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再说了,那些兄弟姐妹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反正我跟他说了,我就算改姓也想改母姓,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不比他儿子多。”
  说着,他的声音中又带了一丝脆弱和楚楚可怜,“姐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想跟你分开,对我来说,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你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双眼直视着她,眼神却脆弱不堪,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以退为进,“姐姐,咱们是拉过勾的,你说过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打我都行,不要再不理我了,我也会害怕的。”
  他如此坦然的在她面前袒露了自己的脆弱和恐惧,直截了当,却让黛玉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第85章
  沈宴见黛玉情绪有些松动,便干脆跟他讲明朝中的局势,“他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朝中又未立太子,诸皇子已经长成,这意味着朝据并不安稳,我这个时候被认回去,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认真的看着她,清澈的眼中甚至能看到她的倒影,“姐姐,我害怕,我并无争权夺利之心,但是我害怕会成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姐姐,难道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不成?”
  黛玉虽然不太关心朝政之事,但她多读诗书,自然知道,皇帝年老,太子未立,诸皇子长成是朝局混乱之源。她虽然因为沈宴一时身份的转变心里难以接受,但并不代表她愿意看到沈宴涉险。
  黛玉沉吟了片刻,终究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宴却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要认我,但是他既然找我说了,那就说明他是愿意认我的,我已经说了我希望承母姓,希望他会答应吧!”
  他说着,又拉住黛玉的手,“姐姐,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瞒着你,事发突然,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能预料的,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话,但是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的情分不会变,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大约是沈宴的话太过诚挚,一时竟让黛玉难以拒绝,或许她本来也没想过拒绝,不过是心里不得劲所以故意刺他几句而已。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沈宴得寸进尺,丝毫没有把黛玉的冷脸放在心上,依然面带浅笑,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着她的手甩了几下,黛玉象征性的挣脱了几下,却终究没有甩开,被沈宴摁着盖了章。
  他得意的笑道:“姐姐,你要是这次再食言,我就一辈子都笑话你。”
  黛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看着沈宴,捂着嘴笑。
  沈宴被她看的不明所以,问道:“你笑什么?”
  黛玉伸出食指点了点沈宴的额头,摇头道:“我笑你想了很多却漏算了一件事。”
  沈宴一惊,忙问道:“什么事?”
  黛玉却故意卖关子,“你之前可是说,你不想被赐婚,所以才把身世说出来的?”
  沈宴点头,随即又问:“可有什么不对?”
  黛玉摇头,啧啧道:“蠢材蠢材,你之前用身世之谜当缓兵之计,如今身世揭晓,若是他再给你赐婚,岂不是名正言顺?”
  沈宴被黛玉一提,才想起这个,惊道:“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看样子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说着,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做沉思状,随即对黛玉试探道:“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就看姐姐愿不愿意帮我了?”
  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问沈宴:“这事我要如何帮?”
  沈宴笑着靠近黛玉的耳朵,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他若是要给我赐婚,我就说我对姐姐情根深种,非卿不娶。”
  黛玉听到这么直白的话,顿时脸红到了耳朵尖,眼睛都瞪圆了,声音更是不自知的带着几分颤抖,“你胡说什么?你再说这样的胡话你就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黛玉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就是心里慌的厉害,脸完全烧起来了,甚至不敢看沈宴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清澈却又太过咄咄逼人。
  沈宴故作不解,凑近她,问道:“姐姐,你我本就不是亲姐弟,如果我被他认回去,就不再是林家的孩子,那我为什么不能对姐姐说这样的话?”
  黛玉又气又恼,却压不住脸上绯红,直接放狠话:“你在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宴想了想她的年龄,再想想她之前跟贾宝玉的关系,只怕一时间也确实接受不了弟弟变男友,不过他也不着急,总归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守着她,温水煮青蛙,他还是可以的。
  寻思到此,沈宴改变了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姐姐以后可不许不理我了!”
