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718节
我奇怪道:“如此血海深仇,还能调停?”
她冷笑起来,“两年前我们和尔萨旅还亲如兄弟,你看看现在呢?只要给足了彼此双方的利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管他,你押我过去!”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有这样,双方都不会开枪!
好办法!
我看着她,她目光坚定,“走!”
“好!”
她一个女人都不怕,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残阳如血,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在了沟底,我把头巾蒙好,“走吧!”
“你尽量少说话!”
说完,她刚要起身,就听前面有人在用铁皮喇叭喊话,是从前面那栋白楼的二楼传出来的。
我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
两个人又蹲回了坑底。
就听一个人在喊:“伊玛目圣战的兄弟们,仁慈的真主又让我们走在了一起,收起你们的武器,都回去吧!”
海娜一拳砸在了黄沙上,恨恨道:“竟然谈妥了!”
没想到被她猜对了,我郁闷起来,真看不懂这些所谓的组织,打了好,好了又反目再打,折腾啥呢?
那个铁皮喇叭又喊了一遍,对面伊玛目圣战那边也有人在喊,听不到什么欢呼声,或许下面这些人一时间还无法理解领导意图吧!
“你也走吧!”我说。
她扭头看我,“我说过,杀了阿卜杜拉·本,我海娜就嫁给你!”
我苦笑起来,“你们不是已经又成好朋友了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她压着嗓子吼了起来,美丽的大眼睛已经通红。
我开始用ak47挖坑,一边挖一边说:“实话实说,杀阿卜杜拉不是我的目的,我要找得是绑架我的那个大胡子,因为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他手里……”
“绑架你的人?”
“对!”
“我知道他,你们开车走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海娜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他叫麦穆杜哈,一直负责尔萨旅绑架的业务……”
“你的意思,这个麦穆杜哈不是这个补给点的人?”
“是的,每个补给点都可以关人,他们只是就近而已!”
“这么说,麦穆杜哈肯定在阿卜杜拉身边?”
“是的!”
“好!”我一锤定音,“咱俩继续合作,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杀阿卜杜拉,不用你嫁我!”
我玩了个心眼儿,自己不杀,你总不能再哭着喊着要嫁自己了吧?
她不置可否,问:“现在怎么办?”
“挖坑!”
是的,挖坑!
既然不打仗了,两个人就得赶快藏起来,天马上就黑了,那时候再行动不迟!
两个人都不熟悉这里,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既然无法出去找藏身的地方,不如索性挖坑把自己埋上,天黑再说!
两个人动作很快,先埋她,再把自己埋上。
脸上盖着头巾,再洒上一些浮沙,现在就算有人站在身边都看不出来。
幸好两个人速度都快,埋好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有人沿着战壕上面走,这是在打扫战场。
我右手握着那把ak47,如果被发现,马上就能从黄沙中抽出来扫射。
我小声问:“他们会不会把那些战死的尸体扔沟里再火化?”
虽然这条沟很长,可如果真就相中的这块位置,扔在两个人的身上怎么办?
那时候就得爬出来了,估计得把这些人吓一跳,可不爬出来还能让他们烧死自己吗?
海娜说:“这不是沟,这是战壕!”
第655章 不能手软
听我问是否会把那些尸体扔进沟里火化,海娜这不是沟,是战壕。
又说我们哈曼人最忌火葬,要把遗体擦洗干净,刮净毛发,再用白布包裹好放进棺材。等抬到挖好的坟坑后,抽开棺材下面活动的板,遗体落进挖好的洞穴里,再让其平躺,头朝麦加圣地的方向,再把洞口用土坯砌好,把空棺材抬回来就行了!
我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没想到打扫战场的工作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我俩已经快成了烤乳猪。
幸好天黑没了太阳,否则一刻都待不下去。
真不是夸张,我觉得埋几个土豆这会儿也熟透了!
让人惊讶的是我这肉体凡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甚至想到了孙悟空被关进八卦炉的场景,觉得自己出来后一定也会有副火眼金睛。
更难受的是,一边在黄沙中埋着,还得一直支着耳朵听,唯恐阿卜杜拉他们坐车跑了。
海娜安慰我说不会,他们得到的消息,阿卜杜拉明天要在这里会见老毛子的特使,所以肯定不会离开。
听她这么说,我更是惊讶,这尔萨旅还真是通吃呀!
一边和老美勾勾搭搭,另一边又和老毛子眉目传情,看来是死的快了!
白楼前好多人在忙,偶尔还有哭声,海娜说是在处理尸体。
想起她说又要洗澡擦身,还要刮毛缠白布,估计一时半会儿折腾不完,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脑子真是不好用,怎么就选择藏沙子里面了呢?
心静自然凉!
心里默念着这五个字,可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这个时间,吴颖他们应该登机去韩国了吧?
大约晚上十点钟多,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我木乃伊一样从沙子里爬了出来。
海娜已经一个小时没说话了。
凑近了以后,我第一时间嗅了嗅鼻子,真怕散发出香味儿来。
扒开她身上的沙子,她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可以了?”
我说可以了,撒点儿盐和孜然就行了。
她一点儿都没有苦中作乐的幽默,瞪着迷惑的大眼珠子不明所以。
再美的女人被从黄沙里刨出来,也没有秀色可餐的欲望了,唯一吸引眼球的,是因为汗湿透了衣服,黑袍都贴在了玲珑有致的身上。
我跪在沙地上,开始往回填坑,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帮忙。
填好后,我整理了一下迷彩服,让它们离开我的身体,小声说:“走!”
这条战壕是南北向,我俩猫着腰走到了最北端。
到头了,可距离那片土砖房还有二十几米的距离,我说:“这个时间估计都没睡下,咱再等等?”
她说好,两个人就抱着腿,坐了下来。
我说待会儿自己出去以后,你别出来,我去探探路,查查阿卜杜拉他们住哪儿。
她说这里是他们的补给站,所以战斗力并不算强,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之一,这里也没有女人,那些土砖房是他们成员的宿舍和食堂……”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悄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小时,身上的衣服早就干透了。
她有些摇晃,说不行了,再不喝水就要死了。
已经半夜了,我安慰她说:“等着,一会儿我就给你拿水回来!”
探出头细细观察,不远处有两个人端着枪在往西走,我端着ak爬出了战壕。
新月如钩。
回头看了一眼。
白楼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白点,这些都是这次死的人,看着至少有上百具尸体,都裹着白布。
我没有弓腰快跑,虽说距离到那片民居并不远,也不能跑!
流动哨并不可怕,暗哨狙击手才是如芒在背!
自己看着和尔萨旅的人并无二样,表现的越自然,才会越安全。
事实上也是这样,我端着枪撇着八字脚大模大样往前走,三十几米的距离,已经让我汗如雨下。
终于来到了这片土砖搭建的民居,又走进了一条小巷。
我马上藏进了阴暗处,背贴着墙调整呼吸,要说不怕是假的,如果被暗中的狙击手发现异样,脑袋瞬间就得开花!
走吧!
小巷是砂石地面,两边都黑着灯,有些房屋已经被炸成了瓦砾。
我始终贴着墙走,这样高处有狙击手看不到我。
刚才近三十米长的路,就让迷彩服后背湿透了,走这么一会儿,很快又干了。
这么下去不行,得绑个人问问。
有一家亮了灯,开门声响起,我踮着脚从矮墙往里看。
一个穿着白色短裤的大胡子迷迷糊糊走了出来,来到院子墙角,褪下短裤就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