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过于沉默的氛围，过于狂热狰狞的视线，混沌又布满血丝的瞳孔，痴迷到失去自我的信仰，你们被赶到中心区域的位置。
吉本和松原面无表情地靠在一起，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眼前发生的场景，就好像这一切都和她们无关似的。
当然你也毫不逊色，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和心跳，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抓了个泥塑人偶，说来也奇怪，竟然没有一个人和你对视超过三秒，你长得也不算恐怖吧？
至于布朗，她有些过呼吸了，不过在这种状况更严重前又神奇地被她调整回去了。
突然，粗噶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没想到除了让室内亮如白昼的灯管外，上面还放着扩音装备，说话的不是在场的某个人。
你微微挑眉。
那道男声先是赞美他们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被人类拿来利用的‘神’或者‘恶魔’，毕竟密教嘛，供奉/信仰再奇怪的东西都不奇怪。
接着开始一场针对于「教徒」的规训，落在你的耳中就变成了各类嘈杂的杂音，于是你睁着无神的黑眸持续性走神。
最后才是你、你们将要面临的「归宿」。
作为重现「神」迹的祭品。
你忽然感觉到一阵极为恶意且粘连的目光来回巡梭，像是蜗类在皮肤上爬行分泌的粘液一般让人略感不适。
来自那些麻木又癫狂的教众的身后。
这些人以你们四人为中心，围绕了一个大圈。
在他们高举双手静默原地时，你们的脚下赫然显现出黑色的规则纹路，像是什么法阵，又像是还未从二维转变为三维的荆棘锁链。
总归时对付你们的。
样子倒是其次。
重要的是效用。
看上是去很唬人，就好像这场群体的祈祷似乎终于得到了回馈。
但实际上也就看上去。
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什么顿悟与苦痛。
你半阖着眼观赏着这场因你们而生的「演出」。从静默到嘈杂只有一瞬，奇怪的吟诵，不成曲调的语句，越发高亢的呼唤。
他们眼中的景象似乎在异变。
是‘柔弱无依’的你们，不过很快，又凝结成其他物种。
幻境？或是会让被洗脑的教众产生幻觉的一些手段。
又是替身吗？
你可以确定，以你们四人为中心，吟诵着晦涩声调又狂呼乱舞的信徒里没有能力者。
甚至他们都只是些被推出来、无用的弃子。
是用来在事发后，被当地官方组织彻查后用以替罪的羔羊。
黑色的纹路逐渐蔓延到你们的身上，或者应该说，从地上延伸到了衣物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并带来了轻微的灼烧感。
布朗难忍地闭上双眼，看不到就可以等同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自我欺骗的行为她做得驾轻就熟。
在这愈发癫狂火热的狂烈环境中，松原冷淡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接下来是要‘活人祭祀’吗？还是先放些血来转折一下？”
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这哈欠传染性还极强，于是一连四声。
几乎同时，蓦然寂静。
这和上课开小差被窗外的班主任/教导主任当场抓住有什么区别！
好吧，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现在你是毫无心理负担。
这是场愚弄傻瓜的剧目。
幻觉重现吗？
似乎也不是。
你很确信高处的那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是实际存在的。
很眼熟。
眼熟到你不自觉握了下背在身后、空无一物的手掌。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你还能不清楚吗。
上面那个拟造的外形是前不久想要在你面前纵火又反被你处理掉的那个替身。
它确实是有些能力的麻烦。
不过在这个组织里被鼓吹成这个教派无所不能的「神」，还是太超过了。
但，对普通人而言，这种超自然的能力现象的确很不
可思议。
见识过这些所谓的‘神迹’之后，则会衍生出两个极端，要么还是完全不信，要么成为拥护并发展其他人成为教众的狂热信徒。
尤其后者加入其中后，又会去投入并拉来新的信徒，得到的远比他们投入的少的多。
这里的利益不单单指钱财。
