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张弥，也就是林凡，看到傅沅，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眯着眼看着傅沅。
过了好一阵子，才说：“是你？一个月前我们在酒店见过。”
傅沅冲他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
当张弥认出傅沅的刹那，郭宇捕捉到他喉结不自然的颤动。
这个微表情让身后的警监后退半步倚在墙角阴影里，审讯手册在他掌中卷成筒状——恰到好处避开嫌疑人直视却又能纵观全局的角度。
“我也不多说了，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锁定了廖璇。”傅沅抽出照片在他面前闪了一下，正是那天张弥跟廖璇见面，王富贵偷偷拍下的。
测谎仪显示对方瞳孔开始不规则收缩，郭宇见状，用文件夹轻敲了两下桌面。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才来找你吗？”她故意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弥，“我昨天去找了廖璇，他跟我说，他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虽然猜忌他，但是手头暂时也没有过多的证据。”
她靠近玻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弥没说话，低着头。
傅沅却有一种他正密切注意她的感觉。
她自顾自回答：“也就是说，一个月前的林文彬、吴萍的杀人未遂、林心茹的死案……全部都要算在你头上。”
张弥额角微微渗汗，声音沙哑：“是我又如何？我看他林文彬领带一甩能榨出三斤人血馒头，枕边人编号比工牌还多。吴萍这个拜金女瞳孔自带汇率换算，亲个嘴都得先扫对方资产二维码。林心茹花着他们压榨别人得来的钱，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郭宇突然拉开铁椅。金属腿划过地面的锐响惊得嫌疑人肩胛猛颤。
“人家是剥削，你是吃人！”他把鉴定报告摔在桌上，纸页纷飞间露出张弥指缝里血痕特写——与死者某段dna近乎完全匹配。
他走到玻璃窗前，微微矮身：“你也有自己的妻女，你把他们安置在廖璇的庄园……你以为你替廖璇背了这口黑锅，他就能替你照顾妻女？”
张弥终于有了反应，抬头。
郭宇继续说：“你活着，他尚且还能替你照顾，死了，谁能替你照顾呢？你也真是愚蠢。”
“与我何干？”张弥笑了笑，站起身，双手撑在台上，脸上露出疯狂，“你不会以为我喜欢那对母子吧？我们也只是意外，我把她们养在廖璇那边，不过是怕她到处宣传，给我增添负担，还能替我监视廖璇。”
傅沅看着他，“你撒谎。”
张弥看向她。
傅沅说：“你表演得很好，但我感知有点敏锐。”
张弥懂了，知道说再说也没什么用，整个人颓废地倒在座位上，“你们赢了，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傅沅退到一边，郭宇问：“你有没有廖璇犯案的证据？”
张弥漆黑的眼睛看着郭宇，好一会，才干涩着说：“你真要继续查下去？这对你可没好处。年轻的警官。”
“你到底说不说？”郭宇脸上露出不耐，“我不知道什么好不好处，这也不是你能随口评判的。把案件查清楚，还世间一个清白，是我的职责所在。”
张弥笑呵呵，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想必我的能力你们也摸清楚了，我因为会间歇性失忆，倒是偷偷摸摸留下不少证据，怕自己哪天犯了事，却还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听到有证据，郭宇几人都轻松了一些。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说了，我间歇性失忆。”
张弥毫不在意，继续说，“换句话说，我确实有他犯罪的证据，但是我现在也不记得了。也许是在以前住过的地方，也许是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呢……”
“你——”
出了审讯室，王富贵在郭宇的办公室玩着手机，游戏进行到激烈时刻。
他这两天基本上就是分析数据，也没出哪去，倒是池展鹏，这两天都见不到人影，不知道在做什么。
可能是在同学聚会吧，
也有可能是去给他们收尾。
傅沅心里想着。
“张弥那边认罪了，而且也说有廖璇犯罪的证据。”郭宇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对王富贵说。
王富贵有些诧异地抬头：“这么快？我还以为他还能再坚持两天。”
郭宇笑了笑：“铁证如山，而且他跟廖璇也没那么信任，这两
天下来，他也不相信廖璇会来捞他了。”
“哼，吃人。”王富贵开始剥桌上的砂糖柑，“要是这也能被捞出去，我就要怀疑你们的水平了。”
