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时小香燐瑟瑟发抖，只会流着泪恳求妈妈不要死。
但妈妈还是死了，死前她脸上带着无比幸福的美好微笑，仿佛看到了香燐被草隐村接纳，在混沌忍界也拥有容身之处的幻象。
而现实则是——
母亲视作“同伴”的恶鬼走进破屋，略微瞅了眼母亲枯瘦的尸体，便嫌恶地皱眉，随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臂。
“你是那女人的孩子？”
“跟我走，有伤员需要你！”
香磷抽泣着怯怯道：“我还没有学医疗忍术。”
“医疗忍术？”恶鬼露出獠牙，疑惑道，“不是咬你一口就能解决么？”
……
在母亲于幻象中含笑而逝后，彻底失去所有的香燐成为草隐村新的药人。
她陷入了更深、更深，仿佛永无止境的炼狱。
快点被咬死吧。
绝对不要像妈妈一样生下孩子。
然后，就可以死了。
……
“所以，他们正在把漩涡族人——我的族人，当做药物使用？”
琴乃声音平静。
“自来也大人，我没有判断错吧。”
那个女孩有着和琴乃完全相同的红色长发。
但琴乃的红色直发扎成利落的低马尾，她却是粗糙杂乱的野蛮披散。
因为与过于瘦小孱弱身躯不成正比，以至于显得大头滑稽的脑袋——明明那孩子同样有很可爱的面庞。
琴乃茶色眼瞳生机勃勃，与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女孩却红瞳死寂无光。
她们出生在同一个世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境遇。
琴乃被视作下任火影，那个小女孩却被当做兵粮丸在一只只贪婪手间传播。
看着红发小女孩仿佛被豺狼分食啃噬的凄惨情状，自来也同样激愤难当。
但战争年代比这更加凄惨的故事自来也也见过，反倒是琴乃此刻过于平静的语气令他极为担心。
该死，这种事情不该让初出茅庐的小孩子看的！
琴乃才七岁。
——自来也并没有在乎，或者说下意识忽视了，那个被分食的孩子其实也不过七岁甚至更幼小的年纪。
自来也果断道：“漩涡遗孤在村子抚恤的范围内，我会与草隐村交涉，小琴你——”
“这些畜生会被处死么？”
自来也语塞：……
这是草隐村内政，三代又并非强势的性子。
况且漩涡一族早便灭亡，连玖辛奈自己都不在了，又何来盟友传统。
但没关系。
漩涡一族只是覆灭，又不是死绝。
自会有人站出来，守护族人的正义与公正。
“不劳烦三代大人，这些畜生都该死，别让他们浪费多余的空气。”
“他们根本不是人。”
女孩轻声道：“还是说，大国利益就该凌驾在孩童的生命健康之上？”
自来也不想对她强硬，依旧苦心开导劝说：
“不，小琴，我会立刻阻止这一切，但之后无论是惩戒还是交涉都要走流程。过于粗暴会引发外交纷争的——”
然而正是自来也没有强行制止她，让琴乃立刻抓到机会。
“请您放心。”
“我不会为村子惹来麻烦。”
“变身术！”
白烟散去，出现在自来也眼前的赫然是一个黑色长发披散，半面伤疤，半面俊朗的高大黑袍青年。
青年嗓音沙哑：“因为杀人的，又不是木叶的漩涡琴乃。”
他怒喝道：“须佐能乎！！！！”
深蓝色骨架平地而起，鬼神般的巨爪向前挥舞，重拳出击，将那围猎女孩的恶鬼尽数打爆成血雾！
“小琴？！”
自来也瞠目结舌。
小琴居然会须佐能乎？！卡卡西没跟他说过啊！
而且宇智波带土本人知道他自己会开须佐能乎么？
他明白小琴这是在给宇智波带土泼脏水。
反正宇智波带土也喜欢伪装宇智波斑，那小琴伪装成他也合情合理。
……他嘴角抽了抽。
小琴还真是不浪费那张s级叛忍通缉令啊，前天刚通告五国，今天就用上了。
呸呸呸。
现在重点是小琴在屠杀。
而且是在用绝对血腥，只要谁咬过那个小女孩就一拳捏爆的残酷方式在杀戮！
“我给你们足够多的机会了！”青年在怒吼。
泼天血雨淋漓而下，终于没有草忍敢愚蠢地继续尝试苦无捅须佐，他们战栗地看着那个鬼神般的男人，狼狈向后逃窜。
深蓝色的须佐骨架在第一时间笼罩了香燐。
