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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759节

  陈子璐眉头微皱,有些失神,好半天才接着说:“两个人大概好了半年左右,姜叔死了。十几个长条板凳摞得好高,他得在上面撅着做燕飞,也叫“喷气式”,坚持不住掉下了以后,不知谁一板凳打在了他后脑上,没到家就咽了气……”
  “姜叔死后,姜婶疯了,没多久就不知所踪!”
  “从那以后,年华姐就恨上了我爸和楚叔,觉得他们没帮忙。”
  陈子璐苦笑起来,“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我爸他俩也是自身难保啊!”
  “年华姐和楚俊哥就这么分开了。”
  “1979年,我爸和楚叔叔先后平反,官复原职,年华姐那时已经嫁了人,就是纪一柱兄妹的父亲。”
  “纪家的势力都在地方,关系网从南到北,不可小觑。”
  我有些不理解:“就因为这件事情,纪一弦就要害楚瑶?这说不通啊?”
  “是呀!确实说不通,”陈子璐叹了口气,“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不过是后来一些事情的引子罢了!”
  “姜叔虽然不在了,可当年的那些老部下还在,再加上我爸和楚叔帮忙,一些人很快扶摇直上,无论是军中还是地方,都风生水起。”
  “有父亲这些老部下的帮扶,再加上纪家的关系,年华姐和姐夫在地方过得挺好,姐夫那时就已经是副厅级了。”
  “可欲望是无止境的!”
  “姐夫想进京,可纪家的关系毕竟都在地方,往上够就难了一些,于是他和年华姐找到了我父亲。”
  “大约是1991年,姐夫如愿以偿,调到了京城。”
  “作为后辈,他们自然常来拜访,一来二去,越走越近。没多久,姐夫把他刚转业的弟弟也安排到了京城。”
  “这件事,是楚叔帮的忙。”
  “正所谓父一辈子一辈,三家人又像从前一样,越处越融合。”
  “谁都没想到的是,年华姐和楚俊大哥竟然旧情复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好上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1993年的中秋节夜里,姐夫把两个人堵在了长城酒店套房里。”
  “厮打中,他抢过了楚俊大哥的手枪……”她又停住了,怔怔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开枪打死了两个人,又吞枪自杀了。”
  第699章 一石二鸟
  我已经猜到了,可难免还是一阵心惊,这一枪,得是多么的决绝和伤心欲绝。
  陈子璐继续说:“这件事情虽说没见报,新闻里更看不到,可在某些小圈子,还是传得沸沸扬扬……”
  “那时候,青书已经去世一年了,跃东带着我天南海北的去治病,我过得浑浑噩噩。”
  “后来这些,都是楚瑶住院以后,跃东才和我说的。”
  “两个孩子被他们的叔叔接走了,没多久就送去了南方。”
  “这就是他们兄妹恨楚家的原因,外公惨死,母亲被枪杀,父亲又自杀……”
  “新仇加旧恨,再加上有人从小就刻意给他们灌输这些仇恨,让他们觉得是陈家与楚家狼心狗肺,把他们姜家害到妻离子散,兄妹俩个都成了孤儿!”
  我听得也是一声叹息,这真是几十年的恩怨纠葛,斩不断理还乱。
  “两个孩子送走以后,都换了身份。”
  “一柱和一弦就是他们后来改的名字,哥哥原本叫纪博文,妹妹叫纪博语,语言的语。”
  “一弦一柱思华年,他们想念母亲。”
  “后来,一柱化名张滨,去了陈氏集团任高管;一弦又用张涵的身份,应聘来了我家里……”
  我奇怪道:“听说要政审的,她怎么可能混的进来?”
  陈子璐笑了笑,“别忘了她外公当年的那些老部下,还有他们的叔叔,都不是普通人!就像你这次被抓,所有证据采集,两天时间全部到位!一个假身份而已,别说三代政审,八代都不算什么!”
  说着,她又看向了我,“猜到他们的叔叔是谁了吗?”
  我点了点头,既然姓纪,她又这么问我,除了纪德业,还能有谁?
  陈子璐说:“我爸说,这老小子是在一石二鸟!”
  明白了!
  自己和杨宁、秦战走得最近。
  如果得逞,我这块石头起码能砸到这两个人。
  就算砸不死,可一个识人不明,杨宁和秦战都会十分难受!
  上面再有人落井下石要个交代的话,哪怕秦战能脱身,杨宁也得受到极为严格的处分。
  有时候,一个小人物就像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看着不起眼,却十分关键!
