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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渡 第6节

  晏听礼哂,“啪”得阖上书,再没给一个眼神。
  时岁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糗,还被教育了几句,讪讪坐下。
  她余光朝晏听礼投去。
  他没反应,周身气质很冷淡。
  好像又不高兴了,时岁抿了抿唇。
  下课铃声响起。
  时岁接收到薛婧的眼神,往旁边空出位置。后者冲到晏听礼前,晃了晃手机:“同学,我朋友想认识你一下,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还没走的苏涵朝薛婧看了眼,像在嘲她不自量力。
  晏听礼将平板收进包,掀起眼。他瞳孔是浅淡的琥珀色,更显疏离:“哪个朋友?”视线转到缩着脖子的时岁面上,“她么。”
  啊?
  被点到名的时岁抬头。
  “呃不是,”薛婧指向另个方向,“是那边那个女生,她叫祝唯…”
  不知怎么,和晏听礼说话,她感觉到一股冷意,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怎么不来要。”
  薛婧:…啊?
  她循着晏听礼的视线看过去,才弄明白问的对象是时岁。
  “你坐我最近,怎么不过来要?”晏听礼问得随意。
  时岁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疯。
  “她平时比较内向,不好意思和男生打交道,”薛婧赶忙圆场,“所以给个联系方式呗。”
  晏听礼唇角若有若无动一下,没再说话。
  时岁避开脸。
  几秒后。
  晏听礼报出一串号码,对薛婧说:“让你朋友加这个。”
  “妈耶,我还是不相信,唯唯就这么轻易地加上了晏听礼?!”回去的路上,薛婧还是不可置信。
  群里祝唯正发消息:[啊啊啊真的通过了!]
  薛婧:“靠早知道我就给我自己要了!”
  时岁走在旁边,手中被她摁暗的屏幕上,是晏听礼发来的消息。
  没有别的字,只有一个定位,在校门外两百米。
  时岁吐出一口气,斟酌说:“那个我——”
  林安然猜到:“又要回家啦?”
  时岁点头。
  薛婧唏嘘:“就没见过比你更乖的,每周雷打不动地回去。”
  “对啊。看你表情也没多想回去,干脆不回去了呗。都这么大了,你爸妈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时岁讷讷:“…下次吧,这次说好了。”
  和室友告别后,时岁独自走向校门口。
  翻开手机。
  微信界面上,晏听礼的头像在最上面。
  时岁每次踢下来,都会被他重新弄上去。次数多了,就懒得再动。
  晏听礼的车停在前方路口。他没什么公子哥的浮气,物欲很低,开的也只是一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
  时岁打开车门,坐上去。
  晏听礼没看她,视线停在手机屏幕。
  她扫了眼,是微信聊天界面。
  好一会,晏听礼还是没有启动,指尖敲动,在回消息。
  时岁系完安全带,盯着脚尖看了看。好一会,“非要现在聊吗?”
  “你很急?”
  时岁瞬间不想说话了。
  她不答,他丢下手机:“急着回去做?”
  但不等她发作,晏听礼已经单手一打,轿车飞驰出去,吓到时岁:“晏听礼!”
  她很少生气,却每次都能在晏听礼这破功。
  这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恶劣到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是晏听礼的。
  “放我耳边。”
  时岁怒视他几秒才去拿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苏教授。
  晏听礼今年进了学院顶尖的项目组,师从导师苏烨。
  电话接通,时岁缄默地把手机递到他耳边。
  这个动作她做的熟练。
  晏听礼做别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不耐烦接电话。
  这个别的事情,可能是开车,可能是看书,也可能是她。
  那种时候他不想接电话,她却听着心慌,慌乱去够他手机时,又会被重重撞几下,还要遵从他的命令:“放我耳边。”
  “苏老师。”
  思绪被晏听礼的声音唤回来,时岁用头发挡住泛红的耳根。
  “您客气了。”他转方向盘,面色平淡,“我也刚好选了这门课。”
  不知说了什么,还提到了苏涵,时岁眼睫动一下。
  晏听礼说:“是,今天不凑巧。”
  “明天吗。”
  “是我父亲和您约好了?”
  “嗯,他还没和我说。”
  又应了几句,晏听礼让她挂电话。他眉头敛着,几分冷意。
  刚刚的电话时岁大概听到一些。苏涵是苏教授的女儿,苏母疼女儿,做了些她爱吃的让苏教授捎给女儿。但苏教授忙,便让晏听礼顺便带过去。
  至于话题最后,苏烨和晏父有什么关系,周六晏听礼又有什么约,时岁就不知道了。
  她把手机放回原位,没有开口问。
  晏听礼的公寓,在两个街区外的高档小区。
  一间江景大平层,寸土寸金。时岁已经近一个月没来这儿,打开门,冷清的气息拂面而来。
  时岁怀疑晏听礼也没有过来,不然为什么她上次拆了一半的零食还在沙发上。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
  暮色已至,留下满室晦暗的光线。时岁才刚刚站稳,晏听礼便开始亲她。
  他太高,亲她总是要佝肩,弯着脖颈。
  她躲,他便追着。
  汲取吞咽,渴得要命的样子。
  时岁眼圈泛红,呜呜不成调。
  晏听礼停了下,在这个间隙,时岁去推他,下意识跑。
  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跑,可能只是生物本能。
  但这个动作,显然晏听礼不喜欢。
  他今天的情绪本就不高,这点时岁在岔开腿,坐在他身上后,才终于察觉出这来。
  尤其在被他毫不怜惜按下去,发出一声呜咽时,意识到这是惩罚。
  晏听礼的眉心在这瞬间舒展。
  长指从她紧蹙的眉,到咬紧的唇,轻轻拂过:“爽吗。”
  她咬唇不吭声。
  晏听礼冷脸,拇指按着她的唇:“这里这么硬。”
  “怎么别的地方这么软?”
  时岁脸颊像是烧热的水壶,红成一片。她又开始掉眼泪。
  她不敢犟,会被穿透。还有各种难堪脸红的声音,言语上,身体上。
  可恨的是,她还是会很兴奋,晏听礼同样。
  区别是晏听礼比她清醒,漆黑的双眼自上而下摄住她。
  但他很爽,这点很明显。
  喉结滚动着,胸腔起伏发出细微沉哑的喘声,区别于平时斯文的模样,几乎失态。
  时岁总是会觉得,晏听礼愿意保持这样的关系两年之久,是和她做这种事真的很爽。
  其实她想说,抛却有病的事实,他也很好用。
  直到晏听礼丢在沙发的手机亮起,显示祝唯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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