郭宇又笑笑，此时抓起一个，感觉轻松了许多，剩下的就只需要顺藤摸瓜了，这几天掌握的证据也差不多了。
他把张弥刚才交代的话说了一遍，“他说他也不记得证据放在哪里了，你觉得会是他住过的地方，或者埋在哪里吗？”
王富贵放下柑子，沉思了片刻，说：“应该在那对母女那里。”
“哦？”郭宇将咖啡全部倒进嘴里，“你怎么这么肯定？”
王富贵伸了个懒腰，朝外走去：“当然是媒介师的直觉啊。”
第68章 再访庄园
郭宇一边约廖璇谈话，一边带上搜查证，喊上两位配枪同事，驱车往廖璇的庄园那边驶去。
搜查证是他在抓获张弥时，便向上申请的，今天才批复下来。
他是想先温柔一点沟通，如果廖璇不肯配合，就出示搜查证，强行搜查。
王富贵和傅沅也跟着过去了，五人挤在一辆车上。
“唐风那边的事情，记得派人追踪。”车上，傅沅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
郭宇没回头，看着窗外，“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
廖璇说自己不在家，几名仆从打扮的人守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老头。
他站在府邸门口，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头发已然花白，整齐地向后梳着，身上穿着一件熨烫得平平整整的黑色西装，搭配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深色领带。
他朝几人鞠了一躬，“下午好，各位警官们，老爷吩咐，由我招待诸位。”
傅沅微微偏开，没有受他的礼，同时也对廖璇设置的礼仪感到别扭。
都2030年了，跟个1830年一样。
还活在200年前呢！
“我姓邹，你们唤我小邹就好。”管家一边带着几人往里走去，一边神色淡然地自我介绍，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的表情
不知不觉，他们又来到了上次见面的那处桌椅旁。
郭宇突然停了下来。
管家察觉到异样，缓缓回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郭宇沉着脸：“我也不多说了，我过来的原因，想必廖璇已经知道了，别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想只知道，廖璇现在在哪里？”
“老爷的事，我怎么会知道？”管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郭宇皱了皱眉头，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的管家吗？”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无奈地解释：“我是新上任的管家，这边的管家是每隔三个月换一个，已经延续了五六年了，我是上个星期任职的，很多东西都不清楚。”
郭宇：“那他有什么秘书吗？比如上次的小桃，我记得，她好像还不错。”
“小桃确实是他的贴身秘书，”管家，“但是小桃也跟着他出去了，现在这里能负责的就是我了。”
“你能跟我说，老爷犯了什么罪吗？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管家看着郭宇冷峻的面容，心中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宇冷笑一声：“你老爷杀人了，还是连环杀人。”
管家被吓得一个哆嗦，坐在旁边的石椅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此时郭宇等人走远了。
他连忙追上去，“不可能，我家老爷为人友善，虽然有些病态，喜欢美女，但那都是讲究你情我愿的，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郭宇眼睛扫视着四周，没有直接搭话，而是问管家：“这里房间的钥匙你都有吗？”
管家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有的，都有的……除了老爷的卧室，还有旁边那个小仓库里面有一间房没有，其它都有钥匙。”
“你身为管家，居然没有廖璇卧室的钥匙？平日里谁来打扫？”
郭宇看着他胆怯的样子，催促道，“带路吧！去廖璇的卧室。”
管家走在前头，虚汗连连：“可是我没有钥匙……”
郭宇没说话，旁边一名同事催促道：“你带路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嘛？”
路上，王富贵朝管家打听起张弥妻女的事情，“你们庄园是不是有一对何氏母女？”
管家有些讶异，点了点头，说：“是有一对，但是昨天被老爷安置在另外一处庄园了，现在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