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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擎 第187节

  我原以为自己还要对他解释一番,毕竟知道的人不多,谁知这人是听过的,说明见识不浅。
  他跟着问:“所以你不是路过。”
  我说:“本来想骗你们说是路过,担心你们纠缠不清,现在你们已经缠上来了,我只能实话实说,反正,只要不是条子,不管我们双方是做什么的,都互不干扰,这也是规矩。”
  他道:“你这话说到点了,这是个集市,公开交易,只要不是条子,做什么都行,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条子?”
  “这可没法证明,你看我像条子吗?”
  他打量着我:“不像,像个傍富婆的小白脸。”说完,他和边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挺无奈的,出发前,特意把自己脸和头发捯饬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油腻猥琐一些,远离伟光正形象,怎么还说我像傍富婆的?
  不过,这二人警惕似乎确实松了下来,那人笑完,问我:“那你的货出了吗?我看你下面那车,挺空的。”
  我要说自己没出,他们不得去搜车?只能道:“出了。买家先撤,我随后,双方不同路,这也是规矩。”这一段时间追查下来,别的没学会,暗道上的许多规矩,到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支烟到了尽头,那人按灭了烟头,想了想,说:“对不住,保险起见,你得多留两小时,等我们的人汇合了,你再走。”
  我问为什么,他道:“不能完全确认你身份,你要是条子,岂不就通风报信了?”
  “您要是这么说,我无计可施,谁让你们人多呢?我不答应也不行对不对?”
  那人笑了笑:“对,这也是规矩。”
  我于是起身往下走:“行,我下去等,你们吃的多吗,分我点,我饿了。”
  于是,一行人到了底下,众人给我分了些饼干,鸡爪什么的。这帮人好奇心挺重,没接触过过倒人药的,一边吃一边问我这行当如何。
  好在我平时功课足,不怕被他们问,半真半编的讲故事,某某暴发户儿子生病,让倒药,一天吃一个,把下面的人跑断腿。
  只把这帮人听的咋舌,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其中一人问我:“你自己吃过吗?”
  我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我自己可吃不起。”
  众人顿时大呼:干死万恶的资本主义。
  第125章 意外(上)
  在我跟众人讲故事的档口,何玲珑那头息声了,蓝牙早被我摘了,只有藏在衣服里的定位监听装置,还在起作用。
  此时我们的对话,何玲珑那头肯定是听的清清楚楚的,我只需要引导话题,把这边的信息,实时传递过去即可,相信她们,是可以根据我提供的情况,调整部署的。
  讲了个把小时故事,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假意起身活动,伸胳膊动腿,此时,鉴于我的‘专业’表现,众人对我的怀疑已经减削大半,也没多遏制我的行动。
  我往他们的车里瞅一眼,假意惊讶:“嚯,东西挺多的,不愧是做大生意的,这是不是太扎眼了,万一被条子查车怎么办?”
  ’我没问他们是什么货,往哪儿送,而是将话题引到一个共同点上,但凡做这些的,怎么躲避警察,是很能打开话题的。
  果不其然,这帮人又跟我聊了起来,我边听边接话:“你们说的这些,我知道,但都是不起眼的东西才这么干,你看你们车里这货,这么大块头,太扎眼了吧?我看这形状,像是家具,你们倒木头的?”
  一些古董家具,或者名贵的拆房老料,也是暗地里交易的常客,特别是一些拆料,往往是忽悠人得来的,欺负一些老乡不懂行,将人老房子拆下来的好料,当普通木料手,说是拿回家打家具,实际上转手就是天价。
  我听过最惨的事,是一农村老乡拆老房子,他家好几根梁,都是金丝楠木,老乡不懂行,拆老房子的时候,被同村识货的年轻人,当做家具的木料买走。
  老乡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毕竟要往城里搬了,这老木头拆下来也是扔,临了还能赚一笔钱,自觉异常划算。
  后来得知是上百年的金丝楠大料,人倒手一卖,全家搬去省会了,气的直接住院。
  这些都是闲话,言归正传,我说他们倒大料,这些人不乐意了,其中一人嗤笑:“木头才值几个钱,又笨又沉。”
  我道:“这么说,你们这里头的东西,比木头更值钱?”
