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782节
“啊——!”张思洋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不等我抱住她,两个人已经被热乎乎的鲜血喷了满头满脸。
我用力眨着眼睛,眼前一片暗红色,唐大脑袋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拎着[玄铁飞虎爪],爪下是王金成死不瞑目的脑袋。
“哥,你瞅瞅,快瞅瞅,这逼还眨眼睛呢!刚才嘴也直嘎巴,也不知道他妈想说些啥,没声儿啊……”
这货,愁死我了!
我说你快拿一边喇去,吓着你嫂子了,说完赶快用袖子帮张思洋擦脸。
哗啦啦!
周疯子和张建军打头冲了进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张思洋死死抱着我,浑身颤抖,放声痛哭。
此后多年,她都不愿再提起今晚的事情。
直到2019年夏天那个夜晚,我在长城饭店办了场升学宴。
玥玥考了688分,明明高出了清华大学录取分数线8分,可这孩子贼有主意,到底还是选择去了厦门大学法学院国际法专业。
回家后,搂着微醺的张妖精,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或许是因为宝贝闺女即将远行,也忘了谁起的头儿,说到了2004年冬天的这起绑架案。
“她爸,你肯定会魔法?”她说。
我问怎么了?
“王金成死的时候,我就见你抬了下手,可紧接着,脑袋就被老唐扯走了……”
闲话少叙,回到现实。
好多人涌进了家里,我听到了呕吐声,一个又一个。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去住了酒店。
我和张思洋洗了好久,才把一身的血腥气洗掉。
天蒙蒙亮时,李玉兰把早就睡着的武月送了过来,两个人让闺女躺在了中间。
百感交集。
第二天上午,沈波打来电话说:“小武,我们在王金成身上,找到了一张医大二院的诊断书,肺癌晚期……”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思洋要给他拿启动资金,让他重新开始,他说晚了。
或许没有这份诊断,他不会做下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第二天下午,我走进了金老九的审讯室。
他像堆烂泥一样瘫在铁椅子上,看见我丝毫不觉得意外,嘴角一挑,笑得像个精神病:“我早就说过,弄点儿钱得了,可他偏不听……”
我走到了他身前,拿出烟,插在了他嘴上,又帮他点燃。
金老九用力抽了几口,烟雾熏得闭上了一只眼睛,“王金成死了?”
我“嗯”了一声,问:“他得了肺癌,你知道吗?”
“肺癌?!”金老九眼珠子都瞪大了,喃喃道:“操,怪不得,怪不得……”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老家伙反应是正常的,说明他真不知道。
“我闺女说她被迷晕了,醒过来以后就看到了你和王金成,我很奇怪,你俩谁去动得手呢?”我又问。
金老九似乎还没从王金成得了肺癌的惊讶中清醒过来,随口说:“我呗,他哪有溜门撬锁的手艺?”
啪!
我用力拍在了他面前的铁桌板上,吓得他一激灵。
“说,谁把孩子给你俩的?”我问。
他眼底的惊愕一闪而过,不敢看我,飘向了别处,“哪儿还有什么其他人,我说过好几遍了,是我进去抱走了你闺女……”
我问:“撬开窗?潜进卫生间?”
“嗯!”
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绑我我闺女的不是[荣门]中人,那扇窗户更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金老九呵呵一笑,看向了我,“这些重要吗?闺女找回来了,钱没损失,我被抓了,王金成也死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点上一根烟,悠悠道:“话说咱们认识也好多年了,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那两沓[青拐]的事儿,还不到你死我活的份儿,对不对?”
“对呀!”金老九连连点头,“所以我只要钱,王金成那个王八蛋不听话,非要瞎他妈折腾!”
“刚才你问我重要吗,我现在告诉你,很重要!”
他不说话了,小眼神又开始乱瞟。
“我说过了,咱俩没到你死我活的份上,和我说实话,我能让你少判几年!”
