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霍忍冬不想再搭理这个口是心非的混蛋哥哥,越过他回房间。
不一会儿,霍淮书敲开她的房门,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沈峥今天过来了,爸妈同意了你们两个的婚事。”
“什么婚事?”霍忍冬虽然有些惊讶,但情绪还算镇定。
“他提亲了,爸妈做主直接定下了。”
霍忍冬咬着唇沉默一会儿,而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刚想关上门,霍淮书抬手挡住不让她关,他盯着她,盯得霍忍冬头皮发麻。
“哥,你还有事?”
“忍冬,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可以不同意,爸妈的决定不代表一切,你依旧有拒绝的权利。”
霍忍冬捏了捏手指,抿唇笑了笑,“哥,我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陈野,既然如此,嫁给谁都无所谓。况且……沈总确实对我挺好的。”
霍淮书皱眉,“忍冬,你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想好了。”霍忍冬关上门。
她坐在床边,弯腰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拍立得。
霍忍冬用指尖抚了抚上面的男孩子,眼眶泛红。
“陈野,我二十五岁了,你呢?”
男生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面对镜头笑得朝气蓬勃。
侧脸上有一颗淡棕色的小痣,眉骨英挺,轮廓精致,有着少年最好的样子。
八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变。
眼泪还是掉下来,时隔八年,再次想起他,霍忍冬依然会心痛。
“陈野”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代表了太多,在霍忍冬心里,任何人都不能代替陈野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
想起十七岁,想起高二,想起少年在中挥洒汗水的篮球场,想起鲜血,想起死亡,想起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喜欢。
十七岁明艳的少女并不知道,霍忍冬的青春以后将满是遗憾。
这一晚,她哭了好久。
*
敲定婚期后,徐愉就开始试婚纱。
能让她有参与感的也只有这一项,毕竟其他的霍庭森都安排好了。
她穿上定做一年之久的婚纱后,朝朝和初初坐姿一样地蹲在地毯上,双手捧着小脸看妈妈。
“妈妈好漂亮。”
“漂……漂……”
两个小朋友奶里奶气的声音惹得徐愉心生欢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即使生了两个孩子身体也没走样,甚至还比当初霍庭森给设计师的尺寸瘦了些。
“霍太太,您身材真好,就是腰有点细。”侍者记下徐愉的腰围,准备按照这个尺寸改。
恰好这个时候,霍庭森从外面进来,扫了眼徐愉,“不用改。”
他会把这姑娘喂胖。
侍者点点头,非常有眼力地跟着霍北和蒋盛暂时离开。
霍庭森走到徐愉身边,徐愉抬起双臂搭在他肩头,朝他眨眨眼,“好看吗?”
“嗯。”喉结滚动,霍庭森克制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美得他几乎出神。
徐愉松了口气,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惜我老了哦,三哥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我感觉我已经有皱纹了。”
听着她这假了吧唧的话,霍庭森蹙眉,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一会儿,“哪老了?”
徐愉皮肤白,五官又好看,素颜的时候就像个还没进社会的大学生。
徐愉忍不住笑了,搂上他的脖子,往他唇上亲几口,“骗你了,我不老,你也不老。”
“德行。”霍庭森捏了捏她的脸,也跟着笑了。
试完婚纱,徐愉穿着一件吊带长裙坐在沙发上,霍庭森抱着俩孩子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丐帮”群里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徐愉点开群聊。
沈峥:“我订婚了。”
他大概很开心,所以才会这么矜持。
徐愉想起霍忍冬,又想起那个有些神秘的叶文心,蹙了下眉后才在群里回了个“恭喜。”
第253章 七年前(1)
那天群里很热闹,都说沈峥终见花开,得偿所愿了,
徐愉却有些不明白。
此前她一直以为沈峥对霍忍冬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说实话,自从徐愉认识霍忍冬,就发现她在霍家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
忍冬像是一棵无人在意的小草,在瓦砾间静静生长。
她打算晚点向霍庭森打听打听这件事。
当晚哄孩子睡觉时,徐愉发现朝朝的小梅花胎记竟然转移到了锁骨上。
白嫩嫩的皮肤上,两朵粉红色的小梅花格外漂亮。
徐愉给孩子拢好小睡衣,皱着眉有些心神不宁。
霍庭森站在她身后,抬手捏了两下她的肩头,“别担心,朝朝不会有事。”
他已经从小神明那里得知朝朝为何会有这样的胎记。
好在答案是好的。
徐愉相信霍庭森,这会儿被他安慰到。
两个孩子睡着后,他们一起回卧室。
“三哥,你知道沈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忍冬的吗?”徐愉坐在床边,踢掉脚上的拖鞋,一副等着听霍庭森讲故事的模样。
霍庭森走过去,往她脑袋瓜上敲了敲,“这么八卦?”
