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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54节

  “五万,不多……”
  吧嗒!
  那张银行卡掉在了地上,我连忙弯腰捡了起来。
  不怪他失态,这些年还没有谁会一次性捐这么多钱。
  以前也有什么企业家过来,呼呼啦啦带着好多记者,又是发言又是拍照。
  可拍拍屁股走了以后,答应的钱却迟迟不到账!
  有一次我来,正赶上他在看《龙江日报》。
  他指着上面一副大照片破口大骂:“这些他妈狗懒子,一个个衣冠楚楚像个人儿似的,可没一个干人事儿的!”
  我也是感叹,这哪里是什么慈善?
  真正的慈善,是你左手做的好事,就不要让右手知道!
  “唐老板,这、这、这也太多了!”他紧紧握着唐大脑袋的手。
  唐大脑袋挺着胸,笑容满面,“不多,不多,取那个……用那啥,对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我憋着笑,赶紧找补:“唐总就爱开玩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货赶快打哈哈,“是是是,取之于民,取之于民,呵呵!”
  陈院长舍不得撒手,“中午别走了,猪肉炖粉条子,必须留下吃!”
  我连忙说:“吃饭就算了,强子脚冻伤了,别忘了给他换药……”
  我们往出走,孩子们也都跑出来送。
  唐大脑袋说:“离开春儿还得俩月,再买些煤吧,让孩子们暖和点儿!”
  陈院长的几根头发被吹了起来,一脸惭愧,连连点头:“唐总放心,下午我就去买!”
  我蹲着身子和青青说话。
  小丫头扯着我的手不撒开,“小武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们?”
  “很快,没事儿哥哥就来!”
  “拉钩!”
  她伸出了抽抽巴巴的小手,我俩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又把小毅叫到了旁边,小声说:“今天你做的非常好,遇事动脑子,而不是动手。”
  他说:“小武哥,你放心吧!”
  “学习能跟上吗?”我问。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说:“不急,你们底子太差,但绝对比其他孩子要聪明,铆足劲,我相信你们!”
  啪!
  和以前一样,我俩击了一下掌。
  离开福利院,唐大脑袋胸口挺的老高,走路都轻飘飘的。
  我笑呵呵又夸了他几句,这货更找不到北了。
  出租车刚进北十四道街。
  我不由就是一怔。
  我店门前,停着一辆橘黄色的宝马z3。
  她怎么又来了?
  第53章 活着就好
  唐大脑袋骂了起来:“我艹,这娘们咋又来了?”
  我也有些惊讶,不明白她怎么又来找自己,而且还是一个人,连保镖都没带。
  怪了!
  交钱下车,我朝宝马车走了过去。
  车窗降了下来,张思洋戴着一副宽大的太阳镜,遮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眼睛。
  阳光下,她脸上的妆容细致,秀眉纤长,粉腮微晕。
  “我饿了!”她说。
  我真想说,你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歪着头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什么时候想找你吃饭都行……”
  我脸上挂着笑,心下却是腹诽。
  那晚在电梯间,自己明明说的是:啥时候想喊老弟吃饭,姐就提前打个招呼!
  我问她:“吃铁板烧怎么样?”
  [玉兰韩式铁板烧]。
  客人很多,李玉兰见我们进来,连忙从柜台里迎了出来。
  “小武,你这个大老板可不合格,都几天没过来了?”
  张思洋扭头看我,“你开的?”
  我呵呵笑着介绍,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位是我的朋友,张思洋张总,这是我婶儿,这家饭店的老板!”
  李玉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张总,你好!”
  张思洋没端架子,摘下眼镜,笑眯眯地和她握着手,因为我没说姓名,她喊了声大姐。
  这让我有些郁闷,莫名其妙地矮了一辈儿!
  “快快,往里走,正好刚走了一桌,才收拾出来……”李玉兰引着我们往里走。
  张思洋东瞅瞅西看看。
  大厅八张桌都是满的,滋滋啦啦的铁板声中,一些男人探头探脑地看她。
  有同桌的女人伸手去掐自己老爷们,咬牙切齿。
  也难怪他们稀奇,张思洋身穿白色貂皮大衣,头戴貂绒小帽,气质优雅,一身珠光宝气。
  这样的女人,一般会在华梅西餐厅、马迭尔宾馆才能看到。
  两个女人在前面走,我俩跟在后面。
  “哥,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得了!”唐大脑袋笑嘻嘻道。
  我瞪了他一眼,“别叽霸扯犊子!”
  我是真心不想让他走,主要是怕再摸脚丫子……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顿饭吃的再正常不过,就像普通朋友小聚一样,家长里短聊着天,唐大脑袋还时不时地插科打诨。
  张思洋一句没说过去的事情,就连金老九被抓都没提。
  这更让我费解。
  要知道,我和这位洋姐姐真谈不上什么友谊。
  先是在这些人的预谋下,傻子一样摘了她的挂,当晚又在喜来顺火锅城,揉了她半宿的小脚丫。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更不愉快。
  她竟然设了个局,差点儿把我和大脑袋都扔进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
  我并不想和这些人多接触,她有多少财富和势力,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人家既然来了,我总不能横眉冷对,还是乐乐呵呵地请她吃了这顿铁板烧。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想在这个江湖囫囵个儿活下去,不少胳膊不断腿儿,就不能整天冷着一张脸,逼不是这么装的。
  当然了,二逼除外。
  17岁之前,自以为绺窃的手艺高超,又学了八极拳,我也膨胀过,觉得自己能横扫整个江湖。
  那时候的我,走路都带风。
  遇到西安老佛爷后,他说了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他说:“当你讨厌一个人却不翻脸,你就懂得了行走江湖的真谛!”
  既然看不透这女人什么意思,索性我也不再多想,嘻嘻哈哈烤着铁板羊肉,大口喝着啤酒。
  其乐融融。
  或许是有唐大脑袋在,这顿酒她没再伸小脚丫。
  我也观察了,确认她也没伸向大脑袋……
  我没自作多情到她看上了自己,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不只有年龄上的差距,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抛开恩怨,如果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估计也只是纯粹的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原始的欲望。
  那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十分微妙。
  唐大脑袋起身去了卫生间。
  张思洋至少已经喝了六瓶啤酒,醉态可掬。
  她嘴角叼着烟,一只胳膊拄着桌子,手托下巴,歪着头看我翻动着铁板上的鱿鱼。
  我的眼角余光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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