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结果俞书礼却能以一人挡之,情势反转。
但魏延不会武功,又被太子直接偷袭刎颈。
结果一回头,魏延躲了过去,而俞书礼又赶了来,将太子都踹飞了出去。
太子倒后,局势才完全陷入了一边倒。
俞书礼一人单挑众人,不过几息就把那些侍卫一个个都打的鼻青脸肿、抬不起头。
众人心下不由得从心头感叹,俞小将军这武艺,真不是盖的。
战局终了。
魏延脸色有些发白,半撑在地上站了起来,他脸色阴沉地往太子的方向走去,脖子上的血痕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俞书礼看到他眸中一片暗红,凶狠的样子不似常态,眉眼间却反而有一种凄惨狠毒的美。
他勾起的唇角邪狞张扬,和从前那个温文尔雅、弱不禁风的魏延也完全不同。
俞书礼皱了皱眉,唤他名字:“魏延。”
他想杀太子,俞书礼看出来了。
魏延的睫毛颤了颤。
回头,他见到一只有着薄薄的茧子的手伸了过来,微微一愣。
“没事吧?”他看到的是俞书礼关怀的表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他的担心。
魏延突然突兀地一笑。
空气里是无人敢动的死寂,仿佛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谁都看到了魏延眼中恐怖的阴翳,外围的人默不作声地后退。
俞书礼没有后退,他微微喘着气,手掌一直朝向魏延,没有收回。
火光下,魏延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街道上朝他递过油饼的少年。
片刻之后,魏延动了。
本来按在腰上某一处的手瞬间收了回来,一道银光没入腰带中。
他转过身,手掌缓缓搭在了俞书礼的手上。
俞书礼没有迟疑,立马握住了他。
周围的呼吸声终于平缓了下去。
魏延任由俞书礼牵着自己往前走,然后不顾还在流血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衣服的皱褶,又整了整衣冠。
他周身的气质一变,又恢复了往日温雅的模样,仿佛那个差点沦落的地狱人不存在一样。
但众人知道他存在。是俞书礼把他拉了回来。
窸窣一声,船外小小的动静消散无形。
赵雍被俞书礼一脚踹飞,回头正要让下属上,却发现他这些下属早就被俞书礼都解决了。
他瘫倒在地上,知道大势已去,便咬着牙后悔不已。
早知道俞书礼在,他肯定多安排些高手随侍,哪里会叫这几个饭桶?
如今看着那些没用的东西躺在地上“诶呦诶呦”地叫唤,自己又被踹地站不起来,太子梗着脖子,看向俞书礼:“有本事你杀了我!”
俞书礼扶着魏延,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刚刚那一下没有摔坏,这才莫名其妙看向太子:“我杀你干嘛?”
太子噎了一下。
“从头到尾,都是太子你莫名其妙对我们动手,想要杀我们。”俞书礼道:“我们可从没有想要伤害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口中一句一个太子殿下,把身份尊卑掰扯的清清楚楚,表明自己对皇权的敬畏之心,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
尚在看热闹的那些贵族们见打斗停了,也开始低声交头接耳,似乎在评判这场打斗的是非。
赵雍被俞书礼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的眼前一黑:“你们把我打成这样,还说没伤害我?!”
俞书礼摊了摊手:“是太子要杀我,我才反抗的。”不下死手,已经算他爆舍利了。
赵雍咬牙:“孤要杀的是魏延!你掺和做什么!”
魏延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无声地盯着赵雍,却让赵雍涌现出无限的寒意。
“太子殿下的话,臣会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向陛下禀告。”魏延冷声开口。
俞书礼配合地点头:“还有太子殿下竟然想夺臣妻,啧啧啧,真的很不道德。没想到你对我有那么龌龊的念头。诶呀,陛下知道了,肯定会对好男色的你多一分鄙夷吧?毕竟像你这样的人,很难有子嗣的呀。”他阴阳怪气地把太子之前讽刺自己的话,一句一句又还了回去。
俞书礼心想:难怪今天太子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见到他和魏延在一起,吃醋了。
谁能想到,这傻逼太子竟然动了这种心思,若是今日没发现,说不得过后太子得势之后,就要把他变成脔宠。
俞书礼下意识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反胃。
“太子殿下,你真让我恶心。”俞书礼居高临下看着赵雍,见到太子一方没有实力再拦他,就干脆拉上魏延,转头回了单舱。
有了这一出,僚臣们手忙脚乱拉住已经消停下来的太子,连哄带劝地把人带了回去休息上药。
船会在第二日白日上岸,所幸船上的物品一应俱全。
俞书礼拉着魏延,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口。
魏延却难得表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俞书礼给他脖子止了血,也给他的后腰上了些药,见他还在发愣,于是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脸。
触感软软的,凉凉的。
魏延这才皱了眉,看向了他。“俞书礼,你会觉得我恶心么?”
