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 第93节
晏听礼笑一声。
这张饭局,晏听礼滴酒都没沾,也没人敢劝他酒。
倒是旁人,隔得再远,都要端着酒杯绕着桌子过来敬酒。
尤其是付泽。他一人来了三趟,余光撇到
又是只知道低头吃菜的时岁,忍不住道:“小时,你跟我一起,敬晏总几杯酒。”
说着,付泽给时岁的酒杯倒满。
时岁幽幽盯着酒杯,抬眸,和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晏听礼对上视线。
他唇角半弯,等她的反应。
等着她给他的敬酒?他做梦。
缓了几秒,时岁才木着脸端起旁边的茶水,勉强举杯:“我喝不了酒,就以茶代——”
付泽将她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他沉嗓把酒杯塞给她,“快,给我也给晏总一个面子,这杯酒你干了。”
时岁已经忍到了极致。
大不了这一个月实习学分她不要了,她紧抿唇,正要爆发的前一秒。
她的手指被人温凉的指骨握住。
身后那人的气息凑近,将酒杯轻轻拿走。
在众目睽睽下,晏听礼仰头,将整杯酒喝了干净。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
晏听礼喝完,朝付泽弯一下眼睛,淡笑道:“她不喝,我来。”
付泽怔愣地看着晏听礼。
他看起来在笑,眼底却窥不到一丝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付泽喉间干涩,脊背也生理性地涌现一层冷汗,干巴道:“晏总,是她不懂事,您不用,不用喝的。”
晏听礼放下酒杯:“那你喝?”
不等他应,他指骨叩一下桌面,淡淡吩咐:“再开几瓶酒,付组长爱喝。”
付泽呆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
他酒量算是海量,这晚也基本是喝趴下。
到这步,他哪里还不能看出晏听礼可以的磋磨意味,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时岁对他提不起什么同情心。
眼下甚至还有个难题,她是坐付泽车来的,在场他的下属只有她,还得把这个人弄回去。
付泽脸色沉沉地看她,吩咐:“喊个代驾,我捎你回去,刚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他实在忍不住,要好好驯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实习生。
时岁低头在软件联系。
夏日的闷热还没过去,空气中水汽很重,像是在酝酿一场雨,让她更为不舒服。
等待的时候,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的宾利。
后车窗降下。
露出来人精致的脸,晏听礼乌黑瞳仁定在她面上,唇角翘动一下,端得一副斯文的皮囊:“时小姐,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时岁怎么可能上他的车,硬邦邦道:“不了,谢谢。”
付泽一听,大脑猛地活络地转动起来。他忙道:“小时,晏总说要送你,你就上车吧。”
时岁烦他烦得不行,没管车窗后那道冰冷刺人的视线:“我想和您一起回去。”
付泽:“…我自己——”
“组长你喝多了,”时岁打断他,“我给您叫代驾,您再捎我一程。”
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哂笑。
听得出,这是所有耐心告罄的信号,晏听礼嗓音沉沉:“时岁,我让你上车。”
时岁充耳不闻,冲付泽道:“代驾到了,走吧组长。”
她说走就走,把晏听礼抛在脑后。
付泽喝多了,脑子也转不动。
抬步想去和晏听礼解释什么,那辆宾利已经箭一般飞驰出去。
上了车,时岁沉默地坐在副驾驶。
付泽还一直在后面说话,无非是教训她不懂事,不听话。
“你是我最看好的新人,我一直想好好培养你,现在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吗?”
“但没关系,小时,你才刚进职场,年纪轻,我不怪你。”
“之后你吸取这次教训,听话懂事一些,我还是可以继续——”
“您喝多了,”时岁忍无可忍打断,冷声道,“好好休息吧。”
付泽啧一声,还要说话,好在这时车驶入老房子楼下,时岁松口气,开门,“砰”一声把门关上。
车内的付泽吃个闭门羹,一晚上的火气“蹭”得就上来了。
反应了会,他拉开门下车想要骂人,但时岁早已经大迈步进了楼层,头也没回。
付泽:“……”
这一块老小区没有电梯,最高也只有六层。
时岁家在五楼。
大概是最近糟心事太多,小时候爬上爬下也不觉得累的楼梯,如今也让她气喘吁吁。
终于来到大门口。
时岁边摸钥匙,边靠着门,闭上眼歇了几口气。
等呼吸平复,她将钥匙插进门锁。
“咔哒”一声,时岁推开门。
但旋即,她脑中电闪雷鸣想到什么,背后冷汗瞬间冒出。
时岁确定。
她今天出门前,有反锁过大门,不可能只转一下钥匙,就能打开。
所以为什么——
像是印证她的预感。
时岁猛地抬眼,正和漆黑的屋内,不知等了她多久的晏听礼对上视线。
他就在她正对面的椅子上,长腿岔开,散漫地靠着。
漆黑的眼眸在只有皎白月光透入的光影下,尤其晶亮。
视线也直勾勾地凝在她面上,仔细逡巡,似乎不愿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岁岁。”晏听礼看着她,缓缓牵动唇角,语气轻快,“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时岁直直瞪视回去。
她不愿再在这个人面前露一点怯,怒道:“你是怎么进我家的?”
晏听礼微微歪一下头,蹙眉纠正:“不对,是我们的家。”
“什么我们的——”突然,时岁目光一滞。
视线缓缓停在晏听礼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的粉色手铐上。
这瞬间,大脑传出要命的警告。
顷刻间,就回忆起那个她最害怕的梦境。
时岁从来不敢赌晏听礼的下限,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手刚碰上门柄,还没下按,就被人从后,重重抵在大门上。
“还跑?”
晏听礼发出沉怒的笑声,他冰凉的手指卡在她下巴,唇瓣也凑近她耳后。
这道话音落下。
“咔哒”两声,手铐一左一右,锁在她细瘦的手腕。
伴随身后那道再听不出一丝笑意的冰冷嗓音:
“跑得掉吗你。”
第39章 chapter39岁岁,我们可以结……
屋内没有开空调,似乎在一酝酿雨,空气异常闷热,仿若气流也凝固,更为致命地挤压时岁已经濒临窒息的胸腔。
理智失控,她脸色冷若冰霜地去摘手上玩物一般的物件。
链条撞在实木大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背后,晏听礼发出淡而讽刺的笑声,更刺耳地提醒她如今徒劳挣扎的可笑境地。
时岁只能转过身,崩溃地用手肘打他。
他毫不在意地垂眸,握住她纤瘦的手腕,指腹慢条斯理摩挲。
——还好专门内嵌了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