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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王盛点头:“陆总说的有道理。”
  车行驶到了高新区,新盖的普慈大楼换了承建方,新的工人已经入场,施工速度和质量相比之前都大有提高。王盛想起之前普慈与擎天多次磨合未果,觉得陆昘说的话太绝对,于是又接着道:“但是两个人如果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也得有句话不是很出名吗?叫什么来着?及时止损!”
  陆昘恨不得掐死王盛:“及时你个大头……!”
  任凭车内的两人再热闹,一旁的宁秉贺都始终不语,他仿佛被人抽了发条,沉静地坐在椅子上。
  陆昘决定不绕弯子了,他问宁秉贺:“你什么时候搬走?”
  “下个星期。”宁秉贺对王盛说,“下个星期替我搬家,顺便将我家里的衣服带几件给我,我要在公司里住几天。”
  陆昘忍无可忍:“宁秉贺,难道你就没有家吗?”
  宁秉贺,一个从小做广播体操碰到他手都要洗一百次手的男人,竟然因为不想一个人住这种破理由堂而皇之的搬进了他的家。
  宁秉贺假装没听到,别过脸不去看他。
  陆昘说得口干舌燥,决定放弃这对夫妻:“前有公明仪对牛弹琴,后有我陆昘对你公婆两白费口舌。”
  最后一丝车缝也被人关上,宁秉贺仍然没有抬眼,他用沉默回答了陆昘。
  第49章 狗与主人
  沈小桃落地冚州机场时被机场巨大的圣诞老人吓了一大跳。
  充气的圣诞老人趴在机场外的玻璃幕墙上,露出一张诡异的笑脸,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不怀好意的冲里面打量。
  光是对视,都有种被骚扰的感觉。
  她将圣诞老人拍下来,发给法国的工作群里,雷诺第一个回应,问她中国是不是开始过春节了?这个充气娃娃是中国人信仰的神仙吗?
  沈小桃回复他中国的神仙都在庙里坐着,只有圣诞老人才会被做成猥琐老汉一样的充气娃娃。
  雷诺连发了三个问号,不太高兴的说原来冚州就是这么抹黑圣诞老人的,他决定取消今年带芳妮来中国度假的计划。
  沈小桃换成国内的手机卡,在候车点找了辆出租,直奔预定好的宾馆。
  出发法国前她将住的房子退租了,里面的大家电能送人的送人,小家电挂在网上卖了些,剩下的全送给房东了。她在冚州没什么亲人,逢年过节也没有回来的必要,本来想着等酒庄完工接到好的项目再看看下一站的目的地,没想到许安然会火急火燎的联系她,让她一定务必必须回来给她做伴娘。
  许安然找她时是国内晚上八点钟,法国时间凌晨两点,沈小桃睡得正迷糊,下意识的问她伴郎是谁,再听到宁秉贺的名字后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是一场梦。
  沈小桃迟疑了。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从小到大的经历注定让她长成自己拿主意的性格。
  唯独宁秉贺。
  如果她贸贸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老巷子里的宾馆灯光昏暗,沈小桃冒着雨走了进去,前台染着黄头发的小妹咬着棒棒糖,问她要住多久。
  沈小桃说三天。
  明天是许安然的婚前派对,后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大后天软件上显示冚州飞法国的机票有特价,如果她选择凌晨一点的航班,价格还能再优惠些。
  “三天是330。”前台小妹让沈小桃扫码,然后递给沈小桃一张磨得发白的房卡。
  头顶的吊灯滋啦滋啦的响,沈小桃拖着行李箱轰隆隆地进了房门。
  沈小桃巡视了一圈,破旧的地板革被掀起一个角,里面的小蜘蛛被突如其来的客人吓得乱窜,沈小桃将箱子扔到猪肝红的书桌旁,打开床头灯,埋着头躺在床上倒时差。
  这两年物价飞涨,这种房间放在十年前的冚州只值七十块。沈小桃兜里不是没钱住更好的宾馆,只是人抠抠搜搜过习惯了,看到价格贵一点点的东西就会疑心病是不是消费陷阱。
  她对衣食住行的要求向来不高,放在古代肯定是裹张草席在破庙里也能将就睡的叫花子,甚至都没来得及洗漱,沈小桃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许安然的夺命连环call给轰醒。
  许安然一如既往的亢奋和霸道:“沈小桃——你怎么还在睡啊?!我发给你的短信没收到吗?今天是我的单身pa!我所有的朋友都来了,你现在抓紧过来,你一定要过来,gabriel念叨你很久了,一定要来啊!”
