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我什么都不会[星际] 第136节
岛民下海猎杀异化生物,出现伤亡属于正常情况。
之前在幻境待的一个月里,足足有三个人下海后没有回来,当时他们还探查了一番,最终确定是意外而不是人祸。
说来也是奇怪,按照这种伤亡率,岛上的两百多号人应该撑不了多久才对,但从棠溪旭探听到的消息中可以得知,他们在北虹岛生活了数百年,且人口一直维持在三百人上下。
“你这也太简单粗暴了。”棠溪旭不是很赞同。
那两人的战力相当于八、九级天赋者,又在长年累月的捕猎中,擅长在海下战斗,他们贸然出手,不一定能偷到鸡,还有可能蚀把米。
姬青潋不是很乐意地撇了撇嘴,把目光递给姬青池和蹲坐在他肩上思考的猫猫妹妹,寻求他们的意见。
姬青池不慌不忙道:“我觉得没问题。”
棠溪旭所知的姬青池,拥有强大的实力却不喜欢炫耀,也很少会露出狂傲的姿态,大多数时候存在感不强。
此时听他这么说,莫名有种被装到的感觉。
再看被赞同后眉宇间飞上得意的姬青潋,棠溪旭再次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将视线投向姬青沅,试图从她那儿得到更稳妥的计划,只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猫猫眼,很是没有主见的点了点头。
姬青潋脸上的得意更甚,抬手拍了拍棠溪旭的肩膀,“干就完事儿了,别畏首畏尾的,这里是幻境,只要不把北虹岛掀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话说到这份上,三只蛮横的饕餮又统一了战线,棠溪旭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妥协,不然只有和他们翻脸,在幻境里单打独斗。
他心里清楚,一杠三没有胜算,姬青沅兄妹仨也不是傻的,既然他们决定用强,肯定有相当大的把握。
时一沅看棠溪旭没有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对他的脾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没棠溪晟那么傲气,且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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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又是连绵着细雨的阴天。
时一沅顶着元钦给她编的小草帽,蹲坐在姬青潋的肩膀上,躲在某棵高大的芭蕉树下,注视着悄悄跟随目标人物下海的姬青池和棠溪旭。
不大的雨珠无声落在芭蕉上,逐渐凝聚成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水滴,轻轻颤抖着往下滑,滴滴答答落在沙地上,形成一滩清澈的小水洼。
姬青潋远望雾蒙蒙的海面,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把人逮来。”
村民不是天天下海,猎到了足够的异化生物,会休息一段时间,在岛上进行其他生存活动,例如种植作物。
他们等了四天,好不容易等到目标人物下海,若此次行动失败,时间还要往后拉。
时一沅抬起小短腿,轻轻拍了拍姬青潋的侧脸以示安抚。
如果只有棠溪旭,她肯定也是不放心的,但同行的还有实力强劲的便宜二哥,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直升百分之九十九。
姬青潋感受到侧脸上毛茸茸的触感,立刻偏头过去,不顾便宜妹妹嫌弃往旁边歪的动作,贴着她的脑袋压着她的毛茸小耳朵蹭了蹭,还发出阵阵笑声。
时一沅听着他恍若奸计得逞的笑声,觉得自己刚才安抚他的动作完全是多余的,周围湿漉漉的又不好跑路,只好面无表情任由他压着自己的脑袋蹭来蹭去。
果然还是以前打轻了,现在竟敢贴着她这么蹭。
正蛐蛐着,雨势忽然变大。
姬青潋停下狂蹭猫猫妹妹的动作,折下几大片芭蕉叶,熟练地做出一个简易的芭蕉伞立在沙地上,恰好把一人一猫遮得严严实实。
时一沅觉得他真能折腾,转头时忽然瞥见远处的海面上有一颗若隐若现的龙头。
她登时一惊,立刻用小爪子拍了拍姬青潋的面颊,因为力度够大,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并指向雾蒙蒙的海面。
姬青潋立刻停了折腾芭蕉伞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那颗熟悉的龙头之后,立即站了起来:“好像是应珩。”
青色的龙脑袋,探出海面翻了个身又潜下去,甩起长长的龙尾,半遮半掩间露出了全貌。
真的等到了!
