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富贵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更喜欢称之为‘精神体’。”
傅沅脑海里瞬间闪过以前入梦的经历,忍不住反驳:
“那按照你的说法,精神体是人潜意识的化身,如果人在梦里被杀死,现实中应该也会死亡。但我看到有些人梦里被吃掉,现实中依旧生龙活虎。”
王富贵似乎早就料到傅沅会抛出这样的问题,不紧不慢地问:“你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呢?精神体大部分都是游离在虚界,没有固定形态。”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继续说道:“而且正常人的精神体都有保护机制,到一定阈值就会散开,对应的人也就会从梦里醒来。”
傅沅继续问:“那我们现在是行走在虚界吗?”
“嗯”王富贵点头,神色平静,“之前说过了,我的能力类似于门,可以打开实界和虚界。”
傅沅不明白,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我们是怎么经过虚界,直接从江市到临市呢?”
王富贵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这个我其实也不清楚,你或许可以看作两处空间并不在一个维度,现实的那个是波折的,虚界可以抄近路。”
傅沅若有所思,想到自己在梦里的感受,问王富贵:“类似于,我的念头到了,我人就可以到?”
他愣了一下,回她:“……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但是因为空间不稳定,锚点也在变化,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傅沅眉头微微皱起,似懂非懂。王富贵吊足了她的胃口,现在却不想继续说了,清了清嗓子,转而给她介绍起媒介师的历史。
“有记载的媒介师资料,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王富贵微微仰起头,“那个时候的媒介师作为‘巫’行走在
这片大陆。楚国屈原所写《九歌》描绘的巫觋(xi)祭祀神灵,其实也是媒介师沟通虚界的场景。”
“据说再早古一点的商周,也有媒介师活动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觉醒能力的人也越来越少。”
傅沅有些犹豫,微微咬着嘴唇,问王富贵:“你说的是商周时期的龟甲占卜吗?”
龟一直被视为长寿之物。那个时代的人们认为龟具有灵性,能够沟通天地。
在占卜时,将龟甲钻孔,然后用火烧灼钻孔处,龟甲受热后会出现裂纹,这些裂纹被称为“兆”。
占卜者会根据裂纹的形状、走向等来判断吉凶。
傅沅拉着王富贵的手紧了一些,说:“但是那不是政治统治、以及对神灵和祖先崇拜衍生出来的吗?”
王富贵闻言,白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个时候,媒介师又叫‘祭祀’,很多部落的祭祀拥有和首领同等权利,甚至权威可能比首领还要高。”
“你要是首领,你会放任那样的人存在?”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带了一丝不确定:“不过当时应该还不止是媒介师,应该还有一脉,或许断绝了,我翻了224局的藏书,都没看到什么介绍。”
“行吧……”傅沅心里紧了紧,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她依旧闭着眼睛,视觉上看不见了,听觉和嗅觉却更灵敏了。
她看见远处是一片庄园,冰冷的月光洒落在里面的玫瑰上,娇嫩的花苞凝结着露珠,正在悄然绽放。
在叶与叶之间,有长条软体动物爬行,夹杂着泥土的腥臭,它吞下了那株娇艳欲滴的花朵,连带着茎叶,然后又悠然游走了……
她问王富贵:“大概还要多久?”
王富贵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淡淡的乳白色细线从他的足底钻出,朝地下延伸,遁入了无尽虚无。
大约半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快了,还要继续走2分钟。”
第35章 再看监控
办公室。
装修很简便,四面白墙,摆了两张桌椅和一张沙发,光线有些昏暗。
“你们坐。”
郭宇给他们沏了一杯热茶,招呼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郭队。”傅沅坐在沙发上打了一声招呼,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她缓缓坐在沙发上,身形微微蜷缩,面色略显苍白。
“你这个状态已经很不错了。”郭宇微微挑眉,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我之前也进过富贵的空间裂缝,整个人都受不了了。”
傅沅一时之间捉摸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在安慰她。
她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微微低下头,带着几分自我调侃说:“可能是因为我也是媒介师?”