  那人张嘴到一半,又生生咽下去了,道:“不可说。”
  言谈间,坐在面包车顶,举着望远镜观察的人突然道:“来了,老五他们到了。”众人跟着起身,到路边看,紧接着就挥手。
  我装作不在意,慢悠悠凑过去,眯着眼看,却见远处有几个人影,目测一共四人,正往这边过来。
  应该就是当初接音律书那几人,被发现后,追的弃车了。
  我道:“过来那四个人,就是你们要等的人吗?”这话其实是说给何玲珑听的。
  十一人,加来的这四个,一共十五人。
  “对,唉,你可以走了。”看上去领头那人,对我挥了挥手。
  “成,有缘再会。”我回到自己车上,倒车离开。一上车,我将蓝牙重新连上,问:“对方汇合了,你们要多久到?”
  何玲珑那头有些无奈:“你撤回来吧,我们去不了。”
  “…………”顿了顿,我道:“领导,您在开玩笑吗?”
  她道:“前方山路,车祸,两头堵,估计得三个小时,我们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过好在,你把他们的车牌报过来了,只要他们不弃车,我们就可以道路监控,一路追踪,等他们把货,运到目的地吧。”
  我道:“只能如此了,唉,我真有点不忍心,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鸡爪。”
  何玲珑道:“回来我给你买一堆。”
  “谢谢领导,对了,我朋友呢?”
  何玲珑道:“不清楚,离开考古院后,没联系,可能回去了吧,怎么?”
  我道:“没事儿,我就问一问。”
  切了何玲珑那边,我给老洛去电话,那头提示无法接通,我心说:难不成他还没买新手机?
  我跟何玲珑,几乎同时回酒店,彼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
  这酒店原本是我和老洛一起住,不过我问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退房了。
  看样子是真回金陵了,十有八九,又要跟我绝交一段时间,得,回去再道歉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谁让咱是男人呢?男人……就要照顾男人,对吧?(或许对?)
  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我琢磨了一下走到了何玲珑门口。
  想了想,我先发了条信息:领导,我在你门口,方便我进来吗?
  何玲珑:男女有别,有事视频或者电话。
  我道:我不是坏人。
  何玲珑:除非你能自证。
  我道:我喜欢男人。
  何玲珑:姐妹儿,等着,我给你开门。
  一分钟后,穿戴整齐的老何,将们开了,抬了抬下巴:“进来吧。”
  “喝什么?”她问。
  说的好像有选择一样,经济酒店里不是只配矿泉水么?
  “领导,我不喝,我主要是想当面跟您聊聊,这个点儿,咱们为什么会在酒店?我们不是应该去交通局,盯着道路监控吗?”
  何玲珑道:“我们……或者说你,在这里耽误的太久了。祁院长让我回巴陵山,让你先回金陵,然后,也跟着去,继续参与巴陵山项目。”
  顿了顿,她又道:“这里的事情,移交给当地考古院了,这边的同志会负责的,查到确切消息后,再两方协作。”
  我想了想这段时间的波折,意识到何玲珑说的没错,这件案子牵扯的面太广,从金陵到景德镇到四川巴陵山再到西安,盗掘分子,文物贩子,到处设点,到处流窜。
  不等我开口,她道:“我已经订好了咱们俩明天的机票,先一起回城,然后我后天去巴陵,你的话,看祁院长安排。”
  我想了想,问:“领导,订机票这种事,不是应该让我来做吗?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
  何玲珑很忧伤,看着我,神情恍惚,陷入回忆,说:“依稀记得,两个月前第一次遇到你,你是那么与众不同,像明月,像寒霜,一身傲骨,现在我才发现,你就是一和珅,学正经事慢的跟王八一样,学拍马屁,到是两个月什么都会了……出去!”她指着门口。
  我想解释,自己不是在拍马屁,只是做好本职工作,不过话没说出口,就被她推着背挤到门外,门咔嚓一声关了。
  第126章 意外(下)
  我被何玲珑赶出来,回房正打算睡觉,结果刚躺下,门铃就响了,我开门一看,何玲珑在门外。
  我道:“男女有别,领导,您这是做什么?”
