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人,愣了一下,爽利地说道,“支付宝,我现在给你打。”
  入账5000元。
  女人把单子给她,说:“这张单子也拜托你去缴费了,少了再问我要,多了算你的跑腿。”
  傅沅问:“要是缴费处问我,你社保呢?”
  女人苦笑:“没有工作,没买社保。”
  看她说得这么阔绰,傅沅缴完费用,发现光是费用就去了4800,后续药物还不算在里头。
  因为缴纳了费用,女人很快就做了ct转到了肾内科,肾内科在五楼,上面只有一层风湿免疫科,来往的人比较少。
  可能是身体不好,傅沅出去吹了一圈风,她又睡着了。
  医生一脸严肃地找到傅沅:“你姐姐现在是中毒早中期,处理得也算及时,肾脏受累程度不算太高,大概需要住院3周,肾脏功能就能逐步恢复正常。”
  傅沅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装睡的女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见她听进去了,便给她讲起饮食,“这段时间她可能食欲不振,但多少要劝她吃点。可以吃一些流食与半流食,比如米汤、面条、酸奶,水果的话,吃梨子、苹果、西瓜这样的低钾食物。”
  “高盐、高蛋白、油腻、辛辣刺激性、高钾食物都是需要忌口的,比如香蕉,橙子要少吃。”
  “好的,谢谢医生。”傅沅不知道说啥,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医生点了点头,对她说:“这段时间会有护士过来换输液袋,每天要注射的单子在上面,护士换了会在上面画勾,你注意看着点,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前台,前台一直有人值班。”
  医生走后,傅沅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般人吃晚餐的时间了。
  “你吃东西不?”傅沅觉得就这么走人好像不太好,问了一句。
  女人翻过身,嘴唇又开始有点泛白:“没胃口,不想吃。”
  傅沅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矛盾,说不爱惜自己,又那么怕死,说爱惜自己,有时候又挺倔。
  傅沅说:“医生说你要多少吃点,给你点一点清汤面,你还欠我50。”
  女人说:“那你还问我。”
  傅沅一边点单,一边回:“因为要你出钱。”
  女人没说话,傅沅找了一家评价多,基本都是五星好评的店,给她点了清汤面,嘱咐老板多加两块生菜,不要辣椒,少放油。
  等到美团小哥送到病房的时候。
  女人翻了翻外卖袋,发现只有一份,“怎么只点了一份?”
  傅沅理直气壮:“我还有事,又不是你的保姆,我还要回去呢。”
  女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你是要跑路了吗?”
  见她动不动就将跑路放在嘴上,傅沅也不好直接回答,因为她确实计划明天就跟着公司大巴回去。
  傅沅安慰她说:“我明天上午会来看你的。”
  女人神色暗了暗:“所以你明天下午走?”
  傅沅看着她,抿了抿嘴:“明天再说吧。”
  她顿了顿,“你怀疑你……丈夫的儿子想杀你?”
  女人一直不肯联系家属,明明有人一起出来旅游,还一个人坐公交来医院,只能说里面有她忌惮的人。
  女人不点头,也不摇头,悠悠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联系了我爸妈和大哥,但他们在省外,赶过来,最快也得明天下午了。”
  说到这里,女人脸上又露出哀求:“你今晚真的不能陪我吗?”
  傅沅扶额:“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看着女人脸上的茫然和无措,她解释道:“我在这医院也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守在你病床。而且,我也有点洁癖,不喜欢跟人睡在一个病床上。”
  女人的声音带有些哭腔:“可是我感觉有人在窥视我,我怕……”
  傅沅仔细看了看病房里的人,没有看到有嫌疑的人物,又去外面看了看,是行走的医生和病患、病患家属。
  她又看了几眼,才回到女人身边,给她顺了顺头发:“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离开医院时,傅沅往后看了一眼,还是打通了110.
  “您好,是警察吗?”
