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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她 第67节

  光是回想,呼吸都不由变急促。
  甚至方才,公子倾身过来开口安抚她的那瞬间,她都误以为他会再次吻上来。
  刹那间的本能反应,她不是退避,而是想要闭上眼。
  真是疯了。
  ……
  三人前后上船。
  白婳心事重重,上船后先行回了客舱,急需独处的时间来自我平复,克制心跳慌慌。
  宁玦与陈复则留在甲板上,避着其他过路人,站在船侧一处无人的围栏前交谈。
  “下一趟到南
  域虢城的商船,会比我们晚多久?“宁玦问。
  陈复对邺城到虢城的海运路线很是熟悉,先前他跟着家主做拉运茶叶的生意时,这趟线,他前前后后走过不下五十趟。
  于是都不用思考,立刻回复说:“两天后就有一趟,若是再晚,便是五天后。”
  话音落下,船舶启动,白帆扬起,他们离岸边码头越来越远。
  睨目视下,能看到下面站着不少送别之人,高高扬手,泪眼婆娑,不舍亲友。
  宁玦收眸,低声言道:“希望你没有看错人,若九秋不是方家派来的细作,安排她潜伏在后面的商船里做我们的暗线,能免我们不少后顾之忧。这个主意,你出得好。”
  陈复不敢居功,想了想,提议开口:“我见阿芃姑娘对此事格外上心,又对公子不通融的做法不满生恼,姑娘不知公子思虑周全,另有安排,所以才会对生这样的误会,公子不如把我们的计划如实告知,这样岂不是不得罪姑娘。”
  宁玦表态:“这些麻烦事,最好不叫她知晓。这一路,她只管轻轻松松跟着我们游山玩水,至于其他复杂的事,你与我思量便好。”
  陈复知悉公子的用心良苦,应声回道:“是,在下明白。”
  第49章 外泄春光
  为安全通过燊峡海域,不给海盗们杀回马枪的机会,船舶全速行进。
  幸运的是,整个航程有超一半的时间是顺风的,按这个速度,船舶预计能提前半天到达虢城。
  经过先前那一吻,白婳与宁玦再单独相处时没有往常那般自然,最明显的不同表现是,前几天在船上用餐时,宁玦会带着白婳单独吃,陈复有眼力见,从不横插打扰。
  然而如今再到用餐时间,白婳不再与宁玦单独行动,而是会敲敲陈复的门,叫上他一起。
  宁玦看在眼里,没法对白婳说什么,却越看陈复越觉得不顺眼。
  船上吃食简单,一成不变的还是粗粮饼、咸鱼干,早都吃腻。几人行囊里自备的吃食也都过了新鲜劲,在渡口休整时,白婳与宁玦去了画堂,时间匆赶,来不及采买什么,而陈复留下看守,竟也不知变通地去储备一些有滋有味的新鲜食物。
  白婳打听问:“你们商队下海贸易,航海多日,会不会提前储备很多食物携带着?”
  陈复回答:“轻便为主,最多就是带壶酒,我们上船后会跟着船员一起吃,像粗粮饼、咸菜干的经典组合是最解饱的。”
  白婳迟疑了下,询问:“不会腻吗?”
  陈复摇摇头,诚恳回:“有的吃就不错了,海运辛苦,常会迷途,若在海上漂泊的时间久一些,这些食物是能救命的,何况我们商队里都是些糙男人,在吃喝上不讲究。”
  说完,意识到什么,陈复看向白婳问道:“阿芃姑娘是不是吃不惯这些?”
  白婳不想显得多事,回道:“不会,我没要求,能果腹就好。”
  陈复心眼实,别人怎么说他便如何信了。
  两人刚刚结束对话,宁玦倏忽起身,离开座位,与斜后方的一桌乘客简单交流了几句。
  随后,他拿出钱袋掏出不少银子,与对方交换来一盘咸香腌制的鹌鹑蛋。
  宁玦拿回来,放到桌上,离白婳最近。
  “吃吧,这个有点滋味。离开渡口一天多了,与其换些剩饭剩菜,不如腌制品实在。”
  白婳抬眼看他,眼神没来得及交流,又立刻垂下去。
  她没拂好意,闷声回:“多谢公子。”
  话虽如此,却没动筷子。
  陈复在旁吃饼,眼见气氛不太对劲……
  有些怪,可具体怪在哪里又言道不清。
  他张嘴咬下一口干硬的饼皮,用力咀嚼,同时目光逡巡于两人之间,暗自观察着。
  阿芃姑娘面色如常,吃饼吃得很安静,只是胃口似乎不佳,双手捧着一张饼咬了半天,愣是连饼皮的三分之一都没吃完。
  至于那盘咸香的鹌鹑蛋,她一个没动。
  或许是不合口味?
  陈复目光盯过去,忍不住想夹一个尝尝,可想了想,到底作罢。
  一个大男人,嘴馋什么?
