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木板发出咯吱一声脆响,轰隆的一声,伴随着徐婉猝不及防的尖叫,还有那令人厌恶的叫骂声,一并砸进水中。
  霎时间,水花四溅,喷涌的水柱在夕阳光下凝聚,成一道小小窄窄的彩虹。
  她嘴角微勾,拧干盆里锦缎,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传来淙淙水响,伴随着徐婉凄厉的叫唤:“喂,你给我站住。”
  她转过身,睥睨泳池的人,此时徐婉头湿乱贴在脸颊上,口里吐出两口放满消毒水的池水,不可控制地大叫两声:“是你,是你故意的。”
  她看见木板被横切断的刀口,语气十分笃定。
  静潋哼笑一声,不再理她。
  将盆抵在右边腰侧,迤逦往后院走。
  徐婉哪里气得过,她双手撑在泳池边,借助浮力站起,大跨步追上去。
  静潋刚刚受过鞭伤,她也要叫她落水,叫她伤口发炎、溃烂、留疤,叫她体无完肤。
  她走上前,一手勾住她的盆,一把拽她过来,两人的面对面,身影在泳池倒映,剑拔弩张般。
  “小贱人,别怪我不客气,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双手推着她的肩,将她往泳池抛去。
  静潋反应迅速,伸手拽住她的领口,旗袍的盘扣拧掉一颗,唰啦一声,撕开一截布料,她死死挂在她的衣服上,不肯入泳池。
  “你以为这样就能不下去了?”
  徐婉眼神狠戾,抬手撕开胸口那截布料,将她一松。
  她身体一轻,眼前一暗,心脏似乎留在了原地,就在她快要砸入水中之际,一个温暖的手掌截住了她的腰肢,重新将她拉回了岸边。
  第10章 不好意思,我有女友了
  天旋地转后,眼前炫白的天空露出一张脸,在夕阳的微光下,她看见了双眼,眼中情愫交叠,是紧张不安之后又泛出劫后余生的关怀。
  是错觉吗?
  静潋眼神恍惚,心跳慢慢回拢,视线也变得清亮起来。
  这次终于看清她眉眼,眉眼温和,呼吸近在咫尺,刚从外边回来,身上风尘仆仆,流淌着的汗液夹杂海风香味,一滴汗水从她脖颈往下滑落,正好落于江鲜深v的衣领中,滑入无尽的深渊。
  静潋视线往下,见她腰身紧贴自己腰身,温热袭来,顿时心中中烧,将刚刚那片刻的温柔缱绻抛之脑后,换而来之的是尴尬。
  她忙立住脚,直起身,小手轻轻推开江鲜,从她怀中撕开来。
  江鲜见状,收敛了眼神,空荡荡的手垂下来,收在身后。
  她方才办完公务回别墅,远远就听见泳池附近有争执,便迅速朝这边赶来。
  好巧不巧,见着原主的前女友正在欺负她的小静潋。
  这些人真是一点也不叫她省心啊,她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女主又要挨打了,还好她眼疾手快,若不然,静潋就会被推下游泳池,然后旧伤复发,然后把所有的仇恨都归咎在她江鲜的头上,最后仇恨埋藏心底,时机一到,就把她做成人皮唐卡和古玩手串……。
  这样想着,她不由心中火冒三丈,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这么对待她亲爱的小东西。
  刚刚想着,便见泳池窜出一只黑水鬼似的东西,她哭闹着挣扎起来,扒开贴在面前的头发,哭丧着脸喊叫道:“江江姐,你可算回来了。”
  说完,把手一指,指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静潋:“她.......她……她欺负我。”
  原来眼前的女人便是原主刚刚分手的前女友,长得到底是身姿曼妙,面容……没看清,妆容已经被水打湿了,一双假睫毛像两张牙舞爪的蜘蛛,上面还不停滴着中了毒一般的黑墨水,像极了毒液。
  美女被她整成这个样子,倒也是前所未有。
  她压抑住笑意,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静潋,见她也正瞧着池水中的人,眼眸中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江鲜心凉了下,双手负着:“别哭了,哭起来真难看,换好衣服再说。”
  徐婉擦了把脸上泪水,融化的睫毛膏顿时横在她雪白的脸上,看上去更滑稽了。她三两下挣扎出了泳池,娇滴滴哼唧哼唧,口里撒娇:“江江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徐婉拿定了,江鲜此时是讨厌静潋的,所以她应该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静潋心中也有判定,她本就惹得江鲜十分不开心了,眼下,江鲜定会为了她这个前女友,用那毒蛇一般的嘴巴骂她,这都算是好的,她或许会再次鞭打她。
  想到这里,静潋先一步抬脚,往室内走去。
  只是她累了一天,又站了一天,忙忙碌碌滴水未进,走起路来,偏偏倒到。
  此时,徐婉正靠在江鲜肩头,哭唧唧道:“我的脚崴了,江江姐能扶着我吗?”
