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的弟弟攻略了 第59节
因为是下午, 大礼堂又朝阳, 帘子都被拉起来了, 只亮着四周的一圈小灯和台上的打光灯,她站到话筒架前,才想起来自己检讨书没拿出来,又从兜里掏出写检讨的纸展开。
话筒把纸张窸窣响的声音传了出去。
学妹看着台上整个笼罩在光里的“年级第二”,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为什么学长说她以前经常逃课,老师却不管她了。
要不是现在地点是学校的礼堂,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在了哪个女明星得奖的某某电影节上,灯光底下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对着她老师们怎么舍得骂嘛?何况她的成绩还是年级第二。
秋冷的检讨似模似样,念完后鞠了个躬,下台的时候底下响起如潮的掌声。
秋冷:“???”
“咳咳。”关主任敲了敲话筒示意底下安静,“下一位。”
牧若延走上台,和秋冷擦肩而过。
然后他站在台上,半天没动。
旁边老师:“???”
底下学生:“???”
秋冷:“???”大神你干啥呢?念你的检讨啊!
牧若延看了眼站到旁边的秋冷才反应过来,兀自笑了笑:“对不起,没反应过来。”
底下响起各种气音尖叫声,还有夹杂着“我的天他好帅”“怎么回事牧若延做检讨”“男神做什么了”“他不会以为是上台领奖吧哈哈哈”的声音。
他没像秋冷一样拿检讨书,姿态淡然的脱稿做完了自己的检讨,然后走到秋冷身边站着。
秋冷一脸“你再装”的鄙视,小声和他讲话:“牧老师你可以啊,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做检讨?”明明就很熟练的亚子。
“不是啊。”牧若延说,“小时候经常写,早习惯了。”
“小时候?”秋冷一下子没听明白。
“在本家的时候。”牧若延笑了笑,“小时候要学各种规矩,错了就罚,小深的检讨还有一半是我帮他写的呢。”
秋冷无语了。
她对牧家本家的认识还是太少,每次都能被刷新三观。
“你确定你们家不是什么皇族遗孤吗?”以后还等着夺取政权重新入主京城,有皇位要等着继承那种。
“这话莫临小时候来本家做客的时候问过,刚好发现我被罚,他就不高兴的怼我父亲了。”
“后来呢?”
“后来啊……”牧若延转头看向秋冷,眼眸微垂,“我奶奶罚我跪祠堂跪了一个星期,他好一点,跪客厅,他爷爷来了才把他领回去,他说他回去被狠狠揍了一顿,但后来说漏嘴被我知道了,回家他全家心疼的不行,带他去度了个假。”
秋冷也转过头看着牧若延:“……羡慕吧?”
牧若延“噗”地笑了:“对啊,羡慕死了。”
“那下星期不是正好放两天假吗,我们出去玩?”秋冷说,“然后就要一直上课到高考了。”
“好。”牧若延点了点头。
秋冷轻轻咂了下舌,朝牧若延皱鼻子:“就等着我这么说的吧,是不是?莫临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牧家家规严也不可能罚到别家的小辈身上。”牧若延转开了目光,看着在话筒前做最后总结陈词的关主任,嘴角却带着笑,“他为了在我父亲面前帮我争气,觉得不该随意罚我,自己去跪在我家客厅跪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家人赶到的时候他哭着告状的声音我在祠堂都隐约听见了。”
那件事之后两家还闹了个不愉快,从此牧家老夫人就知道莫临这个小玩意儿不是个服管的,嘱咐牧若延少跟他学,但要保持好关系,毕竟本家内部群狼环伺的,和各世家打好交道也很重要。
秋冷觉得牧若延确实是羡慕莫临的吧。
羡慕莫临无拘无束的生活,羡慕他有个很温暖的家,有疼爱的家人。
他的家人给他的爱大概更多的是强加的责任和要求。
世间有千百种爱人的方式,有一种是“为你好”的绑架和剥夺。
秋冷都不知道牧若延和牧深谁更不幸一些。
她悄悄往牧若延那边挪了两步,伸手过去牵住了牧若延的手。
“你也是个被罚以后可以有人安慰,可以和心疼你的人去度假的小朋友。”她小声说,“咱们叫上牧深和莫临吧,这样家人朋友都齐了。”
牧若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
其实他没怎么羡慕过别人。
家人的话他有牧深,在本家的那些日子,弟弟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陪伴让他觉得一点都不孤单。
朋友他有莫临,为了他能和本家老太太起冲突,不管到了几岁,这都是值得牧深佩服的点。
现在又多了个秋冷。
好像,他就算好好活下去,也可以吧?
