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目标今晚会出没的地点也在这座大厦内部,琴酒因此提前做了调查,如果按莱蒙的喜好,他毫无疑问会选择14层那个拥有整面落地窗的餐厅。
他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也会喜欢夜晚灯光闪烁的东京。
十分钟后,狙击镜再次捕捉到莱蒙的身影。他特意打开窗户朝外面看去,夜风拂过鬓发还有柔软含笑的唇角。
琴酒奇异地感觉到躁动不安的心跳霎时得到缓解,但喉咙又开始干渴,肋骨生疼。
他知道那两瓣唇含起来的感觉,软得像即将化掉的冰激凌,微微发凉,轻轻咬还像是会爆出点柠檬味的汁水,舔过去,舌尖发麻。
今天晚上似乎谁都想来凑个热闹。
琴酒又在狙击镜里捕捉到波本,喉咙里溢出声冷哼。
好,很好。
谁都能见他。
组织的精英情报人员对狙击异常敏感,狙击镜的十字线刚扫过波本没几秒,他便敏锐地朝窗外看来。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夜里,他自然捕捉不到。
又过了两秒,波本和坐在窗户边的莱蒙换了位置,看得出来银发少年不太情愿,但满肚子坏水的情报人员两句话就又哄得他露出笑。
琴酒啧了声,刚压下去的烦躁又冲上胸腔。
理智上知道不能开枪,可指节在扳机处打磨,总有些克制不住的冲动。
都杀了算了,实在碍眼。
他还敢对着这两个男人笑,真是欠操。
情报人员最擅长蜂蜜陷阱,而莱蒙再好骗不过。谁的话都敢信,给点好话就眼巴巴跟上来,谁能忍住不把他吃干抹净。
这次无论如何得给他点教训。
目标即将出现在商业大厦的第9层,琴酒将狙击枪对准的方向下移,决定让他比计划中更早上路。
……
餐厅包间,安室透含着笑看知花裕树神秘兮兮地拉开套间的门,然后从里面拉出一个男人。
安室透的笑容顿住,目光沉沉地在知花裕树抓着对方手臂的手指上停了一会儿,随后若无其事抬眸,看向男人的脸。
一张不认识的脸,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看起来和伏特加似的,安室透心里冷哼了下,温声问:“花,这位是?”
知花裕树想看看波本什么时候能认出自己的挚友,故意没有直接说实话,但语气里的兴奋藏也藏不住,“这位是我的朋友,千代田医院的副院长圆先生,他很厉害,我觉得透你会喜欢他,所以才想介绍你们认识。”
“原来如此。”居然特意这样正式地介绍,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安室透牵着嘴角,“圆先生你好,我是安室透,是花的搭档。”
他故意用了搭档,这个在组织外的人听起来或许会显得暧昧的词语。
“您好,安室先生,我是圆光树。”诸伏景光遵守和知花裕树之间的承诺,哪怕幼驯染就在眼前,也小心掩饰着身份,用越来越娴熟的技巧改变自己的声线。
原来zero现在是小树的搭档。
花……连昵称都有了啊。
诸伏景光感受到了幼驯染对自己的敌意。这也正常,zero又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不可能认出他,对一个出现在知花裕树身边的陌生男人有敌意也很正常……
这不正常吧!
根本就是在吃醋。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
一方面有种淡淡的赢了的感觉:zero,你看,我就说没人能不喜欢小树;另一方面就很难用语言形容:我明明是相信你才拜托你帮忙照顾小树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的吗?
最后是一种无奈:幼驯染可能是这样的,口味相似,所以连喜欢的人都一样。
仔细想想,这样也好。zero喜欢小树的话,一定会很用心地照顾他,他的幼驯染是个比他还要细心的人。
而且zero还不知道自己没有死,会喜欢上小树,说不定也有移情的因素在里面。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不能太苛责zero,剩他一个人在组织里面对危机四伏的环境已经很辛苦了。
调整好心态的诸伏景光看着金发幼驯染不动声色地把知花裕树的手指从他手臂上拿下去,似乎是想牵在自己手里,略犹豫了下,却还是放下去,只是隔着些许距离和知花裕树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诸伏景光:“……”(痛苦面具)
怎么办,幼驯染他也超爱的。
长年卧底养出的警惕性让安室透对危险格外敏感。刚坐下不久,他便朝窗外看了眼。
什么都没有,虽然有只是自己多疑的可能性,安室透还是和知花裕树交换了座位。
他不太开心,他就哄他:“在这边的位置更方便看到窗外的夜景,听说今晚这附近会放烟花,不想看看吗?”