姬青潋立刻就想过去找他,步子刚迈出去忽然想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猫猫妹妹,又停下道:“我不放心你单独待在这儿,还是之后再去找他吧?”
时一沅却摇了摇头,伸出小短腿指了指应珩的方向,又用另一条小短腿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姬青潋面带犹豫。
如果妹妹不是拟态状态,他就去了,但她现在是只‘柔弱可欺’的小猫崽,来个小孩都能把她抱走,他着实不放心。
时一沅在他侧脸上写了一个‘去’字,并顺着他的手臂跳到了地上,意思非常明显。
见他态度坚决,姬青潋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把她从地上捧起来,找了颗相对高的芭蕉树,将她放到树干上,确保足够隐秘,还叮嘱道:“我们回来之前,你别乱跑。”
时一沅看他微皱着眉,乖巧点了点头,目送他潜入海中,去找应珩。
豆大的雨珠落在芭蕉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盖过了细微的风声。
时一沅看了看自己的猫猫爪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平静的海面掩下了波涛汹涌的危机。
恰一阵浪涛拍在岸边的岩石上,一把砍刀挥在芭蕉树的根部。
高大的芭蕉树突兀向前倒去,时一沅猛然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树后的情形,整只猫猫便从树上掉了下来,被一只手捏进了掌心里。
第99章 吃吃吃(99)
“小东西, 你从哪里来?”枯瘦如柴的手拎着时一沅的后颈皮,沙哑到犹如锯木头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惊得她炸了毛, 两只毛茸小耳朵也警惕地竖了起来。
什么人?
她想挣脱对方的钳制, 手已经抬起来了, 却看见一条软乎乎的小短腿。
我现在是一只柔弱可欺的小奶猫——这个念头冲击着时一沅的认知, 她只能无力地捏了捏猫爪子,仰头看向说话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佝偻着身躯,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妪。
她头发花白, 脸上的褶子多到堪比老树皮,还长着一块块能吓哭小孩的老人斑, 眼睛是很浑浊的深灰色, 盯着时一沅看的时候, 锐利的视线像刀子一样从她的毛发上一寸寸刮过, 仿佛在思索将她扒皮抽筋之后能得到几两肉。
时一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求生的本能告诉她这个古里古怪的老妪不是善茬, 最好不要得罪。
她垂下四肢, 顺从而贴服的小小嗷呜一声, 音调又乖又软, 听起来很像在撒娇,换做是便宜哥哥在这儿, 恐怕已经捧着她大吸特吸了。
可老妪并未被她乖巧的表象蛊惑, 依旧用锐利且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 腥咸的海风从远处吹来, 撩起时一沅腹部的小软毛,老妪怪笑了声,一手拎着她, 一手提着砍刀朝倒在地上的芭蕉树走去。
见她暂时不打算将自己扒皮抽筋,时一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悄悄缩起小短腿捂住被海风吹得微微发凉的小肚皮。
忽然,她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与之前大有不同,天空不再阴沉沉的,也没有绵绵密密的细雨,和汪洋一起呈现出美丽的湛蓝色。
有三羽鸥群振翅飞过天际,对着澄澈的天空发出清脆的啼鸣,与声声浪涛遥相呼应,一派宁静祥和。
时一沅支楞起小耳朵。
奇怪,从她被老妪逮住到现在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周围的环境怎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明明第一次经历幻境时,从未出现过这般艳阳高照的天气。
难道是她无意中触发了隐藏剧情吗?
