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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擎 第142节

  张宁一伙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手里的两支枪都出了毛病,如今被一群端着枪支的人围着,哪里还敢动弹。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从先前的愤怒到慌乱,很快,居然归为轻松和平静,举起了双手,表示不反抗。
  我先是一愣,很快就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淡定。
  在场的人中,持枪的有两人,凸眼和猎枪。
  凸眼已经死了,猎枪射伤的人现在昏迷了过去,还活着。
  张宁是以协助我,救洛息渊的名义,带着人进山的。
  他和他带来的人,从目前来说,来路清楚,没有足够的,能表示他们犯罪的证据。
  相反,猎枪、夜视镜还有驭兽师。
  一个持枪当场被抓,夜视镜说不好,但被审一通,后面的人很可能被牵连出来,至于驭兽师,山下那具尸体和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张宁背后真的有马家撑腰,在这种没有明显犯罪证据的情况下,以马家在当地的势力,他们很可能安然无恙。
  当然,猎枪会被弄出去顶罪,但不会是故意杀人,而是非法持枪。
  第34章 新任务
  前来的人当中,不仅有警察,还有一个我比较熟悉的面孔,是博物馆的副馆长。他身形微胖,这一趟上来挺为难的,喘着粗气迅速朝我过来:“小卫、小卫同志,还好我们没有来晚。”
  “你们来的太及时了。”
  接下来一切进展顺利,张宁等人无法反抗,被迅速扣押,受枪伤的驭兽师和张宁那个手下,伤口也做了紧急处理,所有人开始下山。
  受伤的两人以及我和老洛进了医院,张宁等人一道去了警察局,一路上我跟随行做笔录的警官,将事情交待一通,驭兽师那儿,这次我也没帮着打掩护。
  他毕竟已经背了人命在身,该如何处理,一切交给法律去叛断吧。
  医院到不算乱,我做完检查,挂着水做完笔录,就在病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此时真正乱起来的,应该是马家的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地产公司。
  按照现在的情况,那地产公司明显也和马家是勾结在一处的,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时受伤后,那中年女人敢明目张胆的去医院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还没怎么了解最新进展,便借到了金陵那边打来的电话。
  何玲珑特别‘冷漠’,一接电话,便开始关心我的身体,听说我无恙后,话锋即刻一转:“既然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别在医院躺着了,我给你订下午的票,立刻赶回来,然后明天我们要长途出差。”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何玲珑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我是知道的,不过考古院的工作,本身就是个‘慢活’,文物查证也好,修复也好,都需要慢,都需要稳,出什么差,要这么火急火燎,还非得带上我一个伤号?
  不等我发问,何玲玲就主动解释:“你这次算是立功了,最新得到的消息,斗彩杯那个盗窃案子,背后有大文章。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不应该错过,所以争取了名额,把你给带上。”电话那头有人似乎在喊她名字,何玲珑便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具体情况,等会面再说,总之,你身体要是没什么大毛病,就不要错过这次机会,立刻赶回来……博物馆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警方需要配合的地方,博物馆会出面。”
  交代完,也不等我多说,便挂了电话。
  斗彩杯的案子,大有文章?何玲珑是个靠谱的人,而且因为上次的卧底行动,她一直对我关照有佳,既然说是好机会,必然不会坑我。
  左右身体无恙,我打完点滴便和医生报备出院,出院时顺道去看了看老洛。
  驭兽师那边我看不了,因为他现在属于犯罪嫌疑人,虽然在病房里,但不允许探视。
  “我得赶回金陵城城去。”
  老洛躺病床上点了点头,手上还挂着水,病房里有个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我没见过,但明显不是护工一类的,大约是洛息渊自己的人。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老洛道:“你是想问那些走火的枪支,还是想问什么时候报的警……又或者想问,我来这里的目地?”
  我看他四平八稳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丫又要咬死不承认。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忽悠习惯了,一时到也不觉得多气愤,反而忍不住笑了:“我发现,我拿你是没辙了。得,好好养伤,我走了,到金陵有空聚。”
  洛息渊估计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太不仗义,总算说道:“回到金陵,等你有空,我设家宴向你赔罪。”
  家宴?
