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学士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下子从精神矍铄变成了精神萎靡。
“圣上将教导长公主的重任交给老臣,老臣却……公主,微臣不求您能做到知书达礼,但求……”
温妤笑眯眯的说:“知书达礼?知书达礼的意思我知道。”
“哦?”大学士微微打起一些精神,“公主知道知书达礼的意思?”
温妤点头,认认真真地吐出一句:“知书达礼就是只知道书本上的知识还不够,还得要学会给达官显贵送礼。”
大学士听完温妤的释义,踉跄一下,扶着桌角缓了缓神,然后盯着温妤无言了很久。
最后他长叹道:“长公主,微臣无能!此番便去向圣上请辞。”
温妤支着下巴,懒散地看向匆匆离去的大学士,哼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杨翰林眼睛瞪的圆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疑惑道:“长公主您是故意气老师的?”
“老师?大学士是你老师?”温妤答非所问。
杨翰林点头:“自然,翰林院大多都是老师的学生。”
温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笑道:“本公主就是故意气他,又如何?”
“敢问公主,这是为何?”
温妤拿起书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眉眼:“因为本来就是皇弟把我诓来的,我本来都要走了,是看到你才选择留下来的,但总不能真的天天来跟老头子上课吧。”
杨翰林懵了:“看、看到微臣才留下来?”
“对啊,因为觉得你眼睛圆圆,呆头呆脑,怪可爱的。”
杨翰林:……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长公主对他的评价是褒是贬。
温妤用毛笔戳了戳他:“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名为杨澄。”
杨澄回答时整个人也是懵懵的状态,似乎问什么便会答什么。
温妤看他这样,忍俊不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呆?”
杨澄:?
杨澄下意识托了托鼻梁上的叆叇:“回长公主,未曾有人说过。”
温妤有些好奇:“你要是把这玩意摘了,你还能看得清吗?”
杨澄摇摇头:“摘下叆叇,微臣便犹如睁眼瞎一般。”
“那可以让我看看吗?”
杨澄点头,然后缓缓摘了下鼻梁上的叆叇,递给了温妤。
温妤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盛的眼镜是什么样,在见到杨澄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大盛有眼镜这个东西。
温妤用手在杨澄面前挥了挥,见他眼睛微眯,似乎没了叆叇就没了安全感,笑道:“你还看得清我吗?”
杨澄道:“回公主,只能隐约看清人形。”
温妤:……
好家伙,这度数,够深啊……
摘了眼镜的杨澄显得更呆,脸颊上还有一丝未退却的婴儿肥,看着就十分好骗的模样。
“我能捏捏你的脸吗?”温妤突然道。
杨澄一愣:“什么?”
温妤轻笑一声,直接捏住了他脸颊上的软肉,“手感不错。”
杨澄:……
这时,离开的大学士突然去而复返,见到二人温妤手上的动作,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微臣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还请长公主与微臣一道前往宏德殿面见圣上。”
第130章
可否助我?温妤闻言慢悠悠地将叆叇放在了杨澄了手心,然后看着大学士,哼笑一声:“好啊,本公主正好要找皇弟好好算算账呢。”
温妤挑眉:“说好的是帅气的大学士,结果货不对版呢。”
大学士:……
听到温妤这句话的大学士,瞬间不想面圣了。
但温妤却不理会大学士的想法,站起身道:“走吧,大学士。”
然后看向依然一脸懵的杨澄:“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哦。”
杨澄扶着鼻梁的叆叇,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大学士道:“既然长公主与圣上有话要说,微臣便择日面圣吧。”
“不行。”温妤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必须跟我一起,货不对版总得把货带着才能跟皇弟理论吧?”
大学士:……
二人来到宏德殿外,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宫人传报长公主和大学士一同求见,皇帝心头骤然涌起一丝意料之中的不妙之感。
看来大学士没能降得住皇姐。
果然,迎面而来的温妤第一句话就是:“皇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皇帝:……
他看着跟在温妤身后的大学士,已不像一开始的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教好长公主,而是才一下午就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皇姐的威力有些凶猛啊……
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皇姐此话何意?朕不是还配了一个翰林在你身边吗?”