  他说着,见黛玉果然放松了下来,便又狡黠的笑了笑,又凑过去恶趣味的说道:“虽然我是这样说的,但是若是皇上要给我赐婚,我还是会说我对姐姐情根深种的,反正你也不知道!”
  说完在黛玉气急败坏的神情中哈哈大笑,眼瞧着黛玉气得都要站起来了,便丢下一句:“姐姐你先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惹得黛玉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出去而直跺脚。
  沈宴逗完了姐姐之后心情不错,便打算去找他那便宜哥哥四爷,让他也帮忙给他说几句话,一来表示他确实想继承娘亲的姓氏,消除他的疑心,二来也是为了黛玉的封号,虽然康熙看着是答应了,但没下圣旨终究可能有变故。
  但谁知道,这个当口却有人来拜访,而且还是沈宴完全没有想到的人——贾琏。
  “琏二哥许久不见,有失远迎!”沈宴对贾琏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知道他来,便也带着笑连忙迎了上去。
  贾琏也笑道:“是我冒昧前来拜访,倒是打扰你了。”
  沈宴忙摆手道:“琏二哥乃是我的表兄,之前在府中多亏二哥与嫂子照拂,怎么能说打扰呢,琏二哥快请坐。”
  贾琏见状便也坐下,又喝了口茶,但是脸色却不太好看,沈宴见状,知道是有事,便又问道:“琏二哥今日匆匆前来,可是有事?”
  贾琏踟躇了半天,似乎不好开口,摆手叹气。
  沈宴只得继续问道:“我与二哥乃是亲表兄弟,琏二哥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
  贾琏长叹一声,脸色十分难看,道:“此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
  沈宴见贾琏似乎难以启齿,便又道:“琏二哥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何不名言,要是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贾琏虽然为人好色,但相比贾赦以及东府的人来说,贾琏是个难得的有能力有底线的人,他之前去苏州帮忙料理养父的身后事也好,还是后来劝说他娶了王府的姑娘也好,实实在在也是为了沈宴打算的,这些沈宴都清楚。
  而且他两次买了沈宴的方子,却又守口如瓶,为他的身份保密,且钱财方面也没有贪他的,因此如果可以的话,沈宴也愿意帮他的忙。
  贾琏见沈宴都如此说了,便也没有再继续隐瞒,叹道:“此事说来话长,都是家里的母夜叉!我迟早得休了她。”
  沈宴大惊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二哥怎么跟二嫂如此生分了?”
  贾琏叹道:“此前我得了二姐,我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的,谁知道被府里的母夜叉知道了,趁着我不在的时间,不但偷偷把二姐接回了府,还把我那偷偷开的铺子也席卷一空,不但把里面的掌柜全部扭送了官府,又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偏生她得了这么多好处竟然还不满足,又磋磨二姐,让二姐落了胎不说,还吞金自尽了,可怜我,身上没一个子儿,还是平儿借了我一些银子才给二姐办了个像样的后事。”
  贾琏说着,又叹了口气,“这本是我的家事,本也不好跟你说,只是我这心里难受的很,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沈宴看着贾琏失魂落魄的样子,直说道:“琏二哥糊涂啊,你要是不喜欢二嫂,两人商谈和离都行,怎么能瞒着二嫂养外室呢?再说你这置铺子怎么也瞒着二嫂,难怪她生那么大的气。”
  贾琏嘴唇张合着,显然没想到沈宴站在王熙凤那边,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她也不应该害人性命。”
  沈宴点点头,道:“这倒是,但是这症结还是在二哥你身上啊,你若是不去招惹那外室,她又怎么会死呢?”
  贾琏顿时被沈宴的怔住了,随即竟然泪珠滚滚落下,嚎啕大哭,“都是我对不住二姐。”
  沈宴:“?”
  他叹了口气,深觉果然男人不能靠下半身决定上半身,不然很容易酿成大祸。
  还好他向来清心寡欲,并不好美色。
  贾琏哭了一阵才停下来,又自己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才道:“是我的家事没处理好,倒是让贤弟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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