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波本,我好像把酒弄洒了。”他轻声道。
似乎是醉了,他的嗓音和清醒时有些不同,每一个音调都像是带着把小刷子,在心口一扫,麻痒与战栗便传遍四肢百骸。
要命。
……
虽然这件事说出来没什么光彩的,但知花裕树毕竟是肉文男主,勾引人的办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系统曾向他解释过,为了提高身体的适配度,他们特意挑出了这具同他原本的模样一般无二的身体把他送进来。
所以没有人比知花裕树自己更清楚怎么样最好地利用这具身体,怎么样展现他最诱人的一面。
不过他不是真的要勾引波本,所以没必要做得太过火。只要稍微露出一点那样的情态——别有所图的人自然禁受不住,但直男最多会觉得这人有发酒疯的危险,很麻烦。
于是知花裕树换上轻薄的睡衣,调好浴室的湿度、温度,以及灯光,最后将酒洒在身上,假装生了醉意。
他的酒量不好琴酒和伏特加都知道,波本事后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万事俱备,他将波本叫到浴室。
以前不是没有过他忘带换洗衣物麻烦波本帮忙送进来的情况,但知花裕树从未这么紧张过。
“波本,我好像把酒弄洒了。”他用这句话来解释这个场景出现的原因,并用黏糊的语调暗示对方自己已经有了醉意。
这样的话,他一切反常的行为都能用醉酒解释。
假如波本没有别的想法,那明天他们还是好朋友。
在波本愣怔的瞬间,知花裕树再次启动【心声识别】。
一声喃喃直接撞上耳廓。
[好诱人]
知花裕树:“……”
没事,他的诱人是客观的,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安室透走进浴室,拿起洗漱台上只剩点底的酒瓶看了眼。
竟然是瓶波本威士忌。
是他的代号酒。
代表着他的代号酒落在了知花裕树的身体上,他的胸口、锁骨、喉结、鼻尖、唇瓣……又被舌头卷入腹中。
安室透缓缓闭了闭眼,哑着嗓音道:“你喝醉了。”
[沾了柠檬味的波本威士忌会是什么味道?]
[这家伙知道就这么把别人的代号酒洒在身上多危险吗,多少有点自觉啊。]
选择波本威士忌自然也是知花裕树故意的。
直男的话,看到朋友喝自己的代号酒应有的反应不该是“哇,他喝代表着我的酒,有品位!”吗?
反正之前知花裕树看苏格兰喝冰镇柠檬水以及柠檬琴酒就是这种感觉。
会有直男看到好友身上出现自己的代号酒,心里是波本这种反应吗?
危险。
什么危险?
波本在想什么?
身体盛酒的play知花裕树不是没试过,他也确实在暗示这个。
波本所想的危险会和这个有关吗?
只凭这两句心声不能断言。
知花裕树还特意给波本留了打开的小麦啤酒,这点酒不至于让波本喝醉,但能让他放松神经,展露出更多真实想法。
“我帮你擦擦。”
安室透将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先帮你擦下脸,别乱动。”
知花裕树安静点头,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靠着洗漱台。波本手里的毛巾落在他鼻尖,他下意识一颤,忍住了想逃走的冲动。
安室透的一只手撑在他身侧的洗漱台,将他困在了洗漱台和身体间。
这个姿势,知花裕树的目光恰好落在对方的下巴和喉结处。
安室透目前的表现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神色、动作,就连心声也没再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仿佛开门那瞬间受到冲击产生的想法只是错觉般。
公安卧底的自控力确实不得不令人佩服。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最难压下。
知花裕树微微垂眸,波本那部分的存在感很强,就算是宽松的裤子也掩盖不住。
男性的那里是很容易有反应的,多蹭几下,没感觉也能硬薅出感觉,甚至还有早晨那种无意识也能起来的情况,所以此前知花裕树从不会将这个作为判断别人是不是直男的根据。
但是这次他完全没有碰波本。
他只是把波本威士忌洒在了身上一部分,靠在洗漱台这里而已。
然而波本立了,这个程度,应该是完全立了。
直男真的会对朋友这样吗?
