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孩子的满月宴在兰宫举行,没有大操大办,但依旧在d国的上流圈子中引起了一片轰动。
那之后,霍庭森带着朝朝回国,他没回去南山公馆,反而是和朝朝一起住在月湖晚景。
南山公馆太大,又存留太多他和徐愉的回忆。
“思念”这两个字,最磨人心。
这天下午,霍庭森正在公司开会,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立即暂停会议,起身离开会议室。
在场的众大佬面面相觑。
这还是三爷第一次中断会议并且离席,这些人不免有些奇怪。
众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内府大总管,蒋盛回给这些大佬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
离开会议室后,霍庭森立刻吩咐霍北备车回月湖晚景。
一回到小别墅,刚走进门口就听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的哭声。
拧了拧眉后,霍庭森快步走进别墅,来到二楼主卧旁的儿童房。
桐姨见他回来,立刻抱着孩子担忧地说:“三爷,您总算回来了。小少爷从今天中午开始就一直哭,怎么也哄不住。”
“为什么不早说?”霍庭森眼神冷冽,毫不留情地训斥桐姨,一边抬手把孩子抱进他怀里。
桐姨抿了抿唇,愧疚地低下头:“抱歉,三爷。”
“滚!”霍庭森声音冰冷,仿佛冰针一般甩出来,让桐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声道:“是,三爷。”
霍庭森低头望着孩子红红的眼眶,折起清隽的眉心,低头贴了贴孩子的脸颊,而后单手托着孩子的小身子,一只手用指腹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水。
“朝朝乖,不哭了。”霍庭森哄着孩子。
孩子握紧自己的小手,哭声丝毫没有减弱。
霍庭森哄了好一阵子才让孩子哭得不那么厉害。
等到孩子不怎么哭了后,霍庭森低身把孩子放在婴儿床上,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片纸尿片和一件淡蓝色的小衣服。
随后,回到婴儿床边,抬手给孩子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霍庭森双手轻轻扣着孩子的小身子,把孩子抱进他怀里。
微微低头往孩子白皙的脸颊上亲了亲,霍庭森眉目间仿佛笼罩一层来自大海地平线处的昏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朝朝,是想妈妈了吗?”霍庭森低声问。
孩子抽了抽自己通红的小鼻尖,握着小拳头靠在霍庭森怀里。
霍庭森低眸看着孩子,深邃乌黑的眸底闪过一抹似乎来自内心深处的流光,抿了抿唇后,随即抱着孩子来到楼下。
客厅里,霍北正拿着一个小奶瓶等着。
一看到霍庭森出现,立刻上前把奶瓶递给三爷,“桐姨冲的奶粉,温度刚刚好。”
霍庭森没接,双手托着孩子的小身子,低头看向孩子,低声问:“朝朝,喝奶粉吗?”
孩子偏头望了眼霍北手里的小奶瓶,霍庭森从这小朋友眸中的眼神看出小孩子估计是不想喝。
“拿走吧,朝朝不喝。”霍庭森道,紧接着吩咐霍北:“备车,去医院。”
霍北点头:“好的,三爷。”
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奶瓶,霍北疑惑得很,三爷怎么看得出来小少爷不想喝牛奶?
