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第115节
响都无妨的。”
荣临晏这才放下心来,回神回答刚刚的问题:“以前来过,但是是在很多年前了,那时我大概只有十三四岁,还小,没什么见识,一进京城觉得处处新鲜,房子好看,菜肴好吃,人也……人也高贵。”
说完,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左相不过随口一问,而他答得未免太多了些。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除了他自己,谁会在意呢。
左相却意外的愿意与他搭话,问道:“高贵?那想必临晏当初见的,一定不是寻常百姓,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吧。”
荣临晏低下头去,心头难免涌起复杂情绪。
他刚刚一时收不住口,就是因为想到了表妹白婳,那次入京,是他与表妹两人自婴孩时期无意识见面后的第二面,多少年过去,他都记忆犹新。
那次,母亲带着他和两个妹妹进入伯爵府,周围气派的房宇叫他见了世面,他们在前堂与姨母碰上面后,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衫的明媚少女提裙跑来前堂找母亲。
匆匆一瞥,很是难忘。
姨母含笑起身,主动为她介绍说:“这是你小姨,这是你临晏表哥,还有两个表姐。”
白婳先是叫了母亲,而后转头看向他,对他楚楚欠完礼后,声音清脆地唤他一声:“临晏表哥。”
那一声,叫得他耳尖发热。
荣临晏记得清楚,打从记事起,他的心跳就没有那样快过……
时隔多年,他再次入京了,外面街道熟悉又不熟悉,主道旁的房子似乎垒得更高了,可他再觉不出小时候那样的新奇,无形之中,很多东西都变了。
回了神,察觉左相还在看他等他的回答,荣临晏心头一根线不由紧绷起来。
他回答:“也不是什么贵人,就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平常彼此联系得少,乍一见面,觉得人家举手投足都与我们小地方的人不一样,小时候见识短,就觉得京城人家都自带一份‘贵’,这样的印象一直到今日都留在我心上呢。”
荣临晏是故意话语含糊的。
关于姨母一家曾为罪臣的事,他无意隐瞒,但也不想主动明说,倘若左相派人去详查,他并无所谓,亲戚而已,以前的事关涉不到他。
只是若要他自己陈述,他当然不想冒然提及可能给自己抹黑的事,顾虑一番,把话准备得算是滴水不露了。
左相闻言笑笑:“难为你把小时候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听你的意思是,以前来过但也是匆匆很快就走,都没机会走走转转,着实可惜。这回进京,你有机会常住,有空一定处处逛逛,只有了解一个地方的民风民俗,距离感消失,你再感受到的,才是一座城真实的风貌。”
荣临晏恭敬回:“是,丞相的话,卑职谨记。”
左相想到什么,犹豫着关怀一句:“你家里的事,还能解决吗?若需要我出面与杨将军谈一谈,你不必考虑太过,只管开口。”
提及这个,荣临晏真是头疼。
杨芸不是个寻常女子,闹起来真有精力,他跟她耗不起,躲总躲得过。
得知左相要走,他决定跟着北上,随便敛了几件衣服就当了行李,这样做,一为在左相面前显忠心,二是他也迫切想落地一个耳根清净处。
那个家,或许都算不上家,他真不想回去,每每面对杨芸那张怨妇似的脸,他本就不能平复的心只会更加烦躁。
但这些琐事,如何能扰丞相的耳。
杨将军也是左相的人,同是手下,左相当然愿他们和睦,所以才会有此言。
但荣临晏不会真的不懂事,闻言直接把烦心事框框往外倒。
左相根本不想听,而他,也不想外扬家丑。
于是,荣临晏故作无事地逞强道:“丞相放心,能解决的,夫妻间难免会闹些小矛盾。”
左相抬手,扶了扶荣临言的肩头,很欣赏他这般男子汉的气度。
杨芸跋扈性子在京闻名,他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不谈这个,纪甫坤对他交代正事:“先前我在江湖上招募过几个打手,用刀用剑的都有,实力不俗,但肯定都不如你,我有意请你帮忙调教一番,之后那几人,都受你差调。”
先前荣临晏在大将军王身边被晾久了,着实好受折磨,完全没想到如今刚到左相这里,这么快就领了任务,可见左相当真对他有重用之心,他寻对了伯乐。
荣临晏眼睛都泛光亮,抱拳回说:“是,卑职领命!一定尽心尽力!”
……
王府松园,客用的院落,位于西面,临着后花园,除了王爷寝居的内苑,就属这里环境景致好。
松园里总共三间客房,白婳占左,宁玦占右,中间最大的那一间刻意空留了出来。
两人进院时,左右都有女婢仆妇迎上来,主动要求服侍,宁玦拂了拂手没叫任何人近身,只让人放了洗澡水,旁的都不用管,至于白婳,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洗澡喜欢被擦擦抹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留下个婢子,帮忙濯发。
洗完后,白婳换了婢子备好的寝衣,出浴擦干头发,对镜拆了发髻,又在脸上涂了香膏,之后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想叫自己尽快入眠。
然而劳累了这么久,她睡意竟然不多,耳边来来回回萦绕的都是宁玦沙哑的那两句话。
——“夜半人静时,我去找你,婳儿开不开门?”
