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的弟弟攻略了 第87节
“不是……”牧深叹了口气。
其实这一年来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见到秋冷,牧若延在外吸引了牧家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牧家的“毒瘤”,他负责留在本家,一是为了稳住老夫人和父亲,二是给他们一颗定心丸——他们觉得只要牧深留在本家,牧若延就会乖乖听话。
他们以为这两兄弟能互为掣肘,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是互为助力,还要多谢父亲和老太太时时刻刻不忘在外人面前营造他们关系很差兄弟阋墙的形象,让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本家盯牧若延盯的紧,对他就没了那么多的限制。
他只是不想见秋冷。
见了又怎么样呢,每次见面只会让他更想她更加舍不得,所以不如不见,只要不见她,就不用忍受分离。
只要不见她,就可以不那么想她。
他知道秋冷每个周末还是会回家去住一个晚上,他办完事会老宅会让司机绕过去,有几次他忍不住下了车,快十二点,小区里已经没几家还亮着灯。
他沿着熟悉的路走到秋冷家门口,看着里面隐隐透出的灯光,按耐住了敲门的冲动,很快就调头离开了。
“我是因为……”他张了张嘴。
我是因为怕靠近你自己会再也不想放手。
他今天在那个祭祀的圆台上掀开红布,看到秋冷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疯了,出现了幻觉,否则秋冷怎么可能出现在牧家的祭祀台上呢。
好像是老天都在帮他。
秋冷一副“你就是嫌弃毛毯脏”的样子看着他,鄙视的冲他皱了皱鼻子,展开毛毯把他裹了进去,两人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在这个空旷又寂静的祠堂里有了种相依为命的味道。
牧深什么都不想了,他放松了身体倚着秋冷。
舍不得就舍不得吧,反正秋冷只把他当弟弟,亲昵一点她也不会怀疑。
“哎,牧深,我们这个样子像不像那个……”秋冷突然转头看他。
牧深眼底的缱绻还没来得及收,淡淡“嗯”了一声:“什么?”
“电视剧里,那些公子小姐偷情,就是在这种阴雨天,打着雷下着雨,然后被人捉奸在床……”秋冷说了一半,消声了。
救命,她在说什么!
还不是刚才牧深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一抖,突然就觉得很别扭,挨在一起的那边肩膀像被火烧,热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然后就脑子一片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哪知道自己想到是这么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东西!
秋冷觉得这下不止肩膀,脸都烧起来了,但她不能输,她得若无其事,否则牧深不止要冻脸,可能还要上演雨夜屠夫事件。
她刚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祠堂们被“呼”地推开,雨声和人声混在一起,像摁了扩音键一样嘈杂的响了起来。
“小少爷,姥爷说让你过去。”
秋冷惊得当场扯下毛毯把自己整个埋在了里面,她的嘴真是开过光,说捉奸捉奸的就来了……啊呸!捉哪门子的奸能不能不要给自己瞎安什么狗血戏码,他们很清白!
还好来人打着伞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就来。”牧深说。
那人就退了出去,留了一把伞靠在门边。
秋冷把毛毯扒开一个口子,露出眼睛。
“我去一下,等会回来,伞留给你,你趁现在回去。”牧深小声说。
秋冷点了点头。
“找得到路吗?”牧深又问。
“嗯。”秋冷小声回答。
牧深伸手过去,轻轻扫了一下秋冷纤长的睫毛:“谢谢你来看我,我今天……很高兴。”
他出去把门掩了回来,雨声马上小了下去。
秋冷坐在蒲团上,好半天都没有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像流淌的瀑布,把她轻声说出口的“我也很高兴”淹没在了无尽的喧嚣里。
牧深再次回到厅堂,老夫人和几位长老已经不在了,只剩父亲还在,看到他就露出了浓浓的嫌恶的表情,劈头盖脸一通骂,最后在他扬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牧深架住了他的手。
“你敢还手?”牧家当家人气得青筋直跳,“逆子!”
“谁受伤了?”牧深皱着眉问,从进门起他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什么?”牧家当家人动作顿了一下,抽出手铆足了劲一巴掌打过去,牧深不躲不避,受了这一巴掌。
响亮的“啪”一声,干净利落。
牧深偏了头,看着他问:“我哥回来了?他受伤了?他在哪?”
“你……”父亲又惊又惧的看着他,“你们有联系?这些事都是你们一起干的?”
牧深没说话。
牧家当家人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他不想承认、这些年也没怎么关心过的儿子,十七岁的人已经再称作少年了,当初刚进牧家时那个怯生生的小孩早就拔节生长,个子比他还高,眉目凌厉,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畏惧和闪躲。
“我哥呢?”牧深又问了一遍。
“他走了。”牧家当家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帮着你哥,你难道不知道他将来继承牧家,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吗,你敢帮他?”