他还是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想说,我不会再进来了,不过……”
说着,弯下了腰,凑到他耳边说:“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第725章 七哥说的真好
吱呀——
铁门拉开了,身后响起了金老九的喊声:“我说我说,武爷,我说,我都说!”
我咧嘴一笑。
走廊的唐大脑袋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奸诈”的口型。
我又站回了金老九的身前。
“再给我来根烟。”他说。
烟雾袅袅。
“能不能少判我几年?我特么……我特么真在里面待够了……年纪大了,不好熬……”说着,一行老泪流了下来,“你问问小丫头,我俩对她挺好的,更没吓唬她,真的,我不说谎……”
我叹了口气,“月月说过了。”
“真的吗?她真说了?”金老九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是,月月说,是爷爷哄她睡的……你只要实话实说,我可以帮你!”
听我这么说,金老九眼泪更多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低下头,把脸凑到了铐在铁桌板的手上,抹了一把眼泪。
我又说:“王金成要拉炸药前,把月月放了。”
金老九惨然一笑,眼神里多了一丝慈爱,“那丫头,小嘴儿叭叭地,招人稀罕……第一天后半夜,我把小丫头哄睡了,我发现老王一个人在外面掉眼泪……哎,不说他了!我说,我都说……”
“确实有人在后面指使我俩,只是这个人我和老王并没有见过!”
“四天前,这个人给我打电话,问想不想发财?我说废话,孙子才不想发财!电话里只能听出来是个男的,可多大年纪、口音等等都听不出来。”
“他说想发财的话,等我电话!”
“他挂了电话以后,我又拨了回去,发现是个路边的磁卡电话。”
“一个小时以后,王金成回来了,从乌兰巴托回雪城以后,我俩就合租了个房子。”
“他说他接了个电话,说完后我才发现,两个电话内容并不一样,和我说的是想不想发财,和他说的,是想不想……”
金老九停顿了一下,瞥了我一眼后才继续说:“和他说的是,想不想你和张思洋死。”
我说:“继续。”
“就是这样了,当天晚上他又打电话,说门口有东西,让老王去取。”
“他去开门,发现外面放了个纸箱,打开以后,里面有两千块钱,还有十几张电话卡和一些炸药。”
“第二天上午,这人又来电话,教王金成怎么用炸弹,还教我们怎么打电话勒索,应该在哪儿交易取钱等等。”
“下午四点来电话,让我俩开车去靖宇公园,到了以后,又让我们在临街一栋五层老楼的东侧等着。”
“我俩等了两个多小时,天早就黑了。”
“眼瞅着六点半了,一个小个子男人抱着你闺女,突然就出现在了车前,这人穿了一身黑,还戴了个脖套儿和棉帽子,整张脸都蒙住了。”
“他也没说话,把昏迷的孩子给我们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不用我俩动手,就绑了你们的孩子,我想要钱,他想要命,就开始折腾了……”
听了他的诉述,虽说并不意外,可还是很失望。
往外走时,金老九哭着喊:“武爷,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
沈波和副支队长周威他们都从隔壁走了出来,刚才审讯室里面情形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觉得会是谁?”沈波问。
我摇了摇头,“不好猜,总之是想让我死的人吧!”
周威问:“是不是再审审?”
我说:“建议周队再去找找培训学校的那个女老师……”
他怔了一下,“不会吧?我们审了两次,没什么问题呀!”
“我估计她是新应聘去的,最多才干一两个月,而且已经辞职了!”我说。
周威汗就下来了,“确实是新老师,给武月班里的授课老师做助教。”
我“嗯”了一声。
沈波想了想,说:“你是意思,这个老师故意没陪着月月,出来是要稳住小鲁和老九?”
我说:“毕竟是女厕,小鲁他俩不进去很正常,以前也是一样的,可这个老师竟然出来了,明显有问题……都说旁观者清,我也是才琢磨过味儿来。”
周威说:“这个问题我问过,她说小孩子也有羞耻心,学校毕竟不是托儿所,一般这种情况她们都不陪着。而且我们也询问了其他老师,确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