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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话音才落,就见陆听澜大步走了进来。陆老夫人道:“来得正好,你媳妇儿要回去呢,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你陪着她一起。”
  陆听澜坐到荣茵身边,一如往常的淡笑,语气也同样柔和,抬手摸了摸荣茵的发髻:“怎么想着要回去?”
  荣茵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她才坐下没多久,几乎前后脚的时间,心不自觉又提起来,不确定他到底看没看出来,僵着身子道:“……身子发冷,想先回去了。”
  陆听澜端起桌几上早已冷却的君山银针,不顾陆老夫人的阻拦仰头吃尽,对着荣茵淡淡地道:“走吧。”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才迈过院门踏跺,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手将荣茵拉至胸前,另一手扶在她的脑后,府身吻了下去。荣茵怔住,睁大了眼,大庭广众的,游廊下还站着不少的宫女,连忙用手去推,却被他强硬地攥住,不容拒绝。
  荣茵这一刻已经完全确定下来,陆听澜什么都知道了,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又冒出冷汗。
  陆听澜再次挺直脊背的时候,荣茵的唇已经肿了,摸摸她羞红的脸,不经意地朝月洞门瞥去再收回视线,将人揽在怀里:“走吧。”
  荣茵腿还软着,被他半抱着穿过流火梅林,梅花被风吹落,洒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地零落的梅花雨。
  齐天扬站在月洞门处,不远不近恰好可以将二人的亲密看个清楚明白,只觉心里疼痛难忍,时至今日,他仍觉得像做梦一样,无数次幻想着自己梦醒了就好了。
  他知道这世间常有不如意,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和荣茵?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疼得弯下腰,手用力撑在墙上。
  “公子,您没事儿吧?”昌吉从小就服侍他,对他和荣茵的事从头至尾都知情,当下也跟着红了眼眶。“公子,我扶您到庑房坐一会儿。”
  上了马车陆听澜将荣茵紧紧抱在怀里,那若有似无的玉兰花香又飘了出来,在他四周打着转儿,让他觉得憋闷、窒息,实在无法言说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荣茵与齐天扬青梅竹马,情分自是深厚,只是他认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已是自己的妻子,只要自己对她多宠爱些,多爱护些,她总会明白他的好,也自会有欢喜他的那一天。
  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不确定荣茵会不会试着欢喜他,她是那种长情又不喜欢改变的一个人,喜欢的首饰会一直戴,旧了就再找师傅打造个一模一样的,衣裳花样也是,从春天穿到冬天,懒得再花费心思去弄。
  她也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不轻易敞开心扉接纳别人,让人很难真正的亲近。就像她的丫鬟,琴心走后她就不会再对任何人说自己的心里话了,陈妈妈对她忠心不悔,赤诚相待,她却始终如隔云端,不肯亲近。
  还有自己。
  荣茵感受到他身上低沉的气息,几次想抬头看他,都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挨到庄子,她僵得脖子都疼了,下了马车又被他拉着走向“曲水兰亭”。
  陆听澜沉着脸,琴画还记得他上次发火的事,吓得急忙叫停在屋内做活的仆妇,行礼后一齐退了出去,还将槅扇门合上。
  他将荣茵带到汤池边,一言不发伸手解开自己的大氅、直裰、中衣,随手扔到屏风上挂着,然后又来解荣茵的。荣茵没有见过这样的他,面无表情,眼神甚至可以说得上冷酷,心里直打鼓,不由地往后退去。
  “躲什么,不是冷了?”陆听澜追上来,将她抵在地屏上,去脱她的披风,“汤池水热,泡一泡就不冷了。”
  他自己的衣裳都脱了,分明是想……荣茵脸开始发热,挣扎着去护住肚兜,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了离台的事却一字不问,此时还要同她亲热,这怎么行呢。
  “七爷,您先听我说。”荣茵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冷静下来,她觉着她跟齐天扬之间早就没什么了,今日也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可瞒着他的。她决定实话实说,七爷对她这么好,她不想欺骗他,除了二叔的事。
  陆听澜却不让她开口说话,低下头狠狠堵住她的唇,抱着她坐进了汤池里。
  比以往都要急切,荣茵还没有准备好,温热的池水涌进去,她脑中轰的一声,奋力挣扎起来。幕天席地的,太冲击她这些年受到的礼教,一时无法接受。
  她羞得快要哭出来,贴着他的耳畔哀求:“不要,七爷,不要在这里……”
  “不要?”陆听澜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搂紧,荣茵却低低地“嘶”了声,他手的位置正好是方才齐天扬握的地方。陆听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圈醒目的红痕,心里更是发紧。她皮肤白腻又娇气,自己同她相处一向不敢太用力,就怕弄疼了她。
  她却不在意,常常自己磕了碰了,总觉得过几日就好,往往是自己心疼,找来药膏替她小心地擦了。但这一看就不是她不小心弄的,明显的男人手印,还能是谁呢?
