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第94节
宁玦挑眉:“你受人指使,有苦衷,我算账算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白婳目光炯炯,很是坚持,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公子委以信任的人是我,辜负公子信任的人也是我,代价当然由我来付。”
宁玦盯着她看,半响后笑了笑:“你倒是视死如归,却把难题抛给我,我舍不得杀你,怎么办?”
白婳心里扑腾扑腾乱跳着。
宁玦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瓷碗,拿过去没有立刻喝,与她商量说:“不让你再一口一口地喂我了,但能不能……等我一口气把粥水全部喝完了后,你过来亲一亲我?”
此刻愧怍与心悸一齐交涌心头,白婳怎么拒绝得出口。
宁玦见她没有拒绝,当是默认,于是动作麻利仰头将一碗粥米喝完,再之后,伸手箍上白婳纤细腰肢,收力一束。
两人身子凑近,唇瓣紧接贴上,气息交缠,换予呼吸。
宁玦微带肉感的唇瓣有着暖暖的温度,加之刚刚喝过粥水,淡淡的米香味还有存留。
白婳喜欢这味道,晕晕沉沉地陷了进去,完全由他主导,也任由撬开城门,来回扫荡。
被亲得太久,白婳腰肢酸软无力,脖子也梗得有些僵硬,尤其她还全程保持跪坐姿态,小腿被压得发酸又发麻。
这时,一道马蹄声忽的由远及近,向车厢靠近过来,声响明显。
宁玦戒备心强,闻声猜到是荣临晏去而复返,再次靠近,不放心地意欲探听到什么。
趁荣临晏未到近前,宁玦提醒白婳一句:“你表哥过来了。”
白婳瞬间大惊,睁开眸子,眸底尽现情动迷离的水汽氤氲。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推开他,两人赶紧撤开距离,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宁玦早已预判到了她的心思,话音一落,根本不给她打退堂鼓的机会,姿态更强势,拦着她的后颈,覆身索吻更加激烈,一时难舍难分。
外面,荣临晏骑着马,不紧不慢与马车跟行,始终没听到里面的言语声。
半响,他有点不放心地开口确认问道:“婳儿,你还好吗?”
“唔……”
很轻很轻的一道娇哼声,从白婳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暧昧至极,但只两人可闻。
宁玦不放人,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同时嘴上又恶劣地轻咬她一下,故意引她出声,被外面人怀疑。
是捉弄她,也是无视荣临晏。
白婳有点受不住,眼神恳求,但没用。
没办法,她只好主动贴身上前讨好他,任由他亲吻哪里都可以,这才终于换来他大发慈悲的短暂放过。
白婳赶紧趁机对表哥言语:“没事的。”
荣临晏有话想问,但想到宁玦都能听得到,只好止口,最后叮嘱一句:“前面有条小河,咱们过河后歇会儿,你到时下来坐回自己的马车。”
白婳:“……唔。好,我知道了。”
荣临晏蹙了蹙眉,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周围声响很乱,马蹄不停,车轮也滚着,加之风声猎猎,树叶飒飒,还真不能确认。
他当是自己听错,没在原地继续跟行,很快骑着马加速向前了。
车厢里,白婳一侧香肩袒露出来,方才荣临晏与他们只隔一面厢板的距离,宁玦却毫不顾忌,直接伸手扯开她衣服,眼神里全是占有欲,还侵略性十足地继续往里探摸。
同时话音扰她,臊她——
“怕什么?又不是没摸过。”
“嘘,忍着点,你表哥就在外面,不是怕被发现吗?”
白婳全程咬着唇,原本就红肿的唇瓣,愈发鲜妍如寒冬独秀的梅。
第73章 还恩重情
山林枝叶茂密,杂树稠布,林外要刮起很大的风,才能往灌丛深处的野径里吹进几缕,恰好有一缕,绕过树梢叶尖,拂起车厢流苏车帘的一角,短瞬映现出里面男女依偎的一幕。
远处山岗上,陈复与九秋费力保持匍匐的姿势,谨慎匿身于嶙峋怪石后,正暗中观察,他们碰巧借着这股风扬力道,不小心窥见到里面交颈缠环的画面,一时齐齐噤声。
两人谁也没开口,半响,还是九秋迟疑问道:“我们,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
陈复抿唇,也在认真思量这个问题。
原本宁公子出发前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此番他将计就计,假意被擒,趁机潜伏进剑堂队伍里,是为知己知彼,也为与阿芃姑娘见上面,同时也吩咐他们见机行事,小心尾随,别被发现。
陈复从容领命,他看家的本事就是盯梢,自有追踪千里不被发现的把握。
他带着九秋以及家主派遣的其余十位黑衣打手,一路跟行保护,并未被剑堂众人察觉。
到今日,正好是与公子约定好的两日后,他们原本打算按计划行事,寻找机会与公子里应外合将阿芃姑娘带走,结果不想例行侦探时,正好撞见两人在车厢里依偎亲热的一幕。
虽然惊讶,但也算能安心了。
先前,他们乍然得知阿芃姑娘细作的身份,全部不可置信惊了惊,宁玦什么性子,众人都了解,以为依他秉性定会对背叛者深恶痛绝,甚至赶尽杀绝,结果不成想,他非但没有暴怒生恨,反而执意想要将人追回。
且追回的目的不是为了困束报复,而是为了争取挽留。
宁玦选择宽容原宥,故而两人能否重修于好,关键还要看阿芃姑娘的态度。
此事甚为复杂,先不探究阿芃姑娘对公子的情谊几分真几分假,最棘手的是,阿芃姑娘身边时刻跟着她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哥,亲情牵束下,即便宁公子争取,也未必有几成胜算。
更何况,阿芃姑娘本就是易心软的人。
陈复先前有这样的顾虑,觉得就算宁公子假意被擒,顺利与阿芃姑娘见上面,也未必能争取到想要的结果。
直至刚刚,那旖旎一幕撞进眼里,陈复方才恍悟,公子假意被擒之后玩了一出苦肉计,而阿芃姑娘的心软,这次完全用在了他身上。
此招出其不意,甚是高明。
只是荣临晏就在不远处骑乘,公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当真狂悖无拘……
风声消匿于林中,晃荡的帘子规整垂落,重新将车厢内部遮挡得严严实实。
陈复收回眸,回复九秋道:“再等等吧。虽然与公子约定就在今日,但并未定好具体时间,我们见机行事,再者说,公子他们眼下……”
说到这儿,话音一顿,陈复轻咳一声,神色稍显不自在,苦恼道:“这怎么行事?”
