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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谁啊?”看到有人推门进来,站在离包厢门口最近的陆昘凑了过来,他显然喝了不少,他握着话筒,不满歌声被人打断,他嚷嚷着走过来,在看到沈小桃的脸后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沈……”
  接下来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小桃就手握成刀劈在了他的脖子后面,试图用手刀将他哄睡着。
  可惜沈小桃不是武林高手,陆昘白挨了一刀也没有昏过去,他捂着脖子,同沈小桃说:“大姐,很痛啊……!”
  沈小桃夺过陆昘的话筒,按了关闭键,她与陆昘站在角落里与他强调:“我不是沈小桃。我是来给你们送酒的服务员。”
  陆昘打量着沈小桃:“嘿,你别说,你今天穿得还真像这家店里的服务员……我靠,都说做戏要做全套,你可真敬业,不会是我家安然给你安排的吧?”
  沈小桃的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一个半背着她的卡座上,男人长腿交叠,露出半张侧脸,与身边人交谈。
  在路上的犹疑在见到宁秉贺的瞬间尽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走向他的坚定。
  沈小桃问得直截了当:“陆昘,你帮不帮我?”
  她向来都是这样,当内心真的确定了目标时就不会再犹豫,哪怕一条路走到黑、撞到了南墙,也绝不会回头。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认。
  “帮!虽然你是个小白眼狼,但你终归是我看着长大的……”陆昘立马就原谅沈小桃了,他翻找自己的口袋,找到了要给沈小桃的东西,和特务交接似的塞到沈小桃的手里,“安然和我说了,说好了,沈小桃,作为秉贺最铁的哥们,我只原谅你这一次……我等你很长时间了,这是他房间的房卡,你今晚……”
  陆昘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醉鬼勾肩搭背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冲沈小桃比个“ok”的手势。
  怀里的酒是服务员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沈小桃抱在怀里,用它来冷却自己因为见到宁秉贺而过于亢奋的心脏。
  ——她从未因为要见到一个人而血液沸腾。
  那是连末梢神经都在颤抖的炙热,仿佛他穿的白衬衫都有磁铁般的魔力,沈小桃从未如此热烈的盼望一个人身上的气味。
  那种气味令她安心,令她痴迷,更令她沦陷。
  沈小桃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总是在外漂泊的流浪狗,只有到了宁秉贺身边才算安心。她迫切的渴求,渴求跪在主人的膝边等待抚摸的降临,那双粗糙的手掌带给她的,是致命的吸引力。
  沈小桃将房卡塞进屁股后的口袋里,抱着酒硬着头皮往宁秉贺的卡座走去。
  第50章 项圈
  沈小桃给宁秉贺倒酒时,扶着酒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看到男人修长的食指轻轻敲着椅子把手,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沈小桃看得出神,连酒倒洒了也没有发觉。
  沈小桃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纸巾,在酒杯周围胡乱擦了一通,然而宁秉贺像是没发现一样,拿起酒杯时轻声说了声谢谢。
  沈小桃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宁秉贺。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没有看她,而是与坐在他身侧的女孩碰杯。
  女孩一头栗色的短发,黑色的晚礼服小裙将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穿着波点黑丝的腿有意无意的往宁秉贺的方向游移,神态娇俏地问宁秉贺有没有别的口味的水烟。
  沈小桃看到了桌子上的水烟壶,烟嘴正对着宁秉贺的方向。
  她清楚的记得,宁秉贺是不爱抽烟的。
  他是最不喜欢这种吞云吐雾的氛围的,他劝沈小桃戒烟时还找出了清朝抽鸦片的瘾君子的老照片,老套又正经的说抽烟和抽鸦片从本质上而言没区别。
  沈小桃眼眶发红,她吃醋得想发疯,她想将酒泼到女孩的身上来提醒她不要逾矩,不管是抽烟还是睡觉,只有她见过不一样的宁秉贺,凭什么这个陌生的短发女人会见到她没见到的宁秉贺。
  沈小桃下意识的想离开。
  就像她看见芝芝来找机场找宁秉贺一样,在面对陌生的来客时,她第一反应永远不是捍卫自己的领地,而是离开。
  沈小桃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怂货,她看着别人的眼色活了大半辈子,内心早被名为“不安”的小虫子啃食出个大洞。她习惯了装乖,别人给就要,别人不给她就假装不想要。
  她只敢在宁秉贺面前放肆,是因为宁秉贺给足了她安全感,如今连这点安全感都被他收回,她又变回了那个每天惶恐度日的沈小桃,别人给就要,别人不给她就不要。
  宁秉贺没给她放肆的权利,如今的沈小桃只能、也只敢收拾收拾东西灰溜溜的走。
  沈小桃走到包厢外,靠着墙,眼泪止不住的落。
  太他妈的窝囊了!