  余光再瞥向宁公子,见他神容无异,也没什么外露的不良情绪。
  陈复不由琢磨着,难道是因为忌惮海盗猖狂袭扰,宁公子与阿芃姑娘已经忧心到食不知味的程度了?
  再看自己手里的一张饼已经吃得所剩不多,甚至刚刚还惦记上那盘鹌鹑蛋。
  陈复立刻自我反省,不该那么心大,也应多为行程愁虑一二。
  ……
  宁玦不想与白婳继续僵下去。
  可她回避的反应太明显,每当他想靠近或者想与她单独聊些什么,她都不自然表现出排斥的本能。
  宁玦心里不舒服,又倍感无能为力的颓然。
  原本他自负以为,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如今还不是碰了壁?
  话还是不能说太满。
  他没与姑娘接触过,缺乏实践经验,更不知一些细微的小表情代表什么深意,还是压根什么意思都没有。
  捉摸不透,宁玦很是头疼。
  他这时倒是想到了九秋,突然觉得,若有其他的女子同行确实不完全是坏事。
  就如此刻,他急需另找位姑娘请教一番。
  没人指导,宁玦想不到好主意,只知盼着老天爷再降下一场狂风骤雨,那是白婳最需要他的时候,也是两人相处时心贴心距离最近的时候。
  可是先前几次航海行程里,他们都多遇风雨,然而在宁玦最需要一场暴雨的时候,却是一连几天的晴空万里。
  直至进入南域,到达虢城港口,这场及时雨都没叫宁玦盼到。
  甚至最后那三天,他连白婳客舱房间的门都打开过。
  而期间两人唯一交流的一次便是昨日中午,当时船行不稳,摇摇晃晃,白婳胃口不舒服,又咬不动干饼,没吃几口饭,蔫蔫无力。
  宁玦便跟船员借了锅,又费力在船上询问了一圈,终于高价买到一把米。
  他为白婳熬了一锅粥,小火煨香,再将咸香的鹌鹑蛋一颗颗剥开,放进锅里也闷一闷,最后盛出来,米香浓郁,表面光滑的鹌鹑蛋莹莹泛光,叫人光看着就有食欲。
  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粥,他去到白婳客舱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白婳半响打开,两人四目相对。
  宁玦没有迈步进去,站在门外,伸手把粥碗递过去,言道:“如果连这点心意都不领,之后我们还如何同行?”
  白婳错开眼睛,幽幽开口:“公子何必为我去费这个心力?”
  宁玦道:“没胃口也要努力多吃些,不然要在海上待一天一夜,身体恐怕受不了。”
  在白婳看来,这便是她带来的麻烦。
  若没有她,公子也不会到处要锅要米,为她拆分精力。
  白婳小声喃喃:“或许我原本就该留在邺城等公子的。”
  宁玦:“不管留在哪,都不能饿着,快吃吧。”
  他伸手姿势保持不变,只是随着话音,又再次往前递了递。
  白婳轻轻喟了口气,没办法,只得接过来。
  那一碗粥,她最后全部喝光了,不知是否是因吃干饼太久的缘故,此刻喝下这么一碗,胃口暖暖,味蕾满足,她只觉不会再有一碗粥的味道,能比得过眼下的米香蛋鲜。
  但她的高度评价,只默默藏在了心里。
  宁玦不知晓,离开时稍显落寞。
  自此,直至下船,两人都没再碰面交流过,甚至连用餐时间都无意间错开。
  至于锅里剩余的底中,还有两三颗蛋,陈复不愿浪费,得到宁公子许可后,刮蹭干净,收好尾,半粒米也没剩。
  所以,陈复的高度评价还是叫宁玦收到了。
  不太重要,但……聊胜于无吧。
  ……
  几人此番南下的目的,是为见到名号响亮的「伞仙」江慎儿。
  但自从江慎儿被南闽小皇帝提拔,成了网罗天下情报的天玑阁阁主后,她便与江湖人士陆续断了往来,更端起身份,不再随意应邀比试。
  他们初来乍到,总不能堂而皇之地直接堵到天机阁的门口,如此,能不能见到江慎儿本人不一定,但定会引得天玑阁的防备。
  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为下下策。
  宁玦与陈复决定从长计议,首先要等到三日后,等九秋坐下一趟商船到达虢城,他们要先确认身后有没有方家的尾巴。
  由陈复引路,三人入城后暂时歇息在段刈名下的一间茶铺里,身份是茶铺老板的堂亲,
  南下是为走亲访友。
  有了身份上的遮掩,之后行事会更妥善许多。
  南闽国没有冬天,全年气温都湿热洇潮,白婳在船上臭了几天,因争不过其他乘客,一直没能痛快洗上澡,如今离了岸,下了船,总算能痛快泡次澡。
  但没想到,茶铺老板与陈复对错信息,误将白婳与宁玦当成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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