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他此刻却不愿意走,他只想再与她聊会天,比如他想问问她,想不想知道那天在项目门口,宁秉贺与他说了什么?
会场前排的许安然冷着脸,她不想再听陆昘哄自己,她端着酒,不顾身旁的人聒噪个不停,转身就要走。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许大姑奶奶……借过,借过一下。”陆昘心里直骂娘,他压低了声音,“姑奶奶,你等等我,我和你说,普慈的澄清公告已经发了,你和宁总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今天撂脸子离开,不怕大家笑你们安夏集团吗?”
“我不怕!”许安然扭头,手里的香槟差点泼在陆昘的脸上,“他们要笑就笑!”
陆昘险险躲过,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必须叫宁秉贺给自己加工资!陆昘在心里打算盘,哄许安然是个体力活,普慈公关部的工资必须分他陆昘一半!
“他问过我了吗?就发?!”许安然穿着鱼尾裙,步子却走得飞快,“他宁秉贺多大的面子呀,利用完我们就随手一扔,我许安然是她擦过手的卫生纸吗?”
陆昘心里“哎哟卧槽”了好几声:“姑奶奶,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
陆昘刚要拍大腿和许安然狡辩,然而他的姑奶奶此刻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眼看就要撞上人家的背影,陆昘拽住许安然的胳膊,往边上一拽,才算勉强躲过。
陆昘的肩膀撞到了厅内的圆柱,痛得在原地直嚎。
许安然这妞可真是她姑奶奶!他上辈子就欠这人的。
“陆昘?”沈小桃被沈溪知护在怀里,她探出头,看向面前拉拉扯扯的一对男女。
陆昘揉着肩膀站直了身体,也发出了拷问:“沈小桃?”
陆昘甚至都没空去想沈小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只看到沈小桃被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护犊子似的护在怀里,而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宁秉贺。
沈溪知将沈小桃呵护在怀里:“你没事吧?”
“没事是没事……”沈小桃松开沈溪知的手臂,她连手里的香槟都没洒。
要知道今天穿了长裙,长长的裙摆盖住脚面,沈小桃为了偷懒,特地穿了站起来很稳当的粗跟鞋。
换言而之,她比对面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许安然稳多了。
沈小桃轻咳了几声,他用胳膊肘碰碰沈溪知,小声道:“我是没事,不过你前女友来了。”
三个人是很尴尬的数字,他们凑麻将少一人,玩炸金花多一人,但古代人替他们想好了,古话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但沈小桃觉得这话也不是很正确,比如以沈溪知为中心,而她和许安然为边角的三角形,正好凑出一个修罗场。
沈小桃心有戚戚地往后退了退。
她与沈溪知已经分手了好几年,不想凑这场热闹。
沈小桃其实心里也纳闷,她怎么就和许安然这么有缘,总是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打转?
这场酒会注定不会风平浪静,沈小桃一口干了嘴里的香槟,又往嘴里塞了块甜品台上的蛋糕,决定不管怎么说,先吃饱喝足再说。
许安然彻底变成了爆发的母狮子,她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冲沈小桃大叫:“沈小桃!”
第20章 建筑师的矜持
许安然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其中也包括宁秉贺。
他在台上看着沈溪知将沈小桃护在怀里,看着沈小桃快速喝干了杯子里的香槟,又迅速在一众甜品台里找出一块虎皮小蛋糕塞到了嘴里。
虎皮小蛋糕用料太过扎实,噎得女孩连续捶了好几下胸口。
沈小桃又拿起一杯香槟。
“她很可爱不是吗?”身边的宋维谦追随着宁秉贺的目光,落在正在往嘴里灌香槟的沈小桃身上,“就是因为她,你才拒绝了安夏集团的联姻邀请吗?”
