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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渡 第18节

  他的视线投过来,下一个就得轮到自己,时岁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晏听礼实在是太聪明了,这种小把戏瞒不过他,一眼就能看穿。
  晏听礼也没有说话。
  长长的眼睫垂落,眼底带温度的光芒也湮没不见。
  忽然笑了一声:“难怪。”他语气里嘲意几乎满溢:“平时跑都来不及。”
  时岁声音很低:“…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宋阿姨。”
  “不好奇吗。”
  “什么?”时岁没听明白。
  晏听礼微微侧头,眉眼薄凉如水:“比如问一问我,晏从谨是谁。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时岁表情几不可见地僵了下,又很快掩饰。
  晏听礼发出冷笑:“周栩妍胆子不小。”
  “没,不是她,她什么也没说。”时岁忙为好友撇清干系。
  他眉梢讽意更甚:“看来你真的知道。”
  “……”
  晏听礼阴险狡诈,她太容易跳进他的陷阱。
  多说多错,时岁干脆闭上嘴。
  好一会。
  晏听礼都没有再出声。
  以为他又在憋什么大招,时岁屏息凝神,余光偷瞄他,微微一愣。
  晏听礼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眼睫压得低,看不清神色。
  明明什么也捉摸不透,时岁却感觉到一种冷寂脆弱。
  但也只是瞬息间,快得好似错觉。
  晏听礼转过脸来,又是惯常那副漠然的态度:“你这是什么表情?”
  时岁愣住。
  “可怜我?”
  “没有,我——”
  “我需要吗?”
  时岁缓了两秒,品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刚刚果然是错觉。
  也是。
  他这种顶级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需要她的可怜!
  时岁虽忿忿,心里竟也奇异地放松了些,小声嘟囔:“那我收回好了吧。”
  “谁许你收回了。”
  时岁:?
  晏听礼面无表情地将她拽回腿上,上移,岔开双腿。
  时岁今天穿的是半身百褶裙,里面只有薄薄一层丝袜。
  “可怜可怜它也行,”晏听礼凑近她耳畔,低声说,“还没在车里试过。”
  时岁后颈的汗毛立起来,骂道:“你变态啊,这里是学校!”
  晏听礼朝窗外瞥了眼:“那我把车开回家?”
  “也不行!”
  晏听礼不置可否,把玩她一缕头发。
  没再提这件事,慢条斯理问:“让我猜猜,周栩妍是昨天告诉你的?”
  时岁:“……”
  他用一种闲聊般的语调:“随便把我的事情说出来,想过后果么。”
  “没…”时岁不得不为好姐妹掩护到底:“是我非要问的。”
  晏听礼凑近,手搭在她腿上,吐息很轻:
  “知道这么多,很危险的。”
  时岁阻止他的手再往前,“你就当我不知道吧,我不会乱说的。”
  晏听礼笑了一声。
  “不行。”他说着,“知道就是知道了。”
  对于刻意打听晏听礼隐私这件事,时岁同样有些心虚。
  “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在她膝盖慢慢打着圈:“我们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时岁赌气说,“不正当关系!”
  “那就换成正当的。”
  时岁瞳孔微微放大,耳边鼓膜震动:“什么正当…关系。”
  晏听礼语气显得轻描淡写,“女朋友的话,我不介意你知道这么多。”
  第10章 chapter10谈恋爱,不让人知……
  因父母工作地点变动,从少时起,时岁就随着南北迁移。
  她习惯于父母的忙碌,习惯于在父母好友家吃晚饭,也习惯孤独时自己给自己找趣。
  故而在时跃抱歉地说出,要将她送到昔日好友家借住到高考后的决定时,她没怎么思考,便乖巧地答应了。
  时岁以为这一次也是差不多的叔叔阿姨,直到她被晏则呈领进富丽堂皇的晏家别墅。
  和晏听礼在楼梯见面,他淡漠看过来的一眼。
  至今仍如一道天堑,横亘在时岁心间。
  总在课本上概念模糊的“阶级差”,从未像这么一刻般清晰镌刻她脑海。
  那天宋婕同样在家接待了她,态度温和如白开水。
  时岁不想显得局促。
  但毕竟年纪小,还是会露怯,生怕从女主人脸上看到一点不满。
  事实证明,她想的实在够多。
  晏则呈和宋婕二人日理万机,她的到来于偌大的晏家,就像是蒲公英轻轻飘落地面,根本掀不起任何动荡。
  而与她同住三楼的晏听礼,则比她忙的多。
  工作日在学校,周末还有各样的培训和赛事。
  大部分时间,除了佣人,这里往往不会有任何人。
  于是时岁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适应了在晏家的生活。
  偶尔会孤独,但好在她擅长自娱自乐。
  和晏听礼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在能相敬如宾。
  早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亦或是晚上打哈欠泡牛奶,甚至是偶尔牵着睡裙跳舞撒欢。
  他总是出现得突然,惹得她一激灵。
  唯一宽慰的是,晏听礼每次的反应也很有教养。
  往往只是淡淡投来一瞥,就像是看到什么有碍观赏的东西般平静移开视线。
  一开始时岁还会很不好意思。
  次数多了,她便面不改色。
  后来,时岁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明明晏听礼起先一副多看她一眼就嫌多的样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热衷和她上床。
  对此,后来晏听礼给了一个让她很想报警的回答——
  “多看一眼就会硬。”
  为什么会和晏听礼滚在一起,究其本质还是时岁喝多了酒。
  当晚聚餐的都是一个美术集训班的同学,彼此相熟。
  “十八岁了,要对自己的酒量有个深浅,”朋友抱着一箱啤酒进了ktv包厢,“以后进了社会多长个心眼,防止被坑。”
  “尤其是你,岁岁,可别被人骗走了。”
  以后进社会会不会被坑时岁不知道。
  但那晚时岁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个底朝天。
  几杯啤酒下肚,她便天旋地转,吃吃傻笑。
  拿着话筒在ktv鬼哭狼嚎,最后还抱着朋友哭着喊妈妈。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当时岁被搀着回到晏宅时,开门的不是阿姨,是晏听礼。
  时岁却浑然不觉他的低沉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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