“抱歉。”安室透注意到了知花裕树的视线,他自然清楚身体的反应。
无论理智上如何挣扎,用多少次卧底守则提醒自己,客观上,降谷零承认,知花裕树对他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确实是这样。
一个男人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必须要控制这种吸引力只停留在身体上。
不可以卧底失格。
也不可以喜欢上景喜欢的人。
“我会处理好的。”安室透的嗓音越来越哑,近乎不成语调,“先把你弄干净,送你去睡觉。”
[幸好花喝醉后还算听话,也没有乱动]
公安卧底的防守太严密,连心思想法都严密控制,可知花裕树一头钻进死巷子,一定要弄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对他抱着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他要冲破公安卧底的防线,彻底挖出他脑中最不堪的隐秘。
或许是空气中的酒气闻多了真带上三分醉意,知花裕树近乎冲动地扯住了公安卧底的黑领带,将人拉向自己。
穿着单薄睡衣的银发男人身体略微后仰,靠着洗漱台,浅金发男人身上的白衬衣也在连番动作里沾了水,隐隐透出小麦色的皮肤。
头顶的白炽灯将光打在背脊,阴影又将身下人笼罩。似乎是想要逃离,却被领带牵制住动作。
浴室里被知花裕树刻意弄出的水汽渐渐散去,气温转冷,洗漱镜上的薄雾一点点在镜面爬远,消失。
重见天日的镜面如实映照出眼前的一切。
精瘦的腰微微后弯,白皙的手指撑在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是小麦色的手指,近乎相反的色泽仿佛马上就会交融。
紫灰色的眼眸目光沉下去,风暴翻搅在眼底。
手里的毛巾被丢掉,手指从上抚摸至下,最终克制地留在腰间,托着银发男人身体后仰的重量。
知花裕树的目光自喉结往下,落在那处凸起的地方,黏黏糊糊问:“你想睡我吗,波本?”
好像忽然爆炸了一样,无数的念头闪过。
[好软的唇瓣,分开后把舌头放进去会是什么感觉?]
不行。
[想]
不行。
[在床上他会发出更好听的声音吗?]
不行。
[想像之前那样,抱着他入睡]
不行。
[好喜欢他]
不行。
不行。
……
冷静,降谷零,你是公安警察。
冷静。
尽管一时间妄念疯长,但公安警察的理智迅速占据上风,他排除掉心中和知花裕树有关的一切念头,用警校时的所学帮助自己维持冷静。
【警察要带着荣誉感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国民……】
他缓缓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封锁。
他的身体从始至终都和知花裕树保持着距离,即便蹭到有些痛,也克制着没有用照顾醉酒者的借口轻蹭舒缓。
安室透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心声已在他最想要隐瞒的人面前摊开。
而且【心声识别】只会识别和使用者相关的心声,安室透的克制否认被尽数筛选,呈现在知花裕树面前的只有那些与他相关的、染着绮丽色彩的疯狂想象。
知花裕树身体轻颤。
他垂着脑袋,嘶哑着声音道:“滚。”
知花裕树其实清楚,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心声识别】捕捉到的可能只是对方万分之一瞬间的闪念,但它既然捕捉到了,就说明波本确实这样想了。
什么直男会对朋友的身体产生这样的想象……波本就是想睡他,就是想把他压在这里不停侵犯。
知花裕树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浑身竖起尖刺,反复重复着“滚”“滚开”“离我远点”,用力将波本远远推开。
近乎神经质的反应。
安室透一惊,顿时抛开所有想法,“花,你怎么了?”
知花裕树抬眸看着他,眼尾像烧起来一样红,怒意不停翻涌,“滚出去!”
安室透意识到,他因为自己的反应生气了。
此前他早上有反应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兴致勃勃提议过给他帮忙,那时候知花裕树大概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反应是因他而起,这次他察觉到了,所以气成这个样子。
无论对谁,这种情况都十分冒犯。换作他自己,恐怕早把人狠狠揍一顿了。
安室透无可辩驳。
“好,我先离开,你记得拿毛巾擦干身体,快点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