  洛家老派,按照旧时的规矩,家宴的诚意更大,将客人请入家门,哪怕是一桌素宴,意义也大过在外的山珍海味。
  现代人到没那么讲究,即便只是些酒肉朋友,也能随随便便就领进门撸串了。
  老洛在这方面作风老派,所以,我知道这是很大的诚意了,但我觉得这小子太爱忽悠人,不能助长他这种气焰,于是我道:“事务繁忙,短期内,恐怕没有机会了。”
  他问:“短期是多久?”
  我道:“一两年之内吧。”
  洛息渊抿了抿唇,片刻后,对病房的姑娘道:“小联,送客。”于是,我被赶出……送出了病房。
  当天下午,搭乘何玲珑订的火车票,照旧又是十多个小时,晚上才回到家,天儿太晚,也没联系她,第二天清晨,刚一去上班,就被院长招到了办公室。
  一向和蔼健谈,甚至有些话痨的院长,一大早,便神情严肃,一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我进去时,考古院其余几位同事都在。
  我最熟悉的是何玲珑,另外还有两人也是同事,认识,一个是书画方面的专家,四十多岁,我叫他史老师;一个是丝帛服饰方面的专家,我叫他魏老师;这两位老师,我暂时还没有深交。
  我心里打鼓,论资历,除了何玲珑,在场的都是老前辈级别的。
  何玲珑比我大不了两岁,历史专业毕业,主修文物鉴定,不过这一门学问,都需要年龄积累,因此,在‘作业’方面,她在院里排不上号。
  但一个单位,也不能光是全部埋头做研究的人,总得有个‘统筹’,何玲珑跟我一样是研究员,但平时主要做交流调度。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看史老师二人的分量,就知道,自己这会儿能站在这儿,肯定是何玲珑又推了我一把。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事情似乎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并非是给我走了‘后门’,只听祁院长见了我,便道:“这次的任务很紧急,大部分是文字资料,还有很多氧化极快的丝帛,所以,时间上,我们要争分夺秒。这次行动能被发现,也有卫无馋同志的功劳。小卫啊,身体没有大碍吧?”末了他问了一句。,
  我自然是回答无碍,满脸疑惑,本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却见祁院长没跟我机会,继续往下交代:“你们都回去收拾一下,中午十二点准时出发。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有家室的,把家里安顿好。小何,无馋同志来的晚,你把情况详细跟他说一说。”
  何玲珑点头,散会后,史老师和魏老师迅速离开,便剩我跟何玲珑往考古院外走,边走,她便告诉我了其中原委。
  我听完,发现果然跟我有些关系。
  第35章 出发
  蜀地巍峨,几千年来,蜀道当关,后世的程朱理学虽然传入,却未能大兴,使得巴蜀之地,民风彪悍。
  抗日战争之时,更有‘无川不成军’的说法,形容川军扛战之勇,数量之多。
  由于蜀地的特殊地形,使得在抗战时期,四川成为了少数几个,没有被日军侵略的省份之一,也成为了全国的抗日大后方。
  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方国更迭,历史谜团,便如同蜀地的雾罩,层峦叠嶂,时新时变。
  考古人心中,蜀地虽然彪悍,历史迷人,但架不住自然环境高山巍峨,峡谷深阔,各项工作开展都很富有挑战性,类似于什么呢?就像曹植写的洛水女神,就站在水中央,但想碰碰不着,难度太大,所处之地太神秘,你总不能追她追到洛水底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淹死?
  然而,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巴蜀地,名为‘巴陵山’的地界,那地儿按古时分,属于巴人的地盘。
  我有些吃惊,毕竟巴蜀之地,在我们心里,一直是远观而难以近前的‘神女’,我们金陵人,千里迢迢突然过去,未免古怪,即便那边真有什么发现,也是当地的文物部门先上手,哪至于让我们过去?
