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第42节
可是,她大概并不知情,背对着陷进他怀里,远比正面相迎正具诱惑力。
此刻,海浪滔滔,船舶左摆右摇,她的身形稳不住,从开始的稍有距离,到不受控制,背脊慢慢完全贴紧他的胸膛。
除了脊背,她的臀也完全蹭住了他。
船舶继续乘风破浪,迎风携雨,愈战愈勇,歪歪晃晃闯荡出属于它自己的勇者航线。
而白婳,则跟随船身剧烈起伏的幅度,轻一下,重一下,存在感十足给他腹下刺激。
宁玦眉心紧紧拧着,咬着牙,浑身血液沸腾,喉间只觉汹涌的渴意。
与她相牵的手,掌心也慢慢浸出汗液,湿漉漉,黏腻腻。
他叹息,闭上眼,不受控制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第30章 恶劣心性
雷雨声密集,轰轰隆隆。
白婳紧闭眼睛,手攥褥单,此刻注意力全在舷窗外的风雨上,并未敏感察觉身后人呼吸渐沉,吐息也喷薄得灼热。
她的背脊与他胸膛相挨贴,隐隐约约感知到他的心跳声,宁玦手臂顺势放下,虚揽住她的腰。
白婳对此默许,没有表现出排斥与防备,每当窗外白色闪电凌空霹雳,他安抚轻拍她肩膀的力道,都叫她感到一丝慰藉与心安。
月光被云雨遮盖,舱内光线暗沉,黑不见底。
她在他安抚的轻
拍下,眼皮慢慢发沉,等心绪恢复平稳,她闭上眼,开始无声无息地酝酿困意。
黑暗中,公子似乎躺得并不舒服,两人背与胸不可避免地挨近,但腰部以下,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两人和衣而眠,束身不太舒服,但能自在许多。
她闭上眼宽慰自己,眼下只是应急情况,背身而眠,更与风月不相关。
可奈何,海浪涛涛,船身摇晃无章,时而船头向上,时而船尾摆起,大自然不可抗的力道让两人根本分不开。
甲板上,风雨呼啸,船帆斜鼓,声音喧嚣直传入客舱。雷雨愈发密集,船员尽力收帆,控制船舵方向,时不时的扬声交流两句,混着风与雨。
白婳屏息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隐约能听到船员们的对话,他们似乎在交流着航道变化与明日的餐食。
声音踊跃,习以为常,不带任何身处暴雨中的畏惧。
船舶又迎风浪,客舱倾斜,白婳再一次撞进宁玦怀里,实实在在。
宁玦喉咙滚了滚,没出声。
他不知白婳是没有察觉,还是对情事懵懂,竟一声未吭。
宁玦喟叹出一口气,缓了缓,附在白婳耳边,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白婳没有回应他,身体依旧紧绷,外面雷声每起一次,她便缩肩颤抖一回。
她怕雷声,大过怕他。
思及此,宁玦不再避着她,腰部挪动,慢慢调整到舒服位置,伸臂将她抱进怀中,全程小心翼翼。
搂紧后,他附耳安抚一声:“别怕,我在。”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出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雨势渐弱,雷闪也平息,船身晃动幅度越来越小,白婳紧绷的身子终于慢慢有了放松的迹象。
宁玦想关询她的状况,刚要出声,却察觉她呼吸平稳,竟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他掌心摩挲过她圆润的肩头,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松了一口气,随即屏气抽身而出,带着一身狼狈下了床。
宁玦打开行囊包裹,从里面翻拿出一条新亵裤,之后放轻动作出舱门,寻去船内的水房。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他去而复返,全身清凉降了浮躁,发丝沾水未干,他拿棉巾随意擦了两下,扔到一旁,而后上床重新卧躺。
白婳在他身边,睡颜依旧安稳。
宁玦侧过身,单手撑头,安静看着她,借着舷窗透过的微薄月光,他看清她羽睫长长,蜷着好看的弧度,琼鼻挺翘,樱唇微启,肌理清泠泠的细腻,细细的小绒毛能与月尘同色。
他眼光温柔又带炙热,帮她掩好被角,翻身平躺回去,不再扰她,包括眼神。
没有困意,很难安眠。
幽静的深夜引人遐思,宁玦自我反省。
他排斥脱离掌控的一切,又自认为有能力自约自束,可方才不过无意间的隔衣接触,加之随船摆动两下,便叫他方寸大乱,浑身不受控地发麻。
这种感觉,怪异,陌生,令他十分不安。
他几乎睁眼到天亮,待黎明第一缕曙光洒进船舱,才深感倦意,阖闭上眼。
……
翌日,晨曦初破,白婳先一步转醒。
她睁开眼,缓了缓神,忽的敏感察觉腰间好似被硌,像匕首的触感,尝试挪身,想避开,可宁玦的手臂重重压着她,叫她动作艰难,始终无法离不开他的怀抱范围。
担忧将公子扰醒,白婳迟疑不敢再动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动作后,方才那股相抵的力道,此刻更加感受分明,她眼皮阖了阖,无奈舒了口气,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可总难忽略。
公子和衣而眠,青影剑不离身侧,她猜想应是鞘首的一端滑进了被衾,无意扰了她。
白婳闭眼酝酿,可如何都睡不着,无奈之下,她试着提起腰部主动抵上那鞘首的力道,想靠自身的力气将其一端压偏方向。
她小心翼翼,动作尽量收着,挺着腰背慢慢往后压。
可几番努力后,那鞘首依旧纹丝不动,像是与她作对似的,如何都推不出去。
是不是剑鞘的另一端也被公子的身躯压住了?