  江鲜充耳不闻,只看见前面跛脚的静潋,她瘦削单薄,蓝色的法式连衣裙被风一吹,似一只蝴蝶,溺水了那般朝前扑去。
  她一个箭步冲去,伸手拉住她藕色手臂,轻轻一转,也不等她反应,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静潋脑袋靠在她怀中,抬起双眸,瘦弱的身体欲要挣扎,眼中满是震惊。
  “你……。”
  江鲜知道她又要拒绝,便先一步抢话:“走路难看死了,像个肢体残疾人。”
  紧了紧她的身体,抬腿迈进了别墅。
  留下徐婉在冷风中凌乱,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她抽了抽鼻子,哭答答道:“江江姐,等等我。”
  半个小时后,徐婉换好了衣服,一袭月白旗袍,勾勒她玲珑的身段。
  她长发如墨,铺在肩后,歪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哭哭啼啼,讲述静潋是如何恶毒,如何把她推进泳池去的。
  “我,我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她故意打翻茶杯,溅我一身的污水,我叫她替我洗衣服,她就故意设计,陷害我落了水,呜呜呜呜,呜呜呜,江江姐。”
  静潋端正坐在一个座的小沙发上,手里端着杯椴树蜂蜜水,时而呷两口,目不斜视,也毫不在意徐婉的指责,只是在被指责的时候,她轻启双眸,投过去嗤笑的一眼。
  江鲜虽然不知事情全貌,但据她推测,静潋并不是一个喜欢找碴的人,别人不犯她,她哪里会犯别人呢。
  所以,不管当前局势多么偏向徐婉那一边,她依旧保持镇静。
  只歪过脑袋问静潋:“你今天洗衣服了?还擦桌子了?”
  徐婉见她并不在意她的哭诉,而是转为关切静潋,嗓子不由噎了下,安静地朝两人看去。
  静潋垂眸,盯着杯中的蜂蜜:“不是要我做的吗?”
  “荒唐!”江鲜忽然撕开嗓子:“我什么时候叫你今天做了,就不能等病好了再做。”
  静潋闷声不语,不再说话。
  她清了清嗓音,再把目光投向徐婉:“至于你……。”
  见她望过去,徐婉嘴巴嘟囔,委屈道:“江江姐。”
  起身上前,歪坐在她身旁,一对洁白的双臂猝不及防朝她抱来:“我想你了。”
  江鲜来不及拒绝,就被对方抱得严严实实,整颗脑袋还被按进她身前,有那么一瞬间,她跌进了黑暗中,温软香气馥郁而来,体贴的血液霎时冲向头顶,她顿时尴尬又严肃地一把推开她。
  “你干什么。”
  她急得差点跳起来,毕竟这个女人是原主的女人,又不是她的女人。
  徐婉被她狠狠甩在沙发上,有几分惊诧,又有几分委屈:“难道,难道你不想念我吗?”
  我想你个啥啊想你,我们才见第一次面。
  她羞得面红耳赤,但故作镇静,整理头发时,不由看了静潋一眼,她正以一种看戏的眼神望着她两人。
  似乎这件事与她全权无关,高高挂起。
  两人四目相对,静潋下意识错开她的眼眸,将水杯放好后,起身离开。
  她刚走到江鲜身旁,鬼使神差的,江鲜一把伸出手,轻拽她腰身,把她带上了自己身上。
  怀中的人用茫然无措的双眼望着她,轻摆腰肢,企图挣扎开。
  江鲜手背从她腰身往上一滑,薄茧透过薄薄的衣料摩擦着她,叫她后背起了一阵静电,从肌肤蔓延到脏腑,她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不再动弹。
  徐婉坐在对面望着她:“江江姐。”
  “你听好了。”江鲜望着她,目露鄙夷与不耐烦:“我们早就分开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她。”
  说着,又将目光转过来,温柔宠溺地盯着面前的人。
  “我从未这样喜欢过这样一个人,从未这般发自内心地笑过,她与你们是那么不一样。”
  伸手上去,手指轻抚静潋脸颊的头发,再勾起来,挂在她耳朵后面。
  小耳朵又薄又软,霎时间红了起来。
  静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把一双眉眼低垂,克制着自己的不满。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江鲜不过是想要赶走八小姐,她就陪她演一场吧。
  至于她说的,她喜欢她,她爱她,不过是托词罢了,她哪里会喜欢别人,她只喜欢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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