  沈小桃揉揉眼,看到许安然发给自己的定位,正是她最爱去的蓝bar。
  沈小桃对gabriel没什么兴趣,但她既然答应了许安然会送她出嫁就一定会践诺,沈小桃洗了把脸,打车去了蓝bar。
  许安然订了蓝bar最大的包厢,整个冚州的白富美在这里齐聚一堂,穿着羽绒服将自己裹成小型北极熊的沈小桃明显与这里齐臀裙搭配皮草的风格格格不入。沈小桃被gabriel领着,硬着头皮找了个最边缘的位置,没想到挨着她的女孩没有丝毫给她让位置的意思,还在沈小桃碰到她时失声尖叫,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裙子值多少钱。
  女人矫情起来各有千秋,沈小桃不想在许安然的场子里找事,她本想找个借口遁走,没想到许安然揽住了她,问女孩裙子多少钱买的。
  女孩不高兴地看了沈小桃一眼,嘟囔道:“反正她赔不起。”
  许安然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那条裙子的质地:“那我能不能赔得起?”
  沈小桃轻轻扯了下许安然的衣角,说算了吧。
  她偷看了那条裙子的标牌,是香奈儿的,看款式应该是明年的早春新款。价格五位数以上。如今的沈小桃虽然赔得起,但也不愿意为之买单。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生气,用阴阳怪气的话反讽回去,兴许还真要争这口气,冲动的掏出卡来证明自己赔得起。
  更多的可能是,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穿成这样来这种场合。毕竟哪怕是在二手网站上淘的裙子,在这种镁光灯下,也能折射出贵价裙子的效果。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种心气了。
  她不想再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了,她只想让自己舒服点。
  许安然冷冷地扫了一眼不出声的女孩,她用话筒指着所有人说沈小桃是她姐们,如果得罪她就是得罪她许安然。
  沈小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打心底她是喜欢许安然的,她以往见过的白富美要么矫情得要命,要么高傲的要命,唯独许安然有种大大咧咧的纯真。
  沈小桃安心坐了下来,她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只穿着里面蓝色的海马毛毛衣,她的包里有自己从法国带回来的葡萄酒,沈小桃将酒拿出来送给许安然,祝她新婚快乐。
  这瓶酒是马修地窖里最贵的那一批,马修为了感谢她挽救了酒庄的损失,特地允许她选择一瓶酒带走。
  “你人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礼物了!干嘛还乱花钱?!”许安然嗔怪地看了一眼沈小桃,正色道,“礼物我收下了,但是我也不白拿你的,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许安然清清嗓子:“宁秉贺在隔壁。”
  握着酒瓶的手猛地收紧,沈小桃张张嘴,头一次体会到了如鲠在喉的滋味。
  她想问许安然,宁秉贺为什么在这?
  “他来参加陆昘的单身pa,他们在隔壁请了不少小姐姐陪玩呢,要不是我也点了男模,今天就是陆昘的死期……”许安然拿起烟,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的说了声“淦”后将烟塞到沈小桃的嘴里,“宝剑出鞘哪有收回的道理,替我抽了它。”
  许安然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姐们都给你安排好了。”
  沈小桃叼着烟,离开包厢后才点燃。
  水白色的烟雾在嘴边凝聚,然后飘散,沈小桃在走廊里踱步,她看着隔壁包厢的门,一想到与宁秉贺只有一门之隔,心里就说不上来的痒痒。
  其实她也不知道见到了宁秉贺后她该说些什么,她可能会用最烂俗的开场白,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如果他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她或许还会得寸进尺,问他为什么不回复她的信息。
  沈小桃站在走廊的尽头看与她穿同色系的服务员,心中不禁有些泄气,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再和他说话的勇气。
  蓝bar之所以叫蓝bar,是因为里面上至装修,下至服务人员的制服,都是统一的蓝色,包厢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水族馆幕墙,各色的热带鱼在里面游泳,天花板是墙面的投影,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叫人眼花缭乱。
  沈小桃拦住了去隔壁包厢的服务员,谎称自己要给朋友一个惊喜,顺理成章的将对方拿的酒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服务员看着与自己穿同色系的沈小桃,一脸的怀疑。
  沈小桃推开门,在服务员的监视中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不确定在别人眼里自己今天的这身打扮与蓝bar的服务员有几分相似,她只能祈祷这间包厢里的人都喝高了……尤其是宁秉贺,他最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瘫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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