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殿下要小人守在这里,就是怕您会这么想,所以给您留了句话。”
  “什么话?”
  “仅仅抓住一个吕信,是远远不够的。”
  赵眄望了东宫最后一眼,转头去找韩骞。
  一匹宝马驰骋于御街上,赵眄握紧了缰绳,周身沸腾的杀气瞬间撕裂了此刻静谧的夜色。
  他的目的是韩府。
  可是前方出现了碍眼的人。
  陈梢云站在路中间,以身拦人,眼看赵眄的马就要冲上来,他也不动分毫。
  赵眄哪能真让马踹飞人,于是勒马停下,骂道:“你要是想死就安静的死一边去,别拦着我!”
  陈梢云:“你现在杀到韩府又有什么用?夺权,比要了他的命更加叫他难受。”
  刚才还只有马蹄印的御街不知何时留下了一串脚印,直往质子府而去。
  周锁藏在质子府一处屋顶上,吕府查抄后他并未出京,而是在查那个淮生。
  而淮生进了质子府后,就再也不见淮生了。
  萧程一边烤着火,一边和有庆享用徐遗临走前给他备的各种小食:“有庆,这个年底述职是不是快到了?”
  有庆:“是呀,半个月后就是了。”
  “那戍守边境的将军也会回来吗?”
  有庆活动手指算着:“按理说会的,每两年一期,恰好今年是第二年。”
  萧程沉思不语,心想要是能与魏西行见上一面就好了。
  半月后已到,已是十二月底,庐陵各处彩灯高挂,爆竹四响,庆迎年关。
  一队带兵穿甲的人马从南薰门奔进城中,人群中有人认出为首的那位年轻将领正是戍守背水关的魏西行。
  萧程拉住那人问了个透彻,魏西行有何功绩、是何人氏、现家住何处,那人只当他是崇拜魏将军就一并回答了。
  知道魏西行家住那儿后,萧程直奔而去。可他一心扑在这事上,不曾发觉身后有人一路跟踪。
  魏西行家住得偏,周围鲜有行人,正因如此他转身离开时余光瞥到院墙后有一鬼祟人影。
  脚步不选择原路折返,而是通过另一条路往朱雀大街走,那的人多,落雪皆被扫至道路两旁,不会留下脚印。
  可是身后人影如同蚊蝇甩不掉,萧程钻进一家生意极好的酒楼里寻找机会。
  而人影越跟越紧,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第89章
  “客官想要用点什么?本店招牌是全庐陵最特色最有名的,您……诶?”跑堂见着萧程后笑脸迎过去,只是还没说完话,萧程如同一阵风似的略过他往楼上而去。
  “客官您要用点什么,本店招牌有酿笋、炙白虾……诶?”
  周锁也同样不理,追着萧程上楼。
  这座酒楼越往上,客人越少。周锁站定,他环顾四周,萧程的身影已然不见。雅座上的客人见他凌厉而至,却只上下打量一会儿便继续饮酒。
  “嘭!”
  萧程行步如飞的脚步被迫停下,一盛酒的玉壶从他头顶掉下,摔在身旁的桌上。
  “谁啊!”此桌客人正谈得尽兴,刚刚从天而降的酒壶将他们兴致砸碎一地,男子向上怒斥道。
  周锁立在栏杆前低头,视线死死锁住萧程。
  萧程:“周锁……”
  楼里的几位店小二赶紧拥过来制住大肆捣乱的周锁,而周锁面不改色轻松躲过,瞅准一人捉住后领扔下楼去。
  “啊——”
  在场众人皆未料到,纷纷惊呼着退开一旁,那位店小二眼看自己快要脸先着地的砸下去,吓得闭起眼。
  当下坠的感觉停下后,店小二先睁开一眼,发觉自己好生生站在地上,他感激地望向身边冲过来的萧程接住了他。
  店小二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他还没来得急逃离,只见周锁一跃而下,又被吓得够呛,狼狈地跑了出去。
  “报官!快报官!”