  陆听澜眼里聚起漫天的风暴,冷冷地弯起嘴角,出言讽刺:“我看你分明很喜欢。”说完不等荣茵适应,大开大合地动起来。
  荣茵尖叫出声,身子不住地哆嗦,陆听澜却不给她喘息的
  机会,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池水飞溅起来,落到荣茵的脸上,唇上,一股子灭顶的快慰铺天盖地,她闭上眼睛哭出来。
  第86章 询问询问
  肚兜湿了水后愈发紧贴,荣茵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偏陆听澜似不知疲倦。她起先还蹙眉忍着,后来快感过去只剩下了难耐,如蚂蚁在啃噬她的脊骨,由内而外的空虚,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讨好地亲他,与他相濡以沫,呜呜咽咽地求他。
  她这样的乖巧,倒叫陆听澜心中的怒气散了大半,仰起头低吼一声,停了下来。荣茵瘫软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搂住他脖颈的手失了气力,无力地滑进池水里,由着水波带得摇摆晃荡。
  陆听澜身体里的余韵还未平息,手掌缓慢抚上她的背脊,摸到瘦削的蝴蝶骨,随着呼吸上下浮动,像一只小猫似地蜷缩在他怀里,整个人单薄又脆弱。他轻叹一声,将她抱出汤池,擦干净身子又抱到了床上。
  后半夜荣茵是饿醒的,屋外又下起了大雪,窸窸窣窣的,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的一通胡闹起了作用,她没着凉,鼻子也还通气儿。床上没有七爷的影子,她往身侧摸去,冷冰冰的,不像是有人躺过的样子。
  “七爷?琴书?”她拥起被褥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又接着躺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七爷回来,回想起昏睡前的一幕,不免有些担心,今日的七爷实在反常,决定下床去看看。
  大雪散发着莹白的光,屋子里没点灯却也能模糊着看个清楚,荣茵下了床趿上软缎鞋,内室里没找到自己的斗篷。傍晚时七爷将她的衣物在汤池边脱了个干净,想是琴画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捞起锦被披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冷风卷着大雪直扑檐廊而来,她推开门看到梅花树下的阴影里立着一个黑影,一角衣袂翻飞,孤寂得快要与风雪融为一体。
  “七爷……”荣茵轻唤。
  陆听澜动了动,转过身来走入雪光之中,看清她的穿着后蹙起了眉:“胡闹,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揽过荣茵的肩就往屋里去,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床上,又取了干净的锦被盖好。
  荣茵拉住他的手:“您还不睡吗?”
  陆听澜逆着光,神情隐匿于黑暗中,荣茵只听见他疏淡地道:“我还有事,你先睡。”
  “您不在,我睡不着,您陪我好不好?”荣茵急急地道,拉住他的手就不放。
  “可是冷了?我叫琴书给你拿汤婆子来。”陆听澜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就要去叫琴书。
  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之前生气,也会处处顾及着她,怕吓到她而软和脸上的神情,不像现在这般,好像真的不在意她了。
  荣茵心里空落落的,鼻子莫名发酸,忍不住恐慌起来,她这是怎么了?来不及多想就撑起身子从后面抱住他:“七爷您听我说,今日在离台,我确实跟齐天扬见面了,但……”
  “荣茵。”陆听澜嗓音生冷,“我不想知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荣茵心头一堵,哽咽道:“七爷,您说过要信任我的,您不能走,您得听我把话说完。”
  陆听澜扳她手的动作停住,门扇被寒风吹开,卷落不少残雪,不消片刻就化成一地的雪水流淌开,屋内一片冷寂。荣茵的眼泪滴在他的颈窝,却烫在了他的心上,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陆听澜叹息一声,轻轻地道:“别哭了,我只是想出去冷静冷静。”
  他冷静下来,然后呢?又会像无数丢下她的人一样吗?开始疏远她、冷落她。荣茵不住地摇头,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放任七爷独自离开,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抱住他:“只是偶然碰到说几句话,不是特地跟他私会,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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