来到医院,霍庭森抱着孩子走进徐愉的病房。
转眼间,一个月都过去了,徐愉一如当初那般沉默。
霍庭森把孩子放在徐愉身边,低身先是吻了吻徐愉的脸颊,随后抬手抚了抚徐愉鬓角的乌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只不过不能和他说话,不能抱抱孩子,不能声音甜甜地朝他撒娇。
“愉儿,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朝朝。”霍庭森低声道,他说话时,孩子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徐愉,小手抓着覆在徐愉身上的被角。
霍庭森微微勾唇,干净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下孩子的软软脸颊,对徐愉说:“朝朝满月了,徐愉,我们一切都好,就是想你。”
第166章 徐愉的信
如往常一样,徐愉依旧不会像过去那样亲昵地回应他。
霍庭森指尖下滑,慢慢握住徐愉的柔手,缓缓捏了一下姑娘秀气的指尖。
“徐愉,等朝朝再长大一点,我就日日夜夜来医院陪你。”霍庭森低声道。
面对朝朝,霍庭森做不到无动于衷。这是他和徐愉的孩子,是他们在这世界上的延续。
他说这话时,孩子忽然软趴趴地“啊”了声,一双深绿色的圆眼珠正在看向霍庭森。
霍庭森抬手把孩子从病床上抱起来,随即坐在床边的软椅上,轻轻地握了握,音色柔服:“朝朝,妈妈叫徐愉,记住了。”
他声音低沉温驯,曾几何时,霍庭森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有一个孩子。
在过去,他是盘桓在高空中孤独的鹰,沉默地等着斗败的那天,那时,霍庭森的世界只有权利和仇恨。
如今,徐愉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仿佛霍庭森可以不再孤独。
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徐愉,即使有朝朝,霍庭森也会永远被困于孤寂。
徐愉是他心头那盏忽明忽灭的灯,照亮霍庭森整个灵魂,如今灯暂时灭了,因此,他的灵魂也在渐渐熄灭。
—
临近新年这几天,华信的公事很忙,再加上朝朝最近有点不舒服,霍庭森几乎每天都像个不停歇的陀螺一样。
但即使这样忙,他也会每天抽出时间去看徐愉。
从今年b市第一场大雪到现在,日日夜夜中,分分秒秒中,霍庭森从没忘记过徐愉。
周二晚上,从公司回月湖晚景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十一点了。
豪车停在小别墅门口,蒋盛下车后撑着伞拉开后座的车门。
今天下雪了,一如感恩节那天的鹅毛大雪。
霍庭森下车后,抬手示意蒋盛离开。
随即推开栅栏门,走进别墅。
“三爷,小少爷已经睡了,今天又吐了两次,好在没有昨天那么严重了。”桐姨恭敬地向霍庭森陈述朝朝的情况。
霍庭森闻言,拧了拧眉,沉声吩咐道:“让桃山过来一趟。”
“是,三爷。”桐姨点头道。
可能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霍庭森一来到儿童房,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就忽然睁开一双好像珍贵宝石的眼睛。
霍庭森走到床边,低身托着孩子的身子把他抱起来,朝朝没什么精神地趴在霍庭森怀里。
小朋友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霍庭森带他去医院看徐愉也没用。
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孩子的后脑勺,霍庭森拧了拧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多时,桃山抱着医药箱走进来,“朝朝,桃叔叔又来看你了哦。”
孩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没什么反应,依旧趴在霍庭森怀里,连自己的小眼皮都没抬一下。
霍庭森把孩子放回到婴儿床上,桃山随即拿着听诊器给孩子检查身体。
“三爷,朝朝没什么大碍了,胃胀气也好多了。”桃山一边收回听诊器一边说,然后开始帮小朋友做排气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桃山笑意盈盈地数着数,这会儿,小朋友的情绪比刚才好多了,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含糊不清地叭叭。
见孩子情绪恢复了些,霍庭森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在一楼,霍庭森单手抄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的那棵被大雪覆盖的银杏树,眸色深如寒潭,淡声问:“徐愉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桃山,她醒来的可能性有几层?”
“三爷,小夫人……”桃山低着头抿了抿唇,“最多只有三层可能性。”
话落,气氛低沉,静得仿佛能听到窗外雪落的声音。
霍庭森抬手轻轻挥了挥,“你先离开吧。”
桃山脚步不动,想了想,犹豫了片刻后,斟酌着劝道:“三爷,不管怎么样,您还有朝朝。”
霍庭森缄默无言,桃山在心中沉沉地叹息一声,随即抱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月湖晚景。
桃山离开后,霍庭森的目光又落在窗外那颗银杏树上片刻,接着离开一楼。
走进二楼靠窗的小客厅,霍庭森坐在窗边的一只法式软沙发上,壁炉里的火苗窜起,仿佛在火中互相追逐。
随手拿起旁边一本书,霍庭森慢慢翻开,这是徐愉用来夹银杏树叶的一本书。
霍庭森捡起里面的一片银杏树叶,看了看,就在霍庭森准备把这本书放回原位时,忽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白纸。
霍庭森把这张白纸捡起来,正面反面都看了看,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可能是徐愉折纸用的,霍庭森心想,可就在他把白纸重新夹回书里的时候,这当儿,壁炉里的火苗忽然窜起,在橙红色火光的照映下,白纸上竟然依稀出现一种淡蓝色的字迹。
霍庭森连忙收回白纸,起身走到壁炉前,折开这张白纸,放在壁炉前炙烤。
不到两分钟,白纸上就出现满满的淡蓝色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