白婳想了想,觉得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可是如此,她便不好再贸然动作,不然将公子惊醒,得不偿失。
船舶随波继续荡动着,大概是空腹的缘故,她胃口忍不住地有些翻涌,乏力感蔓延全身。
她不想起身,于是重新放松躺好,慢慢平复。
再睡会吧,天刚蒙蒙亮,起来也无事做。
白婳重新阖闭上眼,为了腰窝能舒服些,头脑灵机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腰背不舒服,那不如夹于腿间,那里似乎有罅隙可容。
她挪了挪身,慢慢调整好。有些不同寻常,但与腰背生痛相比,她愿意保持现状。
船行不稳,左右摇晃。
白婳胃口不适,脑袋也晕沉沉,没有多想,也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其他,调整完毕后只想踏实躺好,阖眼补眠。
这一觉,两人拥着,齐齐睡到了晌午。
舷窗外,鸥鸟的鸣声尖锐响亮,很是扰人。
这一回,是宁玦先醒。
他抬手搭在额前,挡了挡透窗照进来的光亮,缓了缓神后,想要撑身而起。
可有一瞬间,感知到腹下分明的拉扯感,宁玦察觉到什么,眉心一皱,头脑完全清醒过来。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怔愣住,随即目光睨向下,确认看了眼,眉心又拧得更深。
睡熟以后,他都做了什么?
是完全纵容了自己的卑劣?
宁玦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昨夜梦中,他的确无所顾忌地对待了她,红色心衣,衣摆晃穗,他御在她身上,如痴如醉。
可梦与现实他总能分得清,哪怕梦里再肆无忌惮,现实中也会有所顾及,不敢强迫。
他只怕,半睡半醒间将眼前现实当成虚幻梦魇,无意识地做了自己原则之外的事。
宁玦肃着脸抽身,浑身血液浮躁,太阳穴下的青筋跟着突突跳了两下。
起身站定后,他目光往下一扫,倍感颓然,一大清早,竟跃跃欲试成这样……
他拽了件衣衫作挡,匆匆出了船舱,又大步到浴房。
海上航行的第一夜,都还没做什么,就一连脏了两套衣服,之后漫漫几日,又该如何捱过?
……
白婳睡足这一觉,精神养好,再醒时已经到晌午。
客舱内只她一人,不见公子的身影,她撑起身坐起来,看着眼前拼在一起的两张小床,脸颊不由晕晕赧热,又回想起昨晚暴雨时分,她因惧怕雷声而惊慌失措投入他怀抱的画面,羞意更甚,连带耳尖都红。
透过舷窗去看,海面早已风平浪静,阳光倾洒,和煦温和,碧蓝的天空不见一朵云彩,仿佛昨日雷声轰鸣,闪电霹雳的骇然之景,都只是梦中发生过的景象。
起身出门,去浴房简单洗过漱,白婳返回客舱换了套新衣服,准备去甲板上吹吹风。
翻开包裹时无意中发现,公子的行囊好似也被动过。
她随手掀开一角,发现里面的衣袍少了领口绣着云纹与黼黻纹的两件,当下略有所思,不解公子因何缘由拿走了它们。
收整好,她关闭舱门,行至甲板。
或许公子也在那边,两人昨日经历过搂抱的亲密,待会再见,恐怕多多少少会有些相对的不自在。
未到甲板,鼻尖便清晰嗅到一股煎烤鱼肉的香味,很是浓郁,不可忽视。
白婳觉疑,船上提供的餐食寡寡淡淡,哪怕偶尔见到肉星儿,也不过是些不新鲜的腥咸鱼干,哪会有现烤的鲜鱼肉可食。
她边想着,边继续迈步,拾阶向上。
走到甲板,抬眼见到前方不少人围簇在一起,中间架炭生火,灰烟缭绕,烟轨向着与船舶行进相反的方向愈淡缥缈。
站在其中把控碳炉火势的男子此刻正背对着他,对方身形昳丽,挺拔如松,身着的是白婳最熟悉的月白衣袍。
他动作优雅,将火势控制得温和,炉上竖铺着四五条新鲜鱼身,不知种类,个个从头到尾插着粗竹签,他饶有耐心地一遍遍刷油,每刷一遍,空气中炙烤的香味便更浓郁一分。
白婳想了想,迈步走近。
不管昨日发生了什么,今日总没有
刻意避讳,不与公子说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