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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444节

  马小虎从外面挤了进来,张思洋两条手臂微微颤抖着,紧紧咬着下唇,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她的心思。
  这是顾忌这么多女人和孩子在场,所以她什么狠话都不想说,更不想提过去的那些事情。
  有一次武月睡着后,她在我怀里说过:
  过去的那个张思洋早死了,带着恩怨情仇,死在了西安那场大火里……
  “思洋——?”
  王金成满脸的鼻涕眼泪,不住嘶吼哀求着,诉说着自己如何不对。
  张思洋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马小虎去拉他,王金成瞪着眼睛破口大骂:“马小虎,你他妈敢动我一下?”
  “成哥,这么多人看着,别闹了……”马小虎压低了嗓音劝他。
  马小虎跟在张思洋身后这么多年,自然熟悉王金成,同时更觉得丢人,尤其是在东北集团这些大佬面前,让他抬不起头。
  “哈哈哈——”王金成放声狂笑,“真他妈是条好狗!”
  这时,我斜对面的张建军张了嘴:“王金成,你忘了你这个鱼贩子,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雪城最大的包工头子!你忘了你的金诚集团是谁帮你成立的?!你忘了是谁,帮你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工程!”
  “这些你都忘了!”
  “你有了钱,腰板硬了,在外面包养了9个女人!你花天酒地大把大把地往出撒钱,泡小姐,嗑药……没有你不干的!”
  “你还对我妹妹大打出手,又想夺取她的家产,还雇人去偷她的东西!”
  “王金成,你他妈也叫个男人?!”
  王金成瞪圆了眼睛,“我操尼玛,你谁呀?!”
  “拉出去!”
  张建军面无表情,扬了扬手,马上冲进来四个穿着黑皮夹克的壮汉,一个人捂住了王金成的嘴,剩下的人抱胳膊抬腿。
  几秒钟而已,人就抬了出去,利落的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张思洋不想说的话,被他说了。
  武月早就不哭了,看着我咿咿呀呀。
  张思洋神情复杂,伸手抱过了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好好一顿饭局,被这么个人搅了。
  “小武……”她抬头看我,眼圈通红一片。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跟我之前,她和王金成在一起好几年。
  其实我不在乎。
  江湖飘泊多年,早已品透人间底色,更没什么处女情结。
  道理很简单,就算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可如果你不争气、没能耐,甚至连妻儿老小都养不起,那么你的女人,也注定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过去就是过去,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就是要让你往前看。
  只要彼此真情实意,以后一心一意过日子就好。
  让张思洋难受的是,她曾经对王金成那么好,可这个男人却如此不争气!
  今天冒了出来,又是如此做派。
  这就像早已愈合的伤疤,又被粗暴地撕裂,让她更加难受。
  别看这妖精表面坚强又独立,鬼心眼子也多,其实由于出身的缘故,内心自卑又脆弱。
  我搂住了她的肩膀,又加了一点力气,柔声说:“孩儿她妈,我以前不认识这个人,现在和未来,也不会认识……”
  她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周疯子笑着张罗:“来来来,继续喝酒!”
  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干了杯中酒,我这才注意到,张建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声无息地出去了。
  这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办,以东北集团现在的势力,真让一个人消失不难。
  灌水泥沉江。
  扔进钢厂的炼钢炉里。
  甚至埋到哪个工程的地基下面,没有意外的话,这一埋就是几十上百年……
  可我觉得,他们不会杀人。
  第394章 郝忠海
  接下来的酒,有些沉闷。
  盛夏起身说:“让这些孩子闹的,没吃多少就饱了!思洋,抱上咱闺女,走,吃冰点去,让这些傻老爷继续喝!”
  听说出去吃冰点,孩子们都开心地蹦了起来。
  女人们都下了桌,纷纷穿大衣。
  我注意到,几个女人里,盛夏穿的是件很普通的羊绒大衣。
  小马哥爱人方有容,穿的是税务局制式大衣,而老嫖的爱人米莉,穿的是黑色的警用大衣。
  其余张建军爱人韩静云、大虎爱人吕晓莹、二虎爱人肖燕、赵埋汰爱人杨柳等等,这些女人穿的全部都是貂皮大衣,花枝招展,各式各样。
  很快,女人和孩子都走了,包间里安静下来。
  姬老骚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如此良辰如此夜,我必须给兄弟们吟诗一首……”
  张建军推门回来了,瞥了一眼姬老骚。
  “啊——~~~~~”
  姬老骚满是深情的“啊”,后半段有了颤音儿。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挨张建军收拾了,他马上闭了嘴,吟诗的兴致瞬间消失,咳了一声,耸眉搭眼地坐下了。
  沈波说:“建军儿,可别扯犊子!”
  张建军咧了咧嘴,也不解释。
  周疯子说:“放心吧!”
  “那就好!”听他说了话,沈波才松了口气。
  散席时,沈波握着我的手说哪天一起喝酒,我说你请客就去,他说没问题,必须请!
  周疯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待一周就走,把姐夫电话给我,回京后我请他喝酒!”
  沈波笑道:“行,小武兄弟还有进步空间!”
  大伙都笑了起来。
  我问周疯子:“宅子都完工这么久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有啥看的?大头偶尔过去放放味儿就行,等周盛放暑假吧,我和你嫂子过去……”
  停车场。
  我悄声问张建军:“哥,人要往哪儿弄啊?”
  “国外,等到了那边以后,有人会“照顾”他们,放心吧!”
  得,这俩人这辈子是别想回来了!
  看来我得找师爷要个人情,不知不觉帮他解决了个麻烦。
  回到太阳岛,把胖闺女哄睡,又开始哄闺女他妈。
  张思洋哭着说:“怪我心软,知道他放出来了,只想着躲远点儿,早知道这么丢人,还不如……”
  “不如什么?”我爬上床,把头枕在了她软乎乎的小腹上,“不如杀了他?为了他摊上官司,你觉得值吗?”
  她不吭声了。
  “我知道,这种事情拿出个万八千的,都有人抢着去,可咱不能这么干!”
  “随他去吧,好不好?”
  她长长叹了口气。
  我感受到了她小腹的起伏,翻身压了上去。
  “你烦不烦人……”
  我荡笑道:“就这么烦人!”
  “……”
  回到京城后,我就和周疯子的姐夫郝忠海约了时间,请他喝酒。
  没在外面酒店请,而是选择了在家里。
  原因是霍老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请客的最高礼仪,不是多么高档的饭店,而是在自己家里。
  傍晚,下雪了。
  京城难得的鹅毛大雪。
  这也是我能在这里习惯的原因之一,虽说夏天太难受,可毕竟冬天还有雪。
  人活着就要有盼头儿。
  冬天盼着春暖花开,春天盼着穿上短裙,夏天盼着硕果累累,秋天盼着皑皑白雪。
  走过大江南北才发现,四季分明的城市,活着更有盼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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