满身牙印疤痕的小女孩呆呆地向上仰望。
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半面魔鬼半面英俊的年轻男人。
但出色的感知力让她穿过皮囊，感受到了埋藏其下之物。
那是生机勃勃的、强悍无比，温暖到令人想要落泪的亲近查克拉。
和那些恶鬼一点也不一样。
是妈妈让她等待的“亲人”来了么？
琴乃无法抑制自己目睹一切的愤怒。
她甚至和自来也对话，专门多等了一分钟，以至于让这个族人被多咬了好几次。
就为了确定这些家伙是不是能毫无负担啃咬小孩的恶鬼！
就因为她愚蠢地还在寄希望于这是误会！
就因为她还在幻想人是不可能这么残忍的！
可事实确凿无误。
是的。
没错。
既然他们会吃人，那他们就不是人，而是鬼。
杀鬼，琴乃毫无负担。
“你、你是谁？！”被须佐捏起的最后一个草隐村忍者恐惧道，“你怎么敢插手草隐村内政！！”
“啊。”
琴乃用带土那低沉的嗓音道：“草隐村也听说过我神威宇智波带土的威名么？”
“快放开我！你难道敢与五大国为敌么？！”
回忆着通缉令上的描述，琴乃版带土微微偏头。
他轻蔑道。
“我们晓正是要向五大国宣战。”
“第一步就从净化这片污浊的土地开始。”
“死吧。”
嘎吱的闷响，巨爪中没了动静。
须佐杀人就是如此安静而高效率，并且极其卫生，血都不带溅到人身上。
战场最边缘，因为没来得及咬香燐而得以逃生的草隐村忍者脸色难看至极。
“撤！”
香燐目光艰难地转动，畏惧地看着这个披散桀骜黑发，似乎脸部有伤疤的男人。
难道、他也要咬她么？
此时战场上已经没有其他活人，在她的目光下，须佐能乎散去，这个男人解除变身术——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与她同龄，有着相同红色头发，样貌白皙可爱的女孩。
香燐难以避免地注意到，她露出的肢体肌肤毫无疤痕一看就生活得很好。
她呆呆地看着对方，一时忘了害怕。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出手的。”她在道歉。
香燐在听她说话，又没在听。
因为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妈妈说的话。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血脉相连的族人啊。
可她的族人强大、漂亮、干净。
和生活在炼狱污泥中的她完全不同。
小香燐下意识缩了缩胳膊，试图将自己满是牙印的胳膊藏回宽大袖袍下。
……
自来也人麻了。
他没出手。
因为刚才的情况，从琴乃召唤出须佐能乎以后他就不可能继续现身。
那只会让木叶沾上嫌疑。
于是他被迫痛苦地看见七岁的小琴在用宇智波一族的招数高效率杀人。
——于是他便更痛苦了！
只要是我们木叶的火影辅佐，就一定要搞这样的铁血作风么！
小琴不是最善良可爱的小女孩么？
“自来也大人。”旁边响起少年清浅的嗓音。
药师兜从目击须佐能乎的震惊中回神，他说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为琴乃收尾。”
“琴乃杀得很干净，伪装也很漂亮。”
自来也还在痛苦：“但是村子——”
“——这件事必然和木叶无关。”
兜淡然自若道：“分明就是晓组织叛忍宇智波带土一手炮制的惨案，只为挑衅五大国。”
自来也哽住：……
药师兜继续冷静劝解：“琴乃是孤儿，对自己的家人会有极为珍视的感情，并且她天性善良，突然接受不了残酷冲击很正常。”
在兜的开导下，自来也长长叹气，勉强接受现实。
也是，至少小琴还知道栽赃给带土，不给木叶惹麻烦……个屁啊！
回去他必须狠狠质问卡卡西那小子，到底怎么养小孩的！
这还能是他的命运之子么！
自来也沉浸在自身情绪中，没有注意到旁边少年眼镜遮掩下，闪烁着奇异色彩的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