女孩的裙子像一个花苞,这让她像洁白的花蕊一样站在花瓣里。
宁秉贺看着女孩光洁白净的脖颈,想起她曾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印记。
约有一周的时间,他都要穿着高领或者戴着男士丝巾来掩盖那只小兽的齿痕。
宁秉贺收回视线,与宋维谦说:“难道你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才不和陈氏集团联姻的吗?我只是讨厌被人摆布的感觉。”
宋维谦已然习惯了宁秉贺的犀利,他摇摇头,说:“我只是讨厌做商业联姻的傀儡。”
他与宁秉贺一样,不需要一个同样强大的夫人来为自己增添底气。
见到了沈小桃的许安然显然有些失控,宁秉贺向宋维谦示意:“失陪一下。”
宋维谦颔首:“请便。”
沈小桃其实不理解许安然对自己恶意的源头出在哪。
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无辜得要命。
论姿色,许安然登顶校花之位好几年,在学校里半工半读的沈小桃每天忙得风尘仆仆,压根没能力与她去争。
论感情。
她谈过唯一的男朋友都被许安然撬走了,沈小桃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许安然惦记的。
总不能惦记她天崩的人生开局吧。
沈小桃其实很怕许安然冲上来揍自己,虽然她知道许安然没有这样的理由,但许安然的模样很吓人,沈小桃将自己迄今为止所有的经历都过了一遍,确定她与许安然没有发生过她想不起来的过节。
沈小桃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许安然突然冲上来揍自己一拳,她就往地上一躺,这里全是人,而且四处都是摄像头,肯定能三百六十度记录许安然挥手打人的模样,到时候安夏集团肯定会对她提出补偿。
沈小桃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许安然下手重一些,最好一拳能给她揍出辆车。
“小桃。”宁秉贺走了过来。
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人群都会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男人自然而然地走到沈小桃的身边,替她撑腰,宁秉贺看向许安然:“许小姐,发生了什么吗?”
能凑一桌麻将的第四人来了,沈小桃盯着宁秉贺,她好像突然明白许安然视她为眼中钉的缘由在哪了。
“没什么。”许安然甩开身后陆昘死死握着她腰的手,大步离开了这里。
陆昘紧跟其后,临走前不忘了冲宁秉贺张大了嘴,比了个嘴型:“涨工资。”
沈小桃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车走了。
“小桃。”沈溪知送走了不速之客,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真正该对沈小桃说什么了,他急切地解释:“其实当时我和许安然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沈先生。”宁秉贺冷冷地打断沈溪知,“你似乎忘了我那天和你说的话。”
沈溪知看向宁秉贺,他当然没忘。
宁秉贺让他离自己的侄女远一点。
沈溪知以为宁秉贺对自己有误会,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误会从哪里来。出于男人的傲气,他相信,如果宁秉贺能了解他,哪怕只愿意抽出几分钟调查他的背景,也一定愿意沈小桃同他交往。
沈溪知还想上前,却被宁秉贺抢先了一步。宁秉贺的手放在沈小桃的后背上,推着她往前走,却是回头和沈溪知说话:“宋先生好像很期待你带来的设计。”
男人的指腹上有陈年的茧,贴在背部的皮肤上既温暖又磨人,沈小桃被磨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僵直了背,硬生生地走出了军姿。
宁秉贺带着沈小桃到角落:“他带你来这做什么?”
“带我来见他的朋友。”沈小桃第一次来这种慈善酒会,她以为自己打扮得已经够隆重了,没想到身边各个都是西装革履,沈小桃眨着眼睛问宁秉贺,“那你来这做什么?”
宁秉贺太知道如何同沈小桃打太极了,他永远只会跳想回答的问题答,他反问沈小桃:“他为什么要带你见他的朋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现在是朋友关系,说不定明天就是炮友关系,后天就是情侣关系,等大后天说不定我就结婚了。”柱子上是黄铜贴的装饰面,上面将沈小桃脖子拉得像尼斯湖水怪,沈小桃挺直了背,欣赏自己的身影。
侍应生推来了新的餐食,沈小桃拎起裙子就往餐食区走,边走还不忘对宁秉贺说:“小叔,别忘了,等我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宁秉贺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突”地跳,他追了上去:“沈小桃!”
沈小桃参加过唯一类似的场合就是刚毕业那年擎天精心准备的年末晚会,也是一群人穿着攒了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的礼服去酒店,女士穿着磨脚的高跟鞋,男士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到了那里才发现新来的实习生给大家准备的小游戏是拿套圈去套鸡。
有那么一瞬间,沈小桃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乡镇大舞台。
沈小桃当时追着鸡满会场的跑,她是全场唯一没穿礼服而是穿运动套装的人,本想着抓到鸡后就去附近的菜市场就地斩杀,没想到捉了鸡后人力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她是今天的冠军,奖品是一套海蓝之谜护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