  而自己,就是那个支点。
  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纪德业的一块敲门砖、投名状,帮了侄子侄女的同时,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陈子璐继续说:“一弦被你划瞎,在我家被抓以后,我们才知道这些。”
  “没两天,我爸就发了话,放人!”
  “跃东不同意,据理力争,结果挨了个嘴巴!”
  “那天晚上,我见他老人家一个人绕着湖走,就过去陪他。”
  “他说:丫头啊,我想你姜叔了……人老了,念旧。”
  “或许有些事情我还无法理解,可我知道,我爸他不忍心对那兄妹俩怎么样,毕竟他们是姜叔唯一的后人了。”
  “包括这次,我爸犹豫了好几天,如果不是周东北董事长去了,这件事情,他很可能不会管!”
  “小武,别怪我爸,你那些材料太触目惊心!”
  “还没看完,老爷子当场就拍了桌子,一盒上好的松烟墨都洒了!再加上这是那兄妹俩搞出来的事情,他更不想伸这个手……”
  我好奇起来,在自己的撮合下,周疯子和陈跃东也不过才见过一面,喝过一次酒,他够不上陈老爷子!
  那么,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陈老爷子才决定帮这个忙?
  我问出了这个疑问。
  陈子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爸那间书房就是老虎洞,他不放声,我和跃东都不敢进去。”
  “不过我爸说了,进京后,无论几点,都必须带你回家!”
  “我感觉他是怕自己救错了人,让你给他一个交代。”
  “小武,你想好怎么解释那些材料了吗?”
  “想好了!”我回答的十分坚定,昨晚我就想好了,这是自己第二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洗白的机会!
  就像那晚我对赵红兵说过的那句话:麻烦有时不是找上来的,你不找,它也始终在那里。
  既然这是个雷,那就拆除他,不然早晚会爆!
  下午一点四十分,飞机落在了京城,陈家有车来接我们。
  我得先回池子大街,已经和陈子璐说好了,回家拿些东西。
  本想让唐大脑袋和老疙瘩回去,可这俩人惦记着,说啥都要跟着,我说你俩也进不去书房,去干啥?
  老疙瘩说:“第一时间知道怎么样,免得惦记。”
  唐大脑袋说:“第一时间知道你被拿下,方便去把你家宅子占上。”
  没心情踢他,啐了他一脸。
  三点,到家了。
  请陈子璐进家坐坐,她说算了,改日再专程登门拜访。
  我带着老唐和崔大猛他们走进了宅门,一晃儿半年没回家了,蒲小帅傻子一样张着嘴。
  虎子和九千岁人来疯,围着我转圈疯跑。
  二进院子里两个人在扫雪,听有动静纷纷抬起头,一个是园丁老王,另一个是老许的弟弟许宏林。
  “三哥,住着还习惯吗?”我朝他喊。
  “武爷?!”他一把扔了扫把,跑了过来,我说:“喊什么武爷,和以前一样,叫老弟!”
  “那可不行!”他憨笑起来。
  “是小武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就见老许母亲扎着围裙,手里还掐着一把芹菜从西厢房出来了。
  “婶子,是我回来了!”我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老太太抓住了我的手,眼圈就红了,“这孩子,一跑就是半年呐!快快快,快进屋!晚上正好要包芹菜猪肉馅包子!”
  厨师大憨也出来了,我朝他扬了下手,对老太太说:“回来拿点儿东西,马上就得走,晚上再回来吃包子!”
  “真的?你可别骗婶子!”
  “这是我家,”我哈哈大笑,“不回家能去哪儿?”
  我问蒲小帅,我寄回来的行李放哪儿了,他说在我书房。
  唐大脑袋他们和许宏林说说笑笑,我回了三进院子,虎子和九千岁寸步不离跟在身后。
  十几分钟后,几个人走出了家门。
  我让崔大猛和江武留家里休息,田二壮把陆巡开了出来,副驾驶位坐着三胖子。
  几辆车往陶然亭公园方向开。
  陈子璐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牛皮纸档案袋,问:“这是什么?哦,对了,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不说了,一起说!”
  她担忧起来:“整这么神秘,你可别以为我爸好糊弄,别看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可硬朗着呢!一个弄不好,能拿枪崩了你!”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不开玩笑,六岁那年,听到一声巨响后我跑下了楼,亲眼看到小李叔叔被抬出了书房!”
  “知道吗?就因为800块钱!”
  “小李叔叔是我爸当年的警务员,跟了他那么多年,后来去了地方军区。可就因为贪污了800块钱,被我爸在书房一枪掐折了大腿,现在阴天下雨还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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