而是指任何他们想要得到的，对其产生贪婪欲望的物品。
因为得到了，哪怕只是暂时的拥有，也足以引诱他们继续飞蛾扑火般地跳进。
流连忘返。
一次又一次的上瘾，直至难以回头。
哪怕之后被满足的次数锐减，但碍于沉没成本已经达到他们无法收手的程度，便自己哄骗自己，麻木荒谬地继续坠入深渊。
因此，密教的实际利益者得到了钱财，权势，名誉，乃至高人一等的地位。
欲望的深渊，难以平复。
从微末的不值一提的「神迹」显现，演变成有意曝露于公众面前的「神罚」——降罪于‘异教徒’/拯救超脱其灵魂。
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只是在用其名义来排除异己，
只不过阴沟里翻了船，踢到了你这块超绝合金铁板。
……
是的，很不可思议，本来只会是替身使者之间才能看到对方替身的，但这个组织的替身又可以被普通人窥见，从吉本和松原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高处就可以明晓了。
还有。
那个隐匿在幕后的推动者大概就在附近。
毕竟对方既要密切且持续地关注、推动献祭的程序，又要与这个用以敛财、即将倾覆的组织切割，而且本体与替身的距离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会是远距离自动操纵型替身吗。
你记得谁曾经说过，自动操控型替身即使被消灭也不会妨碍本体的安危。
你眼珠转至侧方，围绕在你们周围的教徒在缓步逼近，你闻到了汽油的味道，以及一阵掩盖在阴湿霉菌味道之下的火药味，若有似无的。
你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最先有动作的不是你，而是兀自咬牙的布朗，女人眼底满是堆积的寒意，愈积愈深，直至彻底迸发。
她先是同你对视了眼，旋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
好极了，又一位替身使者。
也是，替身与替身之间的战斗才略显公平。
布朗要在最终之前，在那个幕后者反应过来前，抢先一步占据上风。
你在精神上与她同在（双手合十）。
啊，现在当务之急似乎是从这些已经彻底被操控的信徒中间「逃」走。
松原早就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绳索，毫不迟疑地先拉住了你。
至于吉本咬着下唇，但手上动作未停，直接从怀里掏出了把枪，没有任何怜悯与迟疑。
她开枪了。
子弹有限，且她还没有做好掠夺他人生命的准备，但这些人像是感知不到痛觉一样，即使手脚全断也在朝你们的方向努力咕蛹。
算了，真的算了，这种努力大可不必。
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只是稍微「勇猛」了些，完全就是正常的接受过些许训练的普通人模样。
也因此，当西尼女士和仗助他们乌泱泱一群人终于找到你们时，你正被松原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
仗助、露伴：“……啊……”
两人不解，两人错愕。
但还未等他们表达自己此刻的感想时，不远处的建筑猛地炸开，喧嚣的热浪喷涌而出，乱石碎屑随着扩展的热浪翻飞，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来，又满脸茫然地走。
不过另一边的追逐战还在继续。
只是这一次又增添了新的势力角色入场。
布朗是次日才回来。
她对于自己家老房子被炸的稀巴烂这件事毫无感觉，甚至连她的亲属有没有逃出生天都「释然」了。
“那个人被突然冒出来的某个势力带走了，所以我没来得及处理掉他，遗憾。”她总结了下自己那边的战况。
“不过，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说‘朗姆’。”
你本来游离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布朗身上。
黑沉的眸子映照着女人同样阴雨连绵的脸。
真是熟悉的「称谓」。
你感觉心脏有些燥动。
……会是「机会」吗。
第199章
此刻室内仅有你们两人。
松原一早就赶去了警局配合调查，因为那场恶性爆炸事件。
是的，只有爆炸，因不明原因引发的「悲剧」。
你与布朗一坐一站，她的眼中没有任何失去家人的沉痛悲哀，毫无波澜，就像她只是在早上出门时顺手丢掉了垃圾一般。
她过早地认识到，自己是孤家寡人的事实。
至于吉本，她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了，估计不久后就会有相关报道新鲜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