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起来吧,救完火就回去洗洗睡。”
流春扶着温妤上了马车,离开了三从胡同。
盛京府尹恭敬地目送温妤离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返回胡同中。
不多久,一道朴素的身影掠过一旁的房顶藏匿起来,冷冷地看向逐渐烧成架子的屋子,目露满意。
烧成这样,绝不可能有活口,但是大人既然不放心要他盯着,他自然照办。
不过……
他看向盛京府尹,看来是被发现猛火油的痕迹了,竟然用了沙土来灭。
倒是没想到这个盛京府尹还挺多管闲事,不过走水而已,竟然亲自来了现场,是闲得发慌吗?
而被说闲的发慌的盛京府尹,此时依然在琢磨着心中的层层疑惑。
这事绝不简单……
马车上,温妤压制在心中的担心总算放出了一丝口子,她眸中闪过担忧道:“快马回府,然后派府兵先去找越凌风。”
流春比温妤看起来还着急:“公主,为何不直接让盛京府尹派人去找?不是更快吗?”
温妤道:“你忘了邻居说的,越凌风特意交待了不要告诉官府,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流春一头雾水:“公主,奴婢不懂,明明这事就应该报官,越公子怎么还让他的邻居不要告诉官府?”
“好问题。”
马车比平日里都要快,温妤扶着窗沿,面色沉静地给流春分析:“一是保护那些邻居,二是他不信任官府。”
“今日上午春闱放榜,午时末我去找越凌风时他还好好的。”
“而从邻居的问话中可知,我走之后,他下午应当出了一趟门,直到天微微黑才和好友一起回到家。”
“好友还十分不忿的模样,结果晚上家中便着了火,还是猛火油导致的火。”
“并且两人在火场中毫无知觉,而被救出来后,越凌风交待邻居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还特别说明了官府,之后便和好友一起离开,应该是躲了起来。”
流春似懂非懂:“公主,我明白了,是有人要害越公子,但是会是什么人呢?”
“傻流春,你想想中间发生了一件什么本不应该发生,却发生了的事?”
“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流春思索一番,突然恍然大悟,“是试卷!”
“春闱的试卷从不公开,但因为越公子想看榜首的试卷,所以公主您去找了圣上,越公子下午出门就是去看礼部张贴的试卷了!”
温妤点头,目露一丝欣慰:“对,还不算太傻。”
“你再想想,为什么看完试卷回来后越凌风的好友会一脸不忿?”
流春想了好一会,试探着问道:“觉得榜首写的不好?”
温妤闻言摸摸下巴:“也有可能,但是我的猜测更倾向于他们发现了榜首之卷的秘密。”
“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但是……”
温妤推了推鼻梁上的不存在的眼镜,“流动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任何案件的推理都取决于心,揭开唯一事实的,是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温妤!”
流春:?
回到公主府,温妤第一时间交待府兵:“找人的时候注意态度不要凶巴巴的,本公主说的是找人,不是搜查罪犯,别整的和土匪过境一样,就算人在附近,也会以为是追杀躲起来了,听明白了吗?”
“是,公主!”
温妤交待好一切,又上了马车:“进宫。”
流春惊讶:“进宫?”
“当然要进宫。”
马车转头时,又被温妤叫停了:“等等,还是得弄个暗号,让府兵们一边喊一边找人,让他一听就知道是我。”
而躲在客栈马棚里的越凌风又高烧到昏迷不醒。
程恩文摸着越凌风滚烫的额头,小声呼喊道:“越兄,越兄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脱下外套盖在越凌风身上,满目焦急。
这时客栈内似乎有什么动静,大到后面马棚都听到了。
程恩文浑身一紧,连忙抱着越凌风靠在墙角,然后拿过一大捆干草盖住他们的身体,噤声下来。
过了一会,竖起耳朵的程恩文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来到了客栈后院。
人数不少!竟然真的追杀来了!
只是令程恩文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口中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上次你画了我,这次我想画你,你同意吗?”