  一时之间,酒楼乱起来,用饭的客人大多挤在角落里或是占据高处,都想看看接下来这两人会打成什么样。
  周锁不多废话,抽中袖中短刀朝萧程砍去,萧程不打算迎敌,而是退至一柱子后,周锁来不及收刀,直直砍在了柱子上。
  人群里站着掌柜见柱子片刻就被砍烂,心里仿佛在滴血,这可是他当年建这座酒楼时废了好大劲从南方运送来的上好木材。
  萧程随手折下一枝精心养在屋里的牡丹,又将它浸在一旁的水缸里再甩向紧追不舍的周锁。
  萧程的力道不浅,几滴水珠甩进了周锁的双眼,刺得他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又迎面撞上更多水珠。
  他气极,意识到萧程不是不敢接招,而是在此处与他周旋耍他玩。
  霎时,几株名贵牡丹的花瓣破碎成一瓣一瓣随风飘向窗外,只有少数落在了屋内。
  掌柜梗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花了大价钱买到牡丹就这么被毁了,尤其那株碧绿的牡丹,在世间更是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些牡丹是他揽客的镇店之宝。
  于是,掌柜心里滴的血泉水似不断往外冒。
  萧程认真起来,丢掉手中的牡丹,掌柜激动地挤出人群接住那朵仅剩的完整的牡丹。
  周锁用手肘挡住萧程侧踢过来的腿,转刀顺势砍下去,而后双方各退一步。
  萧程再次直拳攻上去想要擒腕抢下短刀,可此招不在守,果不其然在近身周锁时露出破绽让对方有机可趁。
  萧程收拳改攻为守,接连后退,他被逼得没法,只能往人群中退,身体在矮桌上翻滚。
  周锁的刀每次只刺在萧程身侧,一路刺过来,几张矮桌上留下了深深的裂痕。突然在最后这一张桌上时,周锁没能一下拔出短刀,手边顿时踩上一只脚,他只能弃刀躲开。
  抬头一看萧程正笑呵呵地看着他,原来是故意的!下一刻,萧程狠狠一踹踹飞了周锁的短刀。
  而这把短刀立挺地此刺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客人面前,那些人吓得乱窜离开了酒楼。
  独留掌柜在一旁哭天抹泪,最值钱的东西说毁就毁了,这些食客还不付钱就跑了得干干净净。
  周锁没了武器只得与萧程拳对拳掌对掌,由他的方位带起一股拳风直冲萧程而去。萧程沉着侧身躲开,看准机会迅速出手,擒上周锁的咽喉紧紧勒住。
  周锁上身不得动弹,遂用双脚进行反击,萧程猜出他的意图,右掌回旋压制。
  一颗小痣就入了周锁的眼。
  周锁达成目的后,假意还要再打,实则远远退开。
  萧程因他的举动很是纳闷,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看,越发觉得不解。
  “掌柜的!官差来了!”
  店小二的叫喊惊醒蹲在一旁泪眼婆娑的掌柜,周锁一听冲到窗户前跳了出去。
  萧程追了过去,同赶来的官差一样,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这一跳,周锁似乎摔断了腿。
  “就是这两人突然在我家酒楼打起来,把这里打得乱七八糟,害得我生意都做不成!官爷,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一位官差指着萧程喊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走前,萧程看了眼捧着牡丹花瓣的掌柜。
  官差将萧程带去庐陵府,他也只是经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陈梢云帮他扯谎说是安王的手下。而逃走的周锁可是朝廷钦犯,不过,这是有海捕文书的,可不是谎话。
  而酒楼那边,自然是又从赵眄那薅了些补偿给掌柜的了。
  如今他们知道周锁并未出京,便在京中戒严,派更多的人追查。
  一日清晨,庐陵外城叫声鼎沸,年关近在眼前,各巷坊锣鼓声不绝。
  一个瘸腿的男子悄悄走进来往的人群里,很好的隐匿其间。
  周锁眉头紧锁,额头细汗密布,他忍着断腿的剧痛躲了一天一夜,只敢趁人多的时刻出来。
  他藏在御街的角落里等带一辆马车。
  “相公,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马车外,林文凡的随从说道。
  林文凡问:“跟了多久?”
  “从御街一直跟过来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
  “小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和海捕文书上画的那个人长得极像。”
  林文凡挑眉,掀开帘子朝外望去,看见远远站着里个人正盯着他这边。
  周锁?
  林文凡放下帘子走下马车吩咐:“请他进来,别让人发现了。”
  书房里,林文凡拿起周锁的海捕文书,见人进来,道:“周锁,你胆子挺大啊,竟敢来找我。”
  周锁:“我们做个交易。”
  林文凡笑了,好奇:“一个逃犯能做什么交易?”
  “质子府的萧世子是假的,他就是许泰的儿子许云程,而且他近日有意与魏西行接近。”
  林文凡对手中的海捕文书失了兴趣,直视起周锁:“口说无凭。”
  “我确认过,许云程右手掌心有颗痣,这个萧世子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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