是啊,怎么行事?
里面正亲得难舍难分呢。
九秋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叼衔在嘴边,瞄了眼陈复,唇角带笑揶揄道:“陈复,人家亲嘴,你脸红什么?”
陈复稍正色,矢口否认:“我没有。”
九秋身子一斜,又向他凑近几分,眼神盈盈流转着:“哦,那可能是这几日盯梢在外,日日风吹日晒,皮肤才干燥生红的。”
陈复往旁边挪身,尽量与九秋隔开距离,提醒她:“
别闹了,还未完成公子的交代,怎可玩笑懈怠。”
他训教口吻,又一副正经样子,实在不解风情,偏偏九秋喜欢的就是他那股轴劲。
九秋懒懒一笑,狗尾巴草的穗子弯弯垂坠。
陈复看不顺眼,伸手一掐,等九秋有点准备后再往后扯,将草茎顺着她嘴角抽出,再甩手丢远。
九秋眉毛一挑:“干嘛管我,觉得我没端淑女范?”
陈复回:“脏,别什么都往嘴里咬。”
九秋勉强配合,姑且当他不是管束,而是关切吧。
她继续看着陈复,而陈复恪尽责任,已经停止与她搭话,重新冒头趴上山头,继续去盯车队的动向,生怕漏看到什么风吹草动。
他那双眼睛如隼锐利,有他在,九秋也不争着表现。她松闲地靠着山体,姿势算惬意,看着陈复直视向下,眉目认真,心头放心且安定。
思绪一松,便容易外散,她不禁再次想起,那日陈复追出城,着急挽留自己的一幕。
那天,城内还有日头光,城外却下起了淋淋小雨,她在驿站门口檐下躲雨,看着眼前过路人匆匆忙忙,一波接着一波,完全不会想到下一瞬,视野里会闯入陈复的脸。
雨势不大,但他骑乘而来,未穿蓑衣,身上已被淋得半湿,面上也狼狈。他骑在马上,隔着人群与她遥遥对视,眼神中充满庆幸的意味。
这一眼,竟消散了九秋被误会被驱赶而产生的委屈。
其实,整件事说起来是个误会。
段庄主将她安置到偏院,初衷是想叫她避过地头蛇方言海的耳目,以防她在城中一露面,给宁玦还有段家都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段夫人不知内情,听手下人传信时也没听明白,竟误会成段庄主在外沾花惹草,有意蓄养外室。段夫人一时情急,气势汹汹带人找上门,解释都不听,强行就要把九秋赶走。
九秋意图解释,可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段夫人身边的嬷嬷用麻布结结实实堵了嘴,成了有口难辨,有理难说了。
之后,她被段家的下人粗鲁遣出城去,心中又气又无奈,差点真的一走了之,因为想到陈复,她最后还是决定暂时避一避,等段夫人了解实情后,再回去不迟。
这一等,直等到快傍晚了,雨水未停,陈复却意外出现在她眼前。
两人一对才知发生了什么。
陈复知晓她不是负气离开的,而九秋诧异得知,为了寻她,阿芃姑娘竟在城中失踪匿迹,宁公子四处寻不到人,都快急疯了。
她跟着陈复回城后,一切误会解释清楚。
段夫人郑重其事向她道了歉,言道自己莽撞误事,为自己先前的言语不善感到愧疚,也忡忡担心着阿芃姑娘的处境安危。
为了替夫人陪礼,段刈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也不再明面阻拦她与陈复私下接触,并且,城外传来阿芃姑娘的消息后,宁玦准备采取计划,段刈派陈复跟随宁玦,支援保护,同时,也默认陈复可以带她一起北上,但前提是,不可玩乐误事。
于是两人便开始晚公子一步,偷偷摸摸上路。
这一路上,她看得出,陈复在加倍付出心力,生怕失误,其中或许有那么一点的原因,是他怕真的出纰漏的话,段刈便再不许两人成对。
思及此,明白陈复的用心,九秋心里甜滋滋的,靠着干硬的土堆望天,竟也觉得舒服。
陈复在旁忽的出声,将她思绪唤回:“阿秋,别躺了,车队动了,似乎是要往溪边走,我们快跟上,差不多过了溪,公子那边也该采取行动了。”
闻言,九秋跟着看去一眼,嗯声回应,她跟着陈复从隐蔽的山头上慢慢转移下来,一边紧张行动,一边拍打裙边袖口沾着的土。
九秋压低声音问:“宁公子有没有交代,他准备如何行动?”
陈复摇头:“公子思虑周密,自有思量,我们跟行援助即可。”
……
车厢里,缠绵难分的两人终于分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