  沈小桃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眼泪从眼眶里连成线似的掉落,她觉得自己的鼻涕也要出来凑热闹。沈小桃摸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并没有带卫生纸。
  在这种俊男靓女排排坐的bar里涕泗横流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沈小桃大脑宕机了一会儿,选择背过身去。
  蓝bar的走廊音箱放着很吵的dj,沈小桃借着这股东风哭得很大声。
  直到宁秉贺递来一张面巾纸。
  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纸,男人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小桃。
  沈小桃没去接面巾纸,只是在看到宁秉贺的瞬间“哇”的一声,抱住了宁秉贺。
  沈小桃将脸埋在宁秉贺的怀里:“小叔!!!”
  如果宁秉贺没有跟过来的话,她或许会一个人默默垂泪,等眼泪哭干了后离开这里,明天像没事发生一样参加许安然的婚礼,可是偏偏。
  偏偏宁秉贺跟过来了。
  像是历经暴风雨的船只终于停泊,飞翔数个日夜的鸟儿终于到达了彼岸。
  头顶的水晶吊灯折射在大理石地面上,将整个走廊照得明亮,身边偶有端着酒路过的服务生,檀木基调的香氛混着麦芽威士忌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这里终究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
  “先别哭了。”宁秉贺问沈小桃,“陆昘给你的那张房卡在哪里?”
  蓝bar的楼上就是威思顿酒店,宁秉贺抱着沈小桃,用房卡刷开了房间的门。
  宁秉贺松开手,问沈小桃:“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沈小桃恋恋不舍的松开宁秉贺衣领。
  她其实在看到宁秉贺的瞬间就已经哭不出来了,内心刚下完一场大雨的她只想蜷缩在宁秉贺怀里撒娇。
  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比面巾纸的吸水性强太多,她的眼泪打湿了宁秉贺的衣领,沈小桃吸着鼻子,只是扯了房间的面巾纸去擦宁秉贺的西装。
  宁秉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擦。
  一时间只有纸巾摩擦在西装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徘徊,仿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电流,将他们若有似无的连接。
  宁秉贺看着身高只达到自己胸口的女孩,突然明白了陆昘说他都让着她那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
  人对自己养大的生命是有极大的宽容度和耐心的。比如他容忍不了别人欺骗他,可是沈小桃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的原则线上翩翩起舞。
  明明从她进门起他就注意到了她,可他还是故意别过脸,去听一直找机会与他搭话的女人说的话。
  直到他看见她落荒而逃。
  面巾纸都被擦成了一团烂浆糊,沈小桃却还是执着于宁秉贺胸前那一块水渍。
  宁秉贺去喊她的名字:“沈小桃。”
  “还不够。”沈小桃的眼泪在回到泪腺的途中杀了个回马枪,重新在她的眼眶里涌动,沈小桃哽咽道,“还不够……”
  宁秉贺握住她的手:“够了,已经够了。”
  沈小桃哭道:“不够,它还没干透,所以不要赶我走,不要让别的女人来……”
  宁秉贺本想借这个机会与沈小桃好好谈谈,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问题,可现在他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宁秉贺问沈小桃:“哪个女人?”
  沈小桃撇着嘴,她嚷嚷起来:“芝芝,那个讨人厌的臭女人!还有坐到你身边的女人,她们让我恶心!”
  “芝芝?”宁秉贺意外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宁秉贺没想到沈小桃会提到芝芝,在沈小桃离开后,他与芝芝因为工作有过几次短暂的交集,但也仅限于工作上的见面。
  他以前带沈小桃去过有芝芝的饭局,芝芝作为年长沈小桃好几岁的姐姐,和宁秉贺说了不少有关于小女生的事情。
  “我讨厌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所有女人。我看见你和她在机场见面了。还有一次我和陆昘打电话的时候……”沈小桃问得艰难,“你和她睡了吗?”
  宁秉贺嘴角噙笑,他喜欢她的泼辣,她明晃晃的占有欲像是给人喂了一口富含谷氨酸的辣椒水,辣肿了嘴唇后再去回味,发现舌尖都带着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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