  第21章 奇怪的梦
  雾蒙蒙的街道,宛如被一层薄纱所笼罩,神秘而又压抑。画着十字符号的中心医院静静矗立在街道一角,散发着盈盈微光。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得像是一滩死水。没有风的吹拂,没有虫的鸣叫,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医院是做梦者活动的主要场所。
  傅沅站在医院门口,如是判断,便抬脚往医院走去。
  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都是画着黑色的眼睛,那些眼睛的线条粗糙而又诡异,黑色的颜料仿佛在流动,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医院里确实有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面无表情地忙碌着,眼神空洞而又麻木,像是在机械地执行着某种任务。
  而那些穿着条纹服装的患者们,则神情木讷地坐在病房里或走廊的长椅上,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
  这次的做梦者梦境范围比较大,傅沅一路走来,明显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虽然依旧没有灵气,但比她以前进入的梦境要宽敞得多。医院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一间间病房排列在两侧,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这种压抑的氛围与白天女人描述的一致,傅沅便直接朝着住院部的五楼肾内科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压抑。
  电梯似乎没法通行,傅沅只能找到应急通道,扭了两下,门锁开了,她爬楼梯上去。
  到五楼时,墙壁已经开始扭曲,变成了蠕动的肉瘤。上面绘画着的眼睛,也变成了变成了活物,一只只怒视着她。
  肉墙朝她拥挤过来,似乎是想把她排除在外。
  傅沅不知道这是女人潜意识里排斥她,还是排除所有的人,亦或者是她觉得不会有任何人过来帮助她。
  傅沅身上爆发出白光,白光环绕着,依附在她躯体表面,远远看去像是描了一层白色轮廓。
  肉墙靠近,却像是被灼烧,在空中不断扭曲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化成黑色的灰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
  但它似乎永无休止,无穷无尽,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衍生物,它也不遵循质量守恒。
  傅沅看着这一幕,难得想到奇幻电影里的环节:行走在大型生物肠胃里的人,大概那些肠胃也是这样蠕动,将他们转化成养分。
  她身上泛着白光,肉墙像个自取灭亡的飞蛾,不断朝她扑来,却只是徒劳。
  傅沅来到了“sn-506”房门,这是那个女人所在的房间。
  她的房门变成了厚重的青铜门,门上长满了粗壮的藤木,藤木从房内延伸出来,那些藤木的颜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绿色,上面布满了尖刺。
  它们像是毒蛇,长了眼睛。
  见着傅沅,他们只是发出“嘶嘶”的警示音,也不进攻,只是像个忠诚的守卫,守卫着房门,不让其他生物进去,也包括跃跃欲试的肉墙。
  她是要进去的。
  她手中模糊地出现一把光剑,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变为了实物。
  与其说是光剑,不如说是纸剑,它像纸片一样薄。
  傅沅轻轻一挥,这轻飘飘的纸剑落在这厚重的青铜门上,却像是有千斤重,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青铜门应声而倒。
  傅沅微微眯起双眼,用手遮挡着尘土。待尘土散去,她抬头望去,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空中漂浮着一棵大树,毒蛇藤木便是它的树根。
  它的枝桠爬满了天花板,根系铺满着整个地面,一条条扭曲蠕动着,或粗或细,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树的叶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仿佛是被鲜血染红。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任何
  攻击性,傅沅靠近了去,看见树皮褶皱,隐约是个人的轮廓,看不出具体。
  傅沅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白天那个女人的梦。
  那个女人应当就在树里面。
  她拍了拍树干,不断呼喊着,此时比较尴尬,两人认识了一个下午,她竟还不知道女人的姓名。
  “喂——醒醒——”
  傅沅喊着,但她似乎失去了意识,怎么喊都喊不醒。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之前也有做梦者变成动植物的,但是她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也沟通不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纸剑,捏了一把,便消散了。
  看着藤蔓,似乎是跟她一体的,傅沅不敢随意砍断,生怕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是今下午送你去医院的那个人,你现在在梦里,请赶快醒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一直在梦里会怎么样,万一现实里面死掉了,也说不定。”
  “对了,你还欠了我50块的外卖费用还没给我。你要是死了,我明天就去问你爸爸妈妈要,问你哥哥要,说不定能从他们手里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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