“想!”
转眼就哄好了。
还是和小动物一样,顺毛撸几下,就乖乖来蹭脑袋。
安室透感觉到那个陌生男人在看他,反光墨镜令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直觉他的目光怪怪的。
“圆先生吃饭还戴着墨镜,不会不方便吗?”他夹枪带棒地问。
诸伏景光:“……抱歉,眼睛受伤了,不方便见人。”
两人太熟悉了,如果被看到眼睛zero一定会认出他,所以诸伏景光才紧急戴上墨镜。
第一次被zero这样针对,感觉怪怪的。
知花裕树也感觉怪怪的。
两人不是好朋友吗?怎么感觉不熟呢?电视剧里不是演一个照面就能认出对方的灵魂吗?
结果坐下来之后一共没说几句话,反倒是他面前的盘子堆成了小山。
肚子都吃鼓了,快撑死树了。
知花裕树愁眉苦脸地放下筷子,左看看,右看看。
诸伏景光温声问:“是吃太多了吗?要不要揉揉肚子?我来帮你。”
知花裕树确实吃得有点不舒服,都怪两人一直给他夹菜,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以前还是搭档的时候,他吃完东西,苏格兰也会给他揉揉肚子促进消化。
知花裕树正要点头,便听到波本咬牙切齿的声音。
“请你有点边界感!”
知花裕树一愣,转而滑跪道歉:“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原来这样做很没有边界感吗?幸好波本及时教训了他。
安室透瞬间火气全消,卡壳了。他只是担心知花裕树会被揉肚子这样狎昵的动作冒犯到,进而触及不好的回忆。
难道对他来说,这个名叫圆光树的男人对他做出这种动作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花肯定是被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骗了。
诸伏景光看了幼驯染一眼,体贴地解释:“小树,安室先生是在教训我,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他的体贴没能让金发青年对他态度缓和,反而惹来轻飘飘带着些讽刺性的一眼,仿佛在点评一杯绿茶。
诸伏景光:“……”
虽然对zero生不起气,但他现在确实有点期待zero将来知道他还活着,而圆光树就是他的表情了。
他会提前准备好录像机录下来的。
知花裕树还是呆呆的,“哦。”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他对正常人类之间的情绪表达算不上敏感,只是隐约感觉波本似乎不喜欢苏格兰。
为什么?
知花裕树头脑风暴。
波本小声和他道歉,发誓自己刚刚绝对没在凶他。
知花裕树茫然。
那你凶苏格兰,这个事也不太对啊?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波本看到苏格兰,波本在十秒内认出了挚友,不久前梦到挚友死去并因此痛苦的波本和苏格兰相拥而泣,终于朋友相见的波本和苏格兰对莱蒙万分感激,甚至决定将所有财产的二分之一,不,四分之一好了,四分之一献出,并宣布会永远将莱蒙视为朋友,就算他做错了事情也不会抛弃他。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知花裕树进行了反思。
他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一定是因为他身上的黑暗气息(也就是组织气息)太强了,让两个人没办法完全放松。
而且苏格兰的伪装未免也太到位了,你倒是给朋友放放水呀!等等——
好像是他要求苏格兰好好伪装不可以被别人发现自己还活着的。
他那时候好像还拿波本的性命威胁了。
天呀,那在苏格兰看来,他真的很坏了。
苏格兰这样也能喜欢上他,一定是那个吧。他在书上学到过,斯德哥尔摩症(严肃)。
他以后一定会对苏格兰好点的,不然万一苏格兰治好了病,就不喜欢他了。
“我去上个厕所。”知花裕树凝重地说,并拒绝了陪同。
他打算把空间留给这对幼驯染。
出门后,知花裕树打算给苏格兰发信息,告诉他他可以在波本面前“活”过来。
他皱着眉头努力措辞。
高端餐厅环境安静,走廊里没有人,也几乎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