曾经他觉得自己活下来是个错误,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能死在那场火灾里,换荣舒的哥哥活下来,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活的更好,荣舒的爸爸不会死,她也不用家破人亡。
如果他不在了,牧深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奶奶他们是不是会对他更好一点,至少不像现在一样,虽然本家对人好的方式也没有多让人开心幸福。
他其实没什么活着的欲望,火灾是一场点燃引线的□□。
知道这点的只有莫临,所以他经常拉着他出去玩,每次都叫上一大群朋友,说那些热闹的、鲜活的气氛和笑容,能拉起他不少的对于活着的乐趣。
你得觉得活着不止是一种本能。莫临跟他说。
他一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直到去年,他打开了门,被外面那张笑脸烫了一下眼睛,缠着他借钱,强势的挤进他的生活,后来他发现小深开始笑了,莫临和他聊天,说感觉他最近整个人都松弛了很多。
上个星期牧深和秋冷失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和表情去找的莫临,用什么心情叫手底下的人去查禹盛的消息,总之他讲话的时候觉得心底止都止不住的涌上来的愤怒和害怕。
接到禹盛电话的那天,他说回来以后必须狠狠教训牧深和秋冷,省得他们俩以后不知天高地厚尽闯祸。
莫临很高兴,说他居然也会考虑“以后”了,那就代表他不再是依靠活着的惯性而活着,他开始有期待和动力去活着。
心理学的人讲话就是让人听不明白。
牧若延的手指反过来握住秋冷的手,小声说:“现在就能让小深跟着你瞎跑,我要是不在你还不把他卖了,我得看着你们。”
“啊?你要去哪?”秋冷虽然没搞懂话题怎么跳到这的,但她很不服气,“是他自己跟着我跑的,我根本管不住他,你惯的你弟。”
“不惯了,交给你惯。”
“我才不惯他。”
“那你早上别陪他吃早点。”
“……那不行,长身体呢。”
他们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被校长察觉到了,丢了个眼刀过来,秋冷立马站直了,惹得年级第一对她又是一通笑。
呵呵,黑月光,腹黑的本性暴露了吧。
例会即将结束,校长讲完话,底下响起来掌声。
大礼堂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下午斜照的阳光争先恐后涌进来,被照到的学生就像在照妖镜下伏法的小妖怪,纷纷捂着眼睛一阵惨叫。
随后一位老师带着几个人民警察走了进来,学生们的神经立马绷了起来,救命,难道是学校里混进了什么不法分子?
有同学眼尖,看到了警察叔叔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锦旗吗?我们学校做什么好事了?”
旁边的学生松了口气:“吓死了,以为是来抓人的。”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居然第一反应是以为来抓你?”
“屁啊你好好听我讲话!老子什么时候说是来抓我的?”
学生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三位警察一直把锦旗送到了台上,其中一位和校长讲了一会话,目光转向台子边上站着的秋冷和牧若延,对他们笑了笑。
他走到礼堂中央拿起话筒:“同学们,很抱歉打扰了,占用你们的时间几分钟,我们要表彰一位女同学,因为她提供的线索,我市这周查处了一个传销窝点,顺藤摸瓜牵出了好几条背后的势力人员,对我们打击违法犯罪行为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然后秋冷就被稀里糊涂的请到了台上,接受了那面警察叔叔亲手递过来的锦旗,和三个规范的军礼。
警察走后整个礼堂都要被学生们的欢呼掀翻了。
有的人上一刻还在台上做检讨,下一刻就成为了人民小英雄。
校长非常无语,早知道就不做检讨了,搞得好像他们学校是非不分,记过当然也不能处分了,还得出个简报全校表彰一下。
这么好的事,必须让整个市的学校都同喜一下,市一中这学期不止有模范学生,还得出一批重点大学的毕业生。
丰收啊。
热闹过后,学校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高三这边依然备战苦读,高考前夕仿佛空气中都是硝烟味,再热闹的新闻都过不了三天就会被埋进厚厚的书本和习题册里,八班的学生们差不多算是学到了两眼一抹黑的程度。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闭上眼睛都在做题,这话在家长会上被他们父母听到,有几个妈妈差点当场就哭了。
这帮曾经被放弃过的孩子,现在也认真站在了高考的起跑点上。
不管他们考成什么样,将来都不会后悔这一年的光阴。
大家学得焦头烂额,秋冷这个本年底市一中最强黑马却在高考前最后的休息天伙同着年级第一外出旅游去了。
当飞机冲上云霄,秋冷眼睛一眨不眨的趴在窗户上看着山峦一样的云,开心得让坐在她旁边的牧深以为她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
“我第一次坐飞机!”秋冷说,眼睛亮亮的。
“以后坐的机会多着呢。”莫临从后座探出只手在秋冷脑袋上揉了一把。
秋冷不乐意了:“你干嘛?”
“摸一下啊,阿延都可以摸,我为什么不可以,也算你半个哥哥嘛。”
“那你摸牧深。”秋冷想也不想就把牧深卖了,
“我不敢。”莫临说。
秋冷:“……”是我不够酷吗?
秋冷起身作势要换位置:“要么你来和弟弟深入接触一下,毕竟他亲哥说过,某些人看着表面上一副不可接近和倨傲骄慢的样子,其实近距离接触了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说的谁?”牧深掀起眼皮看了秋冷一眼,又看向他哥。
牧若延眼睛一闭:“我睡一会儿。”
秋冷顶着牧深转回来的目光:“是我,说的是我,我以前不是非常的倨傲骄慢吗?”
“那我可以作证。”莫临举手。
然后他们三个为老不尊的就眼睁睁看着牧深弟弟一张俊脸冻成了冰,怎么逗都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