牧深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厌倦和厌恶:“都到现在了,你依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亲情对吗?爸,所以牧家的繁华合该毁在你手里。”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牧家家主仪态尽失,抄起桌上的茶盏就扔了过去。
牧深偏头躲过,静静的看着他。
大厅里只听得到牧家家主粗重的呼吸声,许久之后他摆了摆手,自言自语地道:“滚,滚出去,我养的两个白眼狼,牧家是毁在你们手里的……你想知道你哥的情况?他走了,受了枪伤,怎么没有干脆打死这个逆子……”
牧深提着的一口气才猛地松了。
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转身走了出去,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回了一次头,父亲弓着背坐在椅子上,明明正值壮年,他却像个行将就木的人。
腐朽的不止牧家,还有依赖这些封建传统巩固自己地位的人。
牧家,太老,太旧了。
他本来想直接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绕着去了祠堂。
以后估计也没人会罚他跪祠堂了。
雨势依然汹涌,大颗大颗密集的雨滴打在伞面上,很快就淋湿了他的袖子,守祠堂的人来给他开门:“小少爷,你这是……”
“东西忘了拿。”牧深说,“钥匙给我。”
“这……”
“这么大的雨你别跑了,我自己进去,出来给你钥匙。”
“谢谢少爷。”下人把钥匙给了牧深,他似乎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对牧深的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祠堂里寒气阵阵,他进去就看还窝在角落里的人。
估计是他一走,守祠堂的人得了什么风声,知道他不会再被叫回来罚跪,就把门关上了,她没来得及出去。
还好他来看了一眼,要不然在这里过一晚该生病了。
牧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秋冷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茧,歪着头睡得正香……不对。
牧深探了探她的额头,果不其然发烧了。
他没叫醒秋冷,小心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到了门口把伞倚在两人之间,牢牢把秋冷罩在伞下才走进雨中。
守祠堂的人出来拿钥匙看到小少爷怀里抱着个人,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但他什么都没敢说,拿了钥匙低眉顺眼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牧深抱着秋冷去了自己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平时就人少,大晚上更是鬼都没有一个,也不用藏着掖着,他倒是不怕,但不想让有心人拿秋冷做文章,或者传出什么对她不好的闲话。
把秋冷放在床上,找了体温仪给她测了体温,38.9度,他翻了半天没找到退烧贴,拧了个湿毛巾进来敷在秋冷额头上,才出去给郑医生打电话。
郑医生很快就来了,给秋冷看了看,说没事,也不是很严重的发烧,大概是今天受了惊吓又赶上突然降温,开了两颗药让她现在吃一颗,半夜吃一颗,醒了就能活蹦乱跳了。
“那就好……”
牧深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郑医生就笑了笑:“大少爷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子弹没留在体内,问题不大,他让我告诉你别担心,也别轻举乱动,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谢谢。”牧深点了点头,“你没在秋冷面前说什么吧?”
“我哪敢。”郑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我巴不得连大少爷要我跟你传的话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医生,可不想掺和进什么可怕的事情里。”
牧深送郑医生出去,回来发现秋冷坐在床上,醒了。
“弟弟?”秋冷看了看周围,眼神还有点迷糊,“你去找我了?”
“嗯。”牧深过去摸了摸她额头,“先吃药,你发烧了。”
“哦。”秋冷呆呆的没什么精神,牧深走到哪她目光就跟到哪,看着牧深倒了水,又拿了药递到她面前。
“啊——”她张嘴。
牧深只好把药喂给她,让秋冷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吃完药秋冷就躺下继续睡了,都没问问自己在哪,一副大脑cpu已经被烧毁的样子。
牧深干脆就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每隔一会儿就试一试秋冷的额温。
秋冷睡着的样子毫不设防,中途半梦半醒嘟喃了几声,眼睛眯开一条缝,瞟到是牧深就放心的把自己睡死了。
牧深睡不着,找了药箱来,给秋冷手上的擦伤重新上了药。
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哗哗的雨声不绝于耳。
从天而降的雨的声音,在地上聚集成了汩汩水流的声音,从屋檐上流淌下来的声音,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砸在树叶上的声音……千百种声音谱写成天地间唯一的乐曲。
牧深静静看了秋冷半响,起身去熄了灯。
他再次返回床边,躬下身伸出手轻轻捏住了秋冷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熟睡中的人面色微红,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点洁白的贝齿和粉红色的舌尖,牧深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他凑上去,吻住了这张唇的主人。
这是个很浅很浅的吻,一触即分,就像鲸鱼触碰海面,落花飞快掠过清溪,牧深睫毛颤动,左手按住悸动的胸口。
唇分时,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秋冷的名字。
我大概是疯了,他想。
我喜欢你那么久,既期盼你发现,又期盼你不要发现。
但不管你心里爱谁,我都不会放开你了,哪怕那个人是我哥,我也要争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