“有点好奇。”
霍庭森挨着她坐,拿起一边的烟盒和打火机抽了支烟,还哄着让徐愉抽了几口。
看到她被呛得脸蛋儿通红,他笑得蔫坏。
徐愉瞪他一眼,也不穿鞋,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透风。
“抽烟不开窗,你也不怕我被你熏死。”
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上床窝进这抽烟男人的怀里。
霍庭森单手搂住她,用烟嘴在她唇角研磨。
像是觉得沾染上她味道的香烟抽起来更舒服。
略微湿润的烟嘴在她唇角滑动,有些刺鼻的香烟味在她鼻尖流连。
这烟味也不是太难闻。
徐愉一动不动地让他玩,等他玩够,她才抢过他手中没抽完的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霍庭森纵容失笑,把她捞到他腿上,大手不老实地从她上衣下摆里钻进去吃豆腐。
徐愉忍着想打老公的冲突,咬着牙吐一句话,“霍庭森,你说不说?”
不说今晚不给他睡。
“说。”霍庭森道,“沈峥喜欢上忍冬,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了。”
这一晚,霍庭森说的不多,徐愉却莫名有些难过。
无论多么强大的一个人,在爱人时都是卑微的。
无论何时,暗恋都是苦涩的。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她在霍家老宅养身体那段时间。
如果不是今晚提到暗恋这个字眼,她可能再也不会想起自己过去背着霍庭森有过一段情。
并且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在她心中也留下不小的分量。
只不过不明显罢了。
她那段时间恰好眼睛受伤,暂时不能见光。
时节入秋,老宅后院有一棵很大的枫树,她住在一楼,窗口刚好对着那棵大树。
大概眼睛看不见,听觉就格外敏感,那时候,她经常喜欢趴在窗台边,侧耳倾听枫叶落下的声音。
对那个时候的徐愉来说,风是她的朋友,用树叶落下的声音和她打招呼。
她喜欢秋天,喜欢秋天里的风声。
日子一直这样过去,有时枯燥,有时莫名从枯燥中多出两分慰籍。
眼睛也一直没有好。
直到有一天,那天没风,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鞋底踏在枯叶上的声音。
那脚步声好像一阵好听的晚钟,一点一点飘进她心里。
眼睛没有复明前,她一直待在房间里,从来没人和她一起玩,这会儿见了人徐愉肯定不会放走。
她看不见,猜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胡乱挥手,唇角挂着灿烂的笑,“你好,我叫徐愉,愉快的愉,很高兴认识你。”
她像是怕对方会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底兜出来。
那时忽然又飘来一阵风,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被纱布蒙着,但从她抿唇的动作里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也没有脚步声,徐愉有些害怕,试探性地开口问:“你好,你还在吗?我想认识你,我叫徐愉,愉……”
“愉快的愉。”那人打断她,声音很清冽。
徐愉断定这人性别男,但她不在乎,憋了这么久,平时除了保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现在男不男女不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窗边终于来个活人了。
徐愉腼腆地笑,“你没走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叫什么名字啊?是霍家的人吗?还是来霍家的客人?”
她一连串问出这么多问题,那人大概是有些烦躁,“不重要。”
他这声“不重要”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面前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