  何玲珑回答我说,是因为巴陵山里,发现一处巴人墓葬,初步探查,里面少金、铜,少瓷彩,但多丝帛,多木牍,这些东西,在文物倒卖贩子眼里不值什么,但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木牍一类带有文字资料的文物,其价值难以估量。
  就说那引发‘盗窃案’的斗彩杯吧,目前市值两个亿,但从考古价值来讲,却难以和木牍比拟。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视了,揣测问,让史老师和魏老师前去,是不是调集这方面的专家,做抢救性挖掘。
  何玲珑说是。
  我有些心虚:“我擅瓷器,擅金玉,但丝帛、木牍……这就……我去了不是干瞪眼吗?”
  何玲珑说:“有少量陶器,少金玉,不是没有金玉,你去了可以搭手,主要是有这个参与机会,一来好好学习学习,二来,也是职业生涯的一个好的经历。”她将给我镀金,说的十分婉转,我感动极了,心下惭愧:“这么好的机会,院里有很多同事,都比我更有资格,我实在惭愧。”
  何玲珑瞪了我一眼,说:“你别这么说,说的好像我在徇私,给你开后门一样。这个机会之所以给你,是因为和你有关,斗彩杯那个案子,知道马家为什么要自导自演这出戏吗?”
  我听出不对劲,说自己还没来得及了解,莫非巴陵山之行,和马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何玲珑当下便跟我说了其中的原由。
  夜视镜后面的主顾姓冯,冯姓和马姓,就差了两点水。
  事实上,这两家,战争年代是一家,祖上几个混子凑在一起,学着人拉军阀扯了支小队伍,当时有挖墓振军饷的‘习惯’,他们也跟着学。
  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没几次就挖了个大墓。
  一帮人都是小民出身,拉队伍也是为了活命,如今猛得一笔财富,便懒得拼命了,凭借着油头滑脑,在乱世做起了盗卖古董的生意,由此发家。
  后来战事稳下来,身家也稳下来,内部的人起了乱子,分做了两个派系。
  一派要继续坚持老本行,做大做强。
  一派觉得局势稳定,安平之世道,即将来临,还是早早收手,回归正道,为好。
  因为此分歧,两派人争斗许久后,其中一派,便愤然改姓,将冯字去两点水,改姓马,表示从此与冯家那帮人无关,自己要开始走正道。
  而冯家那帮人,就是决定继续做老本行的人。
  当时主要做外国人的生意,所以冯家后期主要在国外,属于越混越黑那种,马家,便是马怀青这一系,在给自己漂白。
  而那斗彩杯,就是当年两派人祖上,断绝血交的证据。
  冯家在国外本来混的挺好,但局势变化,国内经济蒸蒸日上,以前是出国淘金,现在都想来国内淘金。
  冯家开始不要脸了,和马家扯起了旧黄历。
  马家祖上是真想洗白啊,可惜后人不争气,家大业大,总有在背后搞事情的,直接让冯家的人抓住了痛脚,以此要挟内外合作。
  冯家不知道国内的情况,马家能不知道吗?在这种局势下,已经快洗白的人,谁会再往浑水里跳?无奈,马家想了一出,以斗彩杯为引,把冯家的人给做了。
  如果没有我和老洛插手,这件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向,应该是将一切线索引向冯家,而在这期间,马家已经将自己处理干净了。
  届时查下去,只会是国外恶黑势力为非作歹,被我方逮捕。
  然而,被老洛和我一搅和,这事儿就败露了。
  如今整个案子,已经开始全面审查,在审查过程中,查出了巴陵山的事儿。
  冯家从去年就开始部署国内,重操旧业,由于有了本钱,很快组织起了一批盗掘界的‘能人’,这不,将巴陵山墓给挖了出来。
  不过,因为里面的东西,在市面上没有价值,因此弄了一半,这些人就废弃了。
  此时,距离他们的犯罪行为,已经过去了半月,半个月的时间氧气、湿气、风水,对古墓内部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因此,上面紧急调派各地各方面待职的专家,紧急前往,进行保护性挖掘和维护。
  一句话:东西已经坏了,尽量让它们坏的不那么彻底,能挖就挖,挖出来的,能现场维护,就现场维护,将损失降到最低。
  “当地已经搭起了抢救棚,工具、器材都在往那边运,我们今天中午出发,入夜前能到。”说完,嘱咐了我进山需要带哪些东西,我们便迅速分开两头,各自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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