“谁知道呢?”郭宇耸了耸肩,从抽屉里面拿出一袋小金桔,递向两人,“吃点水果。”
傅沅摆了摆手,身体前倾,催促道:“还是说要紧的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郭宇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你还记得吴萍吗?”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但这对傅沅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十八年前的事情,只要回想,那些细节她都能想起来。
傅沅不假思索地道:“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个前一天丈夫自杀,第二天就被绑架,说有人要杀她……”
“你说的没错。”郭宇点了点头,面色愈发凝重,继续说道:“问题就在于,我们调查了很多东西,根本找不到她出医院的痕迹。”
“在没有超自然能力影响前,如果说她是非自愿的,怎么也会惊动周围的患者和医生,这跟现实不符。”
傅沅瞬间领会了他说的意思,“你是说要么就是她是自愿跟着那个‘绑匪’瞒着病友和医院的医生出了医院。要么就是有媒介师在其中作梗。”
傅沅顿了顿,“按照她的说法,她不可能会一个人出去,所以说,你是确定有媒介师?”
“是的,所以我愁啊。”郭宇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咖啡机,往里面倒入一些咖啡豆,准备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旁边的王富贵见状,站起身来,让他再多倒一点,他也想喝。
郭宇回头白了他一眼,“没有你的份,你妈妈不让你喝,你老老实实喝橙汁吧!”
傅沅弱弱举手:“我想问一下,富贵前辈现在多大?”
郭宇闻言微微一怔,忍不住反问她:“他没告诉你吗?”
王富贵缩了缩脖子,脑袋低垂,小声说:“她又没问。”
傅沅有些疑惑,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摸不着头脑。郭宇无视王富贵不断暗示的眼神,直接挑明,“他现在12岁,在读六年级。”
“啊?”
傅沅震惊。
所以之前又是谁跟她说,王富贵很可靠?
一想到自己一路上叫了这么多声的“富贵前辈”,竟然还是个小学生……傅沅饱含深意地望了一眼郭警官。
郭宇像是没看到她的目光,打开咖啡机的自动磨豆功能,整个房间便响起了“嗡嗡”的低频声响。
“我想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催眠。”郭队坐在沙发上,继续话题。
他看了一眼正在喝橙汁的王富贵,对傅沅说:
“我也询问过224局的人,他们说是有可能做到的。甚至里面也有一位催眠师,不过他并不能控制别人做什么,而是让那个人遗忘掉一些东西。”
傅沅有点好奇,“郭队,你似乎跟224局很熟?”
郭宇扶额,又是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不想承认,“那个催眠师是我姐夫。”
傅沅点了点头,“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有可能是催眠吗?”
郭宇苦笑着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是怀疑那天早上,视频里面那个男人吗?”
说着,他把那段视频投影到墙上,一边对两人说:“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想,实际上这个男人可能确实只是在医院门口睡了一觉。”
“那这也太奇怪了。”王富贵站起身,将视频暂停,倒放到4:06,穿着臃肿的男人正在点火吸烟。
他拿起香烟放在嘴边后,左手自然地伸进口袋拿出打火机,拇指按下打火机的点火按钮,食指和中指夹住打火机机身。
许是风太大了,他抬起右手,微微挡住风。
“他应该是左撇子,正常人应该是右手打打火机吧?”
王富贵喊道。
郭宇点了点头,“这点我们也注意到了,也查了左撇子的数据库,周围没有符合条件的。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为了迷惑我们,故意装成左撇子。”
“我听说周围的监控都坏掉了,就只有你们手上这个是两名警员同志在酒店录的,那人应该不会知道。”
“重点不是那个,你看他手腕。”王富贵指着男人的右手,隐约可以看见一块金光在他宽大的袖袍间一闪而过。
因为时间只出现了不到半秒,环境也很黑暗。
郭宇之前也没注意到,此时被他这么一倒带,又特意指出,“这是金表?”
他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