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还好奚聆没有跟她一起来,不然就会发现武馆根本没什么事。
  她只是......有些不自觉的别扭,似乎是天生的情感淡漠,没遇到过奚聆这样可以让她有一种敞开自己的人,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时间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算不算局外人,哪怕她知道这是个了解奚聆的好机会,了解她的生活,她的朋友,也许能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她。
  只是她这颗心还陷在茫然之中,边礼不是个傻子,相反,由于家庭原因,她要比平常人更敏感。
  这段时间对奚聆不自觉的亲近,依恋甚至还有靠近时的颤栗,都不像是往常的她做得出来的。
  可是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些年只有靳昀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还是因为她死缠烂打,一路粘着靠时间感化消除的隔阂。
  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纷飞的思绪。
  “小礼。”
  龚立宽厚的身影为她挡住了阳光,落下一片阴影,不偏不倚的遮住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男人好奇的问她:“怎么了这又是?”
  “没事。”边礼犹豫了一下回答,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第24章
  龚立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毫不见外:“我还不知道你,每次一有心事就喜欢坐在这块石头上看天,我那时候就在想,这石头迟早有一天被你拿屁股给磨圆了。”
  她说怎么那个时候他老是看着这个石头对着她笑呢。
  这家伙私下原来是这么想的。
  边礼咬牙切齿冲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作势要打他。
  大师兄熟练的侧身一躲,伴随着笑意,挤眉弄眼的说:“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愁眉苦脸的?”
  又作怪的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稳重自持的小师妹去哪里了?你把她还给我啊。”
  边礼翻了个白眼,戏瘾又上来了。
  看出来他是在转移话题,边礼也没心思跟他计较。
  不理他,边礼自顾自的抬腿,手撑着下巴,魂不附体的发呆。
  就在龚立觉得无聊要走的时候,边礼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动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开口道:“大师兄,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我和她一见如故,极其投缘,可是她邀请我去见她的朋友,我是很愿意去的,但这心里就有些别扭,也说不出来怎么的,既想去又好像怕什么一样。”
  说完之后,边礼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五大三粗的汉子挠了挠头,有些没主意,他没想到会是这些事啊,挠了挠头,张了张嘴大大咧咧的说:“想那么多干嘛,好朋友哪有这么多怕这怕那的,你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吗,直接莽上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才像你。”
  边礼垂头丧气的撇了他一眼:“果然,我就不该问你。”
  就是因为明白自己的性格,才会奇怪于如今的犹犹豫豫,才会不敢上前。
  “你这说的什么话?”龚立不服道。
  接着就挑了挑眉,拿肩膀撞了撞她说:“说认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新朋友啊?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懒得理他,尽添乱。
  冲他翻了个白眼,边礼起身朝练功室走去,换衣服的时候她还在想,没有什么是比狂飙的肾上腺素更能使人忘却烦恼的。:
  可是直到半个小时后,累到气喘吁吁的躺在地板上,汗水顺着额角流淌而下的时候。
  左手放在额头上,胸腔随着呼吸震动着,心里想的还是这件事。
  这种思绪一直持续到李毓来找她。
  “听大师兄说你心情不好?”说着又扔给她一双拳套:“练练。”
  谁会在明知道对方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还要找人对练啊,也就自己这个师姐干得出来了。
  无奈的笑了笑,边礼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大师兄说的?我其实没什么事。”
  刚刚冲动之下跟大师兄说了已经让她有些后悔了,自己的事求助别人始终是落了下乘。
  扭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愿多说,李毓神色如常的说道:“你在害怕?”
  “啊?”边礼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李毓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她听清了:“大师兄跟你说的?”
  李毓挥动拳套:“我猜的。”
  边礼有些不相信,哪有这么容易猜。
  瞥了她一眼,李毓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你这人,从小心思重,身边朋友都是从小玩到大,日久生情的,这猛然闯入一个外来客,亲近如斯,会害怕也很好猜。”
  这番话可谓是完全契合了她此时的心境,父母几十年的爱情婚姻都能中途夭折,不管她承不承认,对边礼来说,接受一些相对比较亲密的关系都是一件很陌生的事。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因为别人的人生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哪怕这人是自己的父母。
  现在还可以应付,可如果以后有解决不了的事,不像现在一样可以往武馆跑,有逃避的余地。
  那时候怎么办?
  见她呆呆的像是陷入了沉思,李毓挥动的拳头也停了下来:“你在怕什么?”
  边礼回过神来有些忐忑不安,自嘲道:“怕什么,无非就是不确定,害怕未来罢了。”
  重新摆好架势,李毓做出预备出拳的手势:“这个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一句话送给你。”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把未来想的多可怕,畏手畏脚也许现在心安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说道后悔的时候,她出拳的态势更猛,像是狂风卷携着怒火发泄在对手身上。
  来不及思考师姐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原本就已经分了心的边礼在这种攻势之下被压制的只好叫停。
  取下拳套,边礼低下眉眼,陷入深思。
  见她在思考自己的话,李毓边喘气边说道:“你师兄这人莽归莽,可他有些话说的还挺对的。”
  接着又调笑一样说:“只是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个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你勾的没了神魂。”
  边礼气恼,琼鼻一皱:“师姐你说什么呢?”
  李毓笑着走远了。
  小师妹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不逗逗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是走了,可她的话还留在边礼耳边。
  是啊,想这么多干什么。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结交的,想了解的人就去结交去了解,结果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先言放弃,和因噎废食有什么区别。
  畏手畏脚,因为过去而恐惧害怕将来才不是她的作风,她什么时候竟然也会为这些事情而困顿。
  认识奚聆是因为意外,想要结交她是因为她给了足够的安全感,不敢深入了解是因为怕依赖。
  可是难道你能一直抑制自己想要接近一个人的心吗?
  一次两次或许可以,但是总不能一直退缩。
  低下头,摩挲了一下手指,呢喃声透出唇缝:“真是魔怔了。”
  不魔怔怎么能纠结去于不去的问题这么久,不魔怔怎么能一直想东想西,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亲情,爱情或者友情,无论是什么感情,终究还是在一个情字最重要,最起码跟她一起的时候边礼可以肯定自己是开心的。
  这就够了,顺从本心比什么都重要。
  来的时候面带沉郁,走的时候满面春风。
  路过遇到龚立的时候,边礼更是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大师兄下次请你喝奶茶。”
  给人拍的一愣一愣的,一米八大高个憨憨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爱喝奶茶啊。”
  边礼哪有功夫理他,出了门扫了个小黄车就回家去了。
  晃晃悠悠的一时间没注意,等她到家已经是临近九点了。
  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她们应该都已经吃过饭了,也不急这一会,先安抚一下自己的五脏庙才是真的要紧。
  不知不觉,吃完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跟靳昀发了个消息问:“你们在哪?”
  那边发来消息:“忙完了?”
  她言简意赅的打字:“甭废话,地址。”
  靳昀没多说话,直接扔了个地址过来。
  边礼一看,还挺熟悉,这就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啊。
  回忆了一下那里的氛围,本来她还想回去换身衣服的,转念又想到奚聆说过她朋友会喜欢她,那么穿简单一点可能会好一点。
  虽然即使打开衣柜,大概率也找不到出了黑灰白之外的颜色。
  最后还是决定像往常一样,简单的白衣黑裤配上一白色双运动鞋,高马尾束起,身姿挺拔,清爽干净。
  站在镜子前的少女,唇红齿白,清澈的眼眸,清爽利落的头发,由内而外散发着干净气息。
  应该不会引起恶感。
  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一点褶皱都看不到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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