“官家小姐们不都喜欢榜下捉婿吗?”
“小姐见到谁都会去牵他的手吗?”
“老鼠为什么会飞?”
“求您用力地疼爱我……”
“……”
躲在干草后面的程恩文:……
什么玩意?!
这时,高烧中的越凌风手指忽然动了动,口中喃喃道:“小姐……”
程恩文一惊,一把捂住了越凌风的嘴。
第194章
皇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程恩文一惊,一把捂住了越凌风的嘴。
要是被他们听到,那就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他一口大气都不敢喘,耳朵也丝毫不敢放松,只是越听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越觉得离谱,这些官兵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程恩文实在忍不住用手指剥开了一点缝隙,凑眼望过去。
只见一群身高八尺的官兵手上拿着刀,目光冷肃。
但各个面上却又带着仿佛见不得人的鬼祟和窘迫。
程恩文:……
府兵们脸上虽然臊得慌,但嘴上丝毫没停。
“没有刀,为了我的头皮着想,给你一根吧。”
“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亵渎?你是说这个吗?”
程恩文:……
这时,昏迷中的越凌风无知无觉地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开程恩文的手,“小姐……”
程恩文吓得一抖,手捂得更紧了,他慌张地小声道:“越兄啊越兄,生死关头呢……”
但越凌风依然在喃喃着:“小姐……”
只是声音全被程恩文的手掌给盖住了,只是通过手掌的热气,他能知道越凌风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程恩文眸中闪过无奈,越兄啊越兄,你怎么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位雷小姐啊!
如若不是他按着,怕是人都要跳起来了。
这时府兵走到马棚前,刚想拿刀刺一刺棚中的干草垛,他耳边响起温妤交待的话。
“找人,不是搜查罪犯,别整的和土匪过境一样。”
府兵停下了手,平日训练里都习惯了粗暴地搜查,一说“找人”他们竟然还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了。
他用手扒拉着草垛,目光环视一圈经过墙角又收了回来。
“看来人不在这里,否则听到这些话,应该自己出来了。”
“走,去别的地方!”
程恩文听到这话,猛地松了口气,但他仍然不敢动,足足等了一柱香,发现无人折返,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既然已经被搜查过,这里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了。
直到这时,程恩文才将手收回来。
他看着昏迷中又恢复到安静的越凌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捂脸道:“越兄啊越兄,现在人走了,你又不喊了,刚才人在,你喊得倒是起劲,好险没给我吓出病来。”
不过这样一直烧着肯定不行,程恩文探头四顾一番,确定不会有人来时,撕下外衣的边角,偷摸着从马棚的水槽里浸湿,准备给越凌风冷敷。
而在程恩文没有注意时,越凌风的眼角闪过一丝水光,一道浅浅的泪痕浮现在鬓角,又很快在寒夜中消失不见。
“小姐……”
程恩文一边替他敷着额头,一边道:“叫吧,叫吧,让我来好好数数你能叫多少声。”
此时,温妤已到了宫中宏德殿外。
想刚才泡澡那会,她还说一个月内不会再踏入宏德殿,没想到这么快就返场了。
皇帝对于温妤的去而复返颇为惊讶,走时萎靡的皇姐何事又变得风风火火了?
却不想温妤一进来就开始用袖子捂着脸假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皇帝:……?
他沉默一瞬道:“让皇姐批奏折累着了,是朕不对,别呜了好吗?”
温妤拨开袖子偷瞄了皇帝一眼,从呜呜变成了干嚎,还小跑着扑到了皇帝身上。
“皇弟啊!皇弟啊!我的亲亲皇弟啊!你可要千万要为皇姐我做主啊!”
皇帝被扑的一个后仰。
这些小动作和假把戏当然逃不过皇帝的法眼,他先是无奈地勾了勾唇,却在听到温妤口中之言时,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
难道皇姐又像上次后宫嫔妃一事,被人嚼舌根子了?
上次被罚的那些美人才人此时还在后宫禁足呢。
想到这,他面色一冷:“可是有人对皇姐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