  她语速急切:“快收拾东西,车查到了,吞金和尚现身,他应该是投奔那个买家了。当地警方出动去截,交战过程中,截获一批古巴文物,但是吞金和尚带着剩余人,逃入了秦岭山脉,据传来的消息,他们身上带着剩下三份音律书。”
  我纳闷了,说:“这、这逃进秦岭大山里,我们俩现在去,有什么用?这得警察甚至当地林业部门的同志,配合打击才行。”到不是我推脱,而是秦岭深山之中,我跟何玲珑两人,一个是做手艺的,一个做理论研究的,若说去千里追凶,完全不搭调,去了没准儿还给同志们添麻烦。
  何玲珑白了我一眼,说:“当时追踪到他们后,我方出动人数是他们两倍,结果让他们一半人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大惊:“两倍,还让人带着东西跑了?这不可能,我们警察同志可不是吃素的,是不是抓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何玲珑示意我赶紧收拾东西,边走边说。
  此时我也不敢耽误,收拾了些随身物,就跟着何玲珑打车,一路往一个叫‘行草镇’的镇子而去,那是秦岭山脉脚下的一个小村镇,当时抓捕行动就在村镇外的国道上,交战失败后,吞金和尚那伙人,直接顺着国道边的山地,。遁入了深山之中。
  此时上了车,何玲珑才继续跟我说起了情况,我听完,总算知道,为什么两倍的人力,居然让对方跑了。
  根据传来的消息,吞金和尚一行人之中,有三个‘屌丝’。
  何玲珑打开手机,将那边发来的抓拍照片给我看,我一瞧,认出来,说:“这三个人我知道,当时我在二道岗集跟他们一伙人聊天,就这三个人,有些不合群,一直在边上抽烟玩手机。他们灰头土脸,又勾肩搭背的,看着就潦倒,像是打下手的……他们三人怎么了?”
  何玲珑说:“你看走眼了,这三人看着潦倒,其实有绝活,他们手里有剩余的音律书,交战过程中,他们三人在车里演奏了音律书……所以,你懂的。”
  我在自擂鼓墓中,尝试过那音律的厉害之处,如同催眠一般,以声音摄人心智,没有防备的人,太容易中招了。
  何玲珑说起了后续,那三人的功夫不到家,使用的设备也没有严格按照音律书制定,因此效果并没有我在自擂鼓墓时那么厉害。
  但是,即便如此,也让当时抓捕的同志,战斗力大打折扣。用他们反馈回来的说法,就是仿佛吃了安眠药,思维和动作变得迟缓。
  三人的音律催眠并没有持续太久,但也足够他们逃离,剩余的同志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羁押了被捕的几人,一部分因为体质原因,对音律催眠反应比较大,头晕呕吐,心脏加快,没法再执行任务,剩下一部分,则携带武器装备,进入山里追踪。
  “他们身上的对讲机有定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剩下那部分同志,进入山里二十分钟左右,就突然断联了。现在这边已经重新调集人手,并且携带了耳阻,准备进山追踪+救援。此时,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我道:“这案子,虽然是在他们的地界,但牵连甚广,说到底是我们起的头,如果这些同志真的遇险,这种时候,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我们确实不该一走了之。”
  “你们在讲故事?”在我跟何玲珑同时沉默间,开车的司机突然来了一句。
  刚才的话题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所以我跟何玲珑也没有顾忌司机,可能是音律催眠这事儿,太像电影,他开玩笑来了这么一句。
  不等我回答,司机又道:“我老家就是行草镇的,这个时间点,那边车少,我速度快点,开过去两个多小时吧,到地儿得晚上十一点了,要不是我老家在那边,这么远的单我可不接,正好顺道回去看看我妈,你们刚才说的是真事儿?”
  我道:“原来这么巧,当然是真事,你家在那边,那附近的山里你熟吗?”
  他道:“南山熟,北山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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