有新发现自然比什么都做不了强,时一沅悄悄看向遥远的海面。
没有在海上翻腾试图引人注意的应龙,倒是有一艘庞大的商船停在远处的海面上,有船员放下一艘艘小木船,朝北虹岛的方向划来。
那些小木船很快靠了岸,且引起了海边其他岛民的注意,有个半大的少年一边高喊着‘商人来了’,一边向岛上的村落跑去。
从小木船上下来的船员各个肌肉虬结、身强体壮,在岛民围过来时,拍了拍船上的大木箱,吆喝一声‘换物资’。
不等时一沅仔细看,老妪突然把她提起来丢进身后的竹篓里,怪声怪调道:“看什么看?当心那群强盗扒了你这一身皮。”
时一沅:“……”
她摔在一圈又一圈芭蕉上,勉强狗刨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暗叹一句形势比猫强,时一沅回想老妪刚才的话,默默在心里重复‘强盗’两个字。
跑进村里的少年喊的明明是商人,怎么又成了强盗?
她默默将老妪的话记下,转头打量起竹篓内的东西,放着一串又一串芭蕉,几根芭蕉芯,三个滚圆的椰子,分量不轻,老妪背着却不怎么费力,步子也很稳,完全没有摇摇晃晃的感觉。
时一沅再跳出去和暂时猫下来之间选择了后者。
此时情况不明,老妪给她的感觉也很危险,既然她把她丢进竹篓里,还警告她海边来的人是会扒她皮的强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她不利,或许进了竹篓隔绝开那些人的视线是一种保护。
时一沅透过竹篓的缝隙,偷看岸边的情形。
不少岛民听到了少年的吆喝,从村落的方向赶过来,脸上有明显的喜悦之色,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的老人被一个健壮的青年扶着走出人群,和上岸的船员寒暄。
时一沅目光微顿,仔细看了看扶着老人的青年,发现他是异化生物入侵村落时,因为元钦制造出来的动静率先被赤眼大蛇袭击的健壮男性。
此时他站在老者身边,对几个背对着这个方向的船员微弓着身,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如此姿态与他健硕的身材格格不入。
周围人似乎习以为常,时而被海风吹过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充满恭维。
岛上的居民和外来的商人之间应该不是平等的交易关系。
正想着,老妪忽然调转方向,在某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挡住了时一沅往外偷看的视线。
她眨巴眨巴眼睛,把注意力转向老妪,只见她抓起地上的芭蕉树,挥起手中的砍刀,破开一层又一层的芭蕉皮,把它剥到只剩下成年人手臂粗的芭蕉芯。
这把砍刀很锋利,刀刃上光洁透亮,几乎没有豁口,但和时一沅在元钦那儿见过的那把砍刀很像。
不等她多想,老妪已经拿着芭蕉芯站了起来,朝长满橡树和灌木的丛林走去,是元钦带他们走过的那一条,但周围的景色和她记忆中的不尽相同。
时一沅无法确定这种不同是因为待在竹篓里视野受限造成的,还是她认错了地方,老妪带她走的其实是另一条路。
完全进入丛林之前,她隐约看到围在沙滩的一行人朝村落的方向去了。
得找个机会去看看情况。
有了决定,时一沅半趴在某串芭蕉上,思索该怎么才能逃出老妪的视野而不被她发现。
老妪走路的速度不算快,过了约莫半小时才停下来。
她把手中的砍刀放在岩石上,发出轻微的咚一声,又卸下背上的竹篓,在时一沅支楞起来时,准确无误揪住她的后颈皮,把她拎到面前警告:“别到处乱跑,不然我拿你泡酒。”
她的语气不算凶,但沙哑的声音加上老巫婆般的面孔无端令人心底发毛。
时一沅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不至于被这种能直接感受到的恐吓唬住。
不过她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最好静观其变,于是乖乖垂着小短腿,摆出一副‘我听进去’了的模样。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光秃秃的牙床,松开手把她丢在地上,提着竹篓进了屋,并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仿佛她只是她一时兴起从外头捡回来的小野猫。
离开老妪的视线,时一沅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周围的幻境,只看了两眼,左右转脑袋的动作便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