开不开门……
白婳记得当时自己恼羞成怒地回了他一句‘不要’,然而宁玦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像是完全没把她那‘不要’两个字放在心上。
两人是在王府啊,不是外面的客栈,真若那样做了多失妥当。
而且松园的婢子伺候得那么周到,为她换洗床单时,难免会有所发觉。
白婳要脸,心想先前她与宁玦所行的婚仪无人知晓,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未婚的姑娘,如此,她如何能在别人家中不知廉耻地同男子同寝欢好。
自小所受的教养叫她做不到不管不顾,放浪形骸。
又过一会儿,外面风势愈强,猎猎喧嚣。
白婳竖耳听着,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心头不由得紧提起来,她想,快了。
果然,和着风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慢慢靠近。
那脚步节奏是他熟悉的。
白婳瞬间大气不敢出,她赶紧闭上眼,佯作自己已经睡熟。
房门很快被人敲响,一声,两声,又有第三声……
一开始,敲门的声音还是微弱带遮掩的,可到第三声的时,声响已经如常清晰了。
白婳紧张不已,心跳鼓震剧烈,与敲门声的节奏一一都能对应上。
突兀的,风又送来第四声。
白婳眼睛闭得特别紧,眼皮上甚至有微微的抖意。
外面的人似乎迟疑了下,过了一会才敲下第五声、第六声……可都没等到屋内的动静。
直至第八下敲门声落下,咚咚咚的响声荡于夜色里,房门忽的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宁玦还没反应过来,白婳已经伸手抓上他的衣领,将他用力扯进来。
门一关阖,白婳温香软玉直扑上前,踮起脚,略带惩罚地去咬宁玦的脖颈,同时,含嗔的嗓音湿腻腻地从嗓口溢出……
“公子,你总是这样坏……”
宁玦被她脖间的幽香、烫人的语调,搅弄得心浮气躁,身体几乎立刻起了反应。
眸光彻底暗下来时,他大掌落下,掐上白婳不盈一握的纤腰,轻松将人分膝往上托抱,叫她膝盖屈起,只能挂在他腰上。
刚刚故意不给他开门,叫他在外面受风受冻,这笔帐得算清楚。
至于怎么算……
宁玦贴到白婳耳边,口吻就如她所言的那般明面上透坏:“闩门不让我进,怎么这么狠心,婳儿不想我?”
白婳脸红着小声嘟囔:“最后还不是放你进来了嘛。”
宁玦嗤笑一声,将人顶到门前,拇指食指摩挲着白婳后颈道:“双手撑门,弯下腰……”
他显然在指导着什么,白婳不解,茫然看向他。
宁玦并不掩饰,话语微哑,且恶劣至极:“你顶门,我……顶你。”
第92章 堵他的嘴
宁玦大概是看出来了白婳的顾虑,全程未抱她上榻,湿了那一床来之不易的蜀锦丝缎,抵门这次结束后,宁玦将她抱到窗前的雕花矮桌上,桌面另旁置着一架博山香炉,青烟袅袅升腾,白婳觑眼乜着那一缕稀薄的烟,浑身衣衫松垮跟着起起落落,心无着定。
离开窗前,宁玦掌心托起她的臀,要她腿窝往自己腰身上勾缠,之后一步步走得慢却稳,直至将白婳压到一侧冰冷的墙壁上。
身后的墙壁不同寻常,上面绘着精美的仕女壁画,几个妙容姣
好的侍女,或拈花扑萤,或转轴拨弦,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白婳背靠墙,目光匆匆在壁画上扫过,无心留意细节。而宁玦正对,既能看清仕女图,又观察得到白婳眼眸虚阖,仰头喘息的失魂样,遂压抑不住喘息,愈发卖力。
他暗自想,壁画上的仕女虽被描摹得俏,其美,却远不及此刻婳儿在他身下舒展的万分之一。
美不及。
媚,更不及。
白婳眉心微微拧起,似怀忐忑不安。
宁玦凑她耳边,安抚低言:“方才桌上垫的是我的衣衫,现在你沾湿的也是我的衣绔,我们做我们的美事,不给旁人添麻烦,没人会发觉。”
白婳伸手紧紧揪攥着宁玦的后颈衣领,开口氐惆婉转:“……你这样力拔山河的架势,是要将院中所有人都惊醒了吗?”
宁玦实话说:“我已有一半的收敛,婳儿感觉不到,实伤我心。”
说完这句,他故意猛的朝前,叫她尝到厉害,更是自我证明。
白婳猝不及防,瞳孔骤缩,情急之下无意在宁玦肩膀上抓出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宁玦吃痛一嘶,低首咬了咬牙,眼睛眯起危险意味,而后开口沉哑道:“抓伤我无所谓,只是绞咬我轻些,婳儿这般,我受不住……”
“……”
白婳眼尾发红,未有思索,仰身主动吻上他。
她不想再听到这些羞臊人的字眼,无地自容,脸上讪讪,而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便是亲口堵上他的嘴,叫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
翌日,白婳醒来时有些晚了,不说早膳赶不上,连午膳都快到了。
她睡在内寝间,没有起床的动静,外面负责伺候的婢子们自不敢冒然敲门打扰,就这样低头侯在外面,耐心等着。
住在旁人府上,白婳纵是娇生惯养,也没法心安理得享受伺候。
她抬眼看向床幔边上的摇铃,手一抬,白皙皓腕露出,旋即抓紧珠串绳,摇出铃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