俞书礼的表情莫名其妙:“我干嘛要嫌你恶心?”
魏延的声音有些沉,头也压的低低的:“你刚刚说,太子喜欢你,很恶心。”
“嗨,那不是骂太子来着嘛。”俞书礼宽慰他:“你和他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魏延猛然抬,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不一样。”
“额。”俞书礼摸了摸头,脸上浮现一点点红晕:“大概是,你很快就会有名分,他没有?”
第16章
那日第二日下船之后,果不其然,皇帝知道了双方争执大闹的事情。
宫中禁卫到场,不由分说将俞书礼和魏延一起带回了刑狱,而太子也直接被禁了足。
俞书礼本来是要辩驳的,魏延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乖巧地跟着魏延一起驾轻就熟地来到了狱中。
刚来到狱中,这才发现稽刑司又添了许多新的“人才”。
俞书礼对着魏延感叹:“你家牢狱生意真不赖。”
魏延幽幽看了他一眼:“还好吧,反正和你我一样,都是死刑犯。”
俞书礼:……
他一一和各位狱友打招呼。
其他人不仅不搭理俞书礼,还似乎因为精神失常,冲他做出了一些攻击性行为,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死相。
唯有在俞书礼隔壁的一位,不仅活蹦乱跳,神情正常,还十分自来熟。
魏延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让他和俞书礼受委屈。不等魏延安排,狱卒就进来整顿刑狱间。
等到其余刑犯被进来的狱卒带走,整个牢狱又只剩下了俞书礼、魏延以及俞书礼隔壁那个刑犯。
此人十分厚脸皮,不仅不肯走,还扒着栏杆同俞书礼说话。
“呦,不是得意洋洋出去了么?还信誓旦旦说要捞我呢,怎么自己又回来了?”
俞书礼一愣,看到他有一丝亲切,可是却想不起来是谁。“你认识我?我们很熟?”
那少年喉中一哽,咬牙切齿:“嘿,你这人……当时牢狱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装什么蒜呢?不是某人自己说要捞我么?!几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你捞啊。”
俞书礼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他压根不记得这位是谁了。
不过看对方熟稔的样子,应该好歹是认识自己的。
至少自己也应该确实承诺过捞他出去。
其实如果俞书礼诚心要捞人,当然是能捞的,但是他忘了呀。人都失忆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捞不捞人的事情?
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俞书礼不记得对方了,不清楚对方的底牌,当然也就不准备履行失忆前的诺言,纵使许诺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哈哈,你看我又再进来了就知道了,我的手段都是吹吹牛的。”面对可疑的少年,俞书礼含含糊糊,不愿意说起自己失忆的事实。
魏延不动神色站在俞书礼身边,沉默地打量着对面这个少年。
“魏延,你冷吗?”俞书礼对于牢狱这种地方倒是没有不适应,只是他担心魏延的身体扛不住。
魏延摇了摇头,替俞书礼把外袍理好:“我还好,你穿的少,仔细着凉。”
少年看着两人这样互动,能和俞书礼这般亲昵的,眼下也就只有一个人,答案呼之欲出。
他抬头看过来:“你……就是魏丞相?”他的语气可算不上好。
魏延垂了垂眸,有些低气压地看向少年:“你谁?”语气更算不上好。
俞书礼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本来应该互相介绍一下的,可是谁让他失忆了呢,于是只好装哑巴,不说话。
“喂,你背叛了我?”那少年却突然转变矛头,看向了俞书礼,目光犹如尖刺,仿佛在看一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