温妤不满:“说好的嫩牛肉变成了风干牛肉,然后告诉我,不是给你配了个香喷喷的卤鸡蛋吗?皇弟,你觉得这合理吗?”
皇帝:……
温妤围着无所适从的大学士转了一圈:“这货不对版的程度,谁来了都得惊呼一声牛啊。”
皇帝:……
温妤一脸伤心:“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她话音刚落,大学士扑通一声跪下来:“微臣有负圣上嘱托,微臣无能,做不了长公主的老师,特来向圣上请辞,请圣上恕罪。”
皇帝并未怪罪于大学士,而是表示十分理解:“无碍,退下吧。”
大学士闻言掀起长袍,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了宏德殿,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皇弟,我就说了,我学不了一点,你非让我学,这下好了吧,一个精神满满的老头变成丧气满满的老头了。”
皇帝扶额:“学成语也难为皇姐了?”
温妤一脸无辜:“我觉得我成语解的蛮好啊,但是大学士不这么觉得,我能怎么办?”
“哦?”皇帝闻言有些感兴趣起来,“皇姐觉得自己解的蛮好?那朕来出题,皇姐解与朕听听。”
“行,倒要让皇弟你知道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大学士的问题。”
皇帝沉吟一瞬道:“俗话说,老师于学生从来都是语重心长,语重心长一词何解?”
温妤眨眨眼,一脸诚恳:“这还不简单?语重心长就是,老师对学生说了一句重话,学生要在心里记恨老师很长一段时间。”
皇帝:……
皇帝沉默,“皇姐解释起成语来倒是头头是道,头头是道又谓何解?”
温妤道:“只有头头说的话,才是有道理的。”
皇帝:……
“此事来龙去脉已经理清,来龙去脉又谓何解?”
“来的时候是条龙,走的时候就剩下一根筋了。”
皇帝:……
他捏了捏眉心,无语凝噎道:“皇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温妤不满道:“怎么了皇弟,我的解释没问题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皇帝无奈,他算是明白大学士为何那样了。
“朕有些头疼,皇姐你退下吧。”
温妤摇头:“我不,我还会解好多成语呢,你再多问问我!”
皇帝:……
“不问了。”
“不行,必须问!”
“朕知道皇姐会解成语了,不必再问。”
“不行,必须问!”
皇帝头大如斗,他看着温妤嘴角噙着的坏笑,无奈道:“皇姐可是要报复朕骗你一事?”
温妤矢口否认:“哪有哪有,你皇姐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我就是单纯地想在皇弟面前显摆显摆我的成语储备量。”
皇帝头疼:“皇姐你这样储备,不如不要储备。”
他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朕不再要你学习了,可满意了?”
温妤闻言马上喜滋滋地笑开了:“皇弟你早说不就好了。”
皇帝:……
离开皇宫,温妤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从明天开始,继续我的幸福生活,学习?一边去吧。”
流春闻言笑道:“公主今日将大学士可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温妤眯了眯眼道:“流春,翰林院的确只有一位大学士吗?”
“自然。”
温妤挑眉:“那这大学士也不是什么好人,气气他也不无不可。”
流春有些懵:“什么意思呀公主?大学士怎么不是好人了?”
温妤道:“我第一次遇见越凌风的时候,他正被人欺负,欺负他的人自称他爹是翰林院大学士,嚣张的嘞。”
流春那日并未跟着温妤,所以对此事并不清楚,但是听温妤说完,有些惊讶:“大学士德高望重,怎会有这样招摇的儿子?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大学士的名头?”
温妤闻言笑笑没有说话。
而此时,临安街的暗香楼内,兰斯听着花瑶传来的消息,手中的茶杯骤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