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俞书礼红了一张脸,推开他。“老不正经。”
“江宁的生母仇梅,你知道吧?”魏延道:“她那个堂兄弟仇树春,在渠州有一座戏院,其间表面光鲜温雅,实则内里酒池肉林,骄奢淫逸。不日,仇树春被人发现被暗杀在了一个戏子的榻上,陛下要我彻查此事。”
“仇树春?”俞书礼略一思忖:“但仇梅说到底就是陛下义妹,这等案子,让稽刑司下属派人去查是一样的,他怎么会甘心把你放出来?”
“我也想过这个。前些时候江宁被你拒婚,他都没想着给她讨公道,现在又怎么会管仇树春?仇家现在不如往日,又不算什么高门氏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所以正是这样可疑,我才想着要去瞧瞧。”魏延看了眼俞书礼:“我知道你在渠州多年,想必那里有你许多熟人,我便提前知会你一声。”
“拒婚?我还拒绝过江宁?”俞书礼一愣。
“嗯。”
“我不记得了……算了,这不重要。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动渠州?你怀疑渠州有问题?”俞书礼摇头:“不可能的,渠州州牧我认识,是个很好的人。”
“季安。”魏延柔和了视线:“你放心,我不会胡乱冤枉人。再说,仇树春算不得什么好人,死了也就死了。”
“那你又说要查渠州……”
魏延点头,问:“二皇子快回宫了吧?”
俞书礼长呼一口气,对上魏延的视线。
终于,隔了许久之后,他点头承认:“嗯。”
魏延笑了。
他将俞书礼的下颌抬起,奖励一般亲了亲他的唇角。
闹的俞书礼脸红着推了推他:“快说!别卖关子!”
“季安,你能信我便好。”他伸手揽过他,低声给他解释原委:“你猜,谁不想二皇子回宫?”
“太子?”俞书礼顿了顿,又低声加了一句:“三皇子?”
“都有。”魏延道:“所以……最快的让他不要回宫的方法……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栽赃嫁祸。”
第38章
大军正式启程。
魏延窝在俞书礼的保护下, 安安心心做起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狗头挂名军师。
因为他身体状况不能长期骑马,俞书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辆马车。
钟年本着自己“远房亲戚”的身份,任劳任怨地在马车上铺好厚厚的棉毯, 端茶送茶点,终于把魏延要和俞书礼同乘一马的思想摒除, 把人顺顺利利哄上了马车。
丁胜看了眼大爷一般坐在马车里观光的魏延,再看了下风尘仆仆的自己,难免有些不能接受。
他甩开缰绳,追上最前面跑马的俞书礼, 道:“将军,为什么他可以坐马车?这是去打仗, 不是秋游!”
俞书礼半掩着唇,敷衍道:“他身体不舒服。”
去他的不舒服,他是怕魏延一下子发情,光天化日之下,随时扑过来亲自己。
这狗东西别的都好, 就是没点边界感, 两人连婚约都没了,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蹭蹭他这里, 碰碰他那里,一言不合还要偷亲他。
几次俞书礼想要动手,都被他幽怨的一句:“没事……你打我就是了,毕竟我只是你平平无奇的救命恩人罢了。”给哽住, 被迫作罢。
亲两下也掉不了肉,俞书礼心大,想着算了就真算了。
但一摸有些红肿的嘴巴, 他到底还是害臊的。
魏延这狗东西,真的啃的像条狗一样。
丁胜也是个犟脾气,听俞书礼帮魏延说话,当然不服,立马就要掉头去拉魏延下马车:“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不舒服,咱们兄弟们不舒服的日子也多了去了,个个像他这般娇弱到要坐马车吗?白白拖延咱们的行程。”
“丁副将,别生气啊。”钟年也驭马过来,道:“行程没有拖延,小将军说了,不必顾忌马车里的人,按照咱们正常的日程来。”
“哼。”丁胜鼻孔出着气,嘴上还在叽叽歪歪:“就他特殊?”
“也算不上特殊,不过是些微有些优待他。”俞书礼老实道。
丁胜见俞书礼承认,他忙跺脚:“将军!您怎可由着他胡来!”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俞书礼也被他的嗓门吓的一哆嗦。
丁胜的话颇有歧义,俞书礼便以为是魏延夜闯自己房间啃他的事情被丁胜发现了,他下意识捂住嘴巴。
丁胜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俞书礼,仿佛就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
俞书礼心中有愧,索性松开手,不打自招:“蚊子咬的。”
丁胜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我嘴巴,是蚊子咬的。”
“哦。”丁胜这才被俞书礼的嘴巴吸引视线,嘟囔道:“这蚊子,倒是会挑地方。”
这包咬在唇珠上,倒是恰到好处……
“不是……都要冬天了哪来的蚊子?!”反应过来的丁胜大吼一声:“将军!您要包庇他也别这样咬伤自己,来生硬地转移话题吧!”丁胜的脾气素来火爆,为人又尖锐,一般是没人敢惹他的。
还好是个不通情事的莽汉。
俞书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悠悠道:“既然你不服,那我就直说吧,他给军营捐了三千两。”
丁胜眼睛瞪大,三千两?!
人家都是参军挣钱挣家业,这位公子是花钱参军?
什么毛病。
容不得丁胜细思,他又听俞书礼道:“我素来是公平公正的,你若是也拿的出来这笔钱,你也可以上马车去。当然,你们大家若是有别的建议,也可以随时找我的。”
确实公平公正……
丁胜不语了,炮火彻底熄灭。
他拿不出来三千两,所以拉过缰绳憋屈地离开了。
早就看魏延不爽的一众将士们围过来到丁胜身边,张校尉问:“怎么样?将军怎么说?”
“说我们要是看不惯这吴卿卿,就一人交三千两,都可以上马车去坐坐。再有意见,随时可以找他。”
老四捏了捏拳,暗暗不服。
魏延远远地看他们说话,不动声色放下车帘。
……
等丁胜灰溜溜走后,钟年才看向俞书礼,低声汇报:“小将军,属下去查了,陛下让人去渠州的事情不假,那位丞相现在也在赶路,只不过中途生病,耽搁了。”
俞书礼点了点头。
看来……魏延没骗自己。
钟年看着俞书礼似乎心情好了些,便小心翼翼问道:“小将军,吴公子让我问你,他想出来骑会儿马,可不可以?”
俞书礼“嗤”了一声,“他想骑马,问我作甚?”
“吴公子先前坐马车,有些颠簸,晕的厉害都没出声,后来都坐吐了,但他一直担忧影响车程,故而都不允许属下告知将军……”钟年替魏延解释道。
俞书礼听他帮魏延说话,便打断他:“钟年,你想想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人。”
钟年一愣。
俞书礼接着道:“你没发现,你关注他太多了吗?”
“想想你的本分。这几日你对他的殷勤程度都超过我了,你看看丁胜什么态度,你又是什么态度?”俞书礼瞥了眼身后的大部队,其中不少眼睛盯着两人,虽然距离远,听不到两人说话,但是两人间的氛围还是看的出来的。
俞书礼叹了口气:“钟年,不要让我和他的伪装功亏一篑。你放松些,不要怕得罪他,也不要对他过分小心谨慎。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你一个远房表弟,你不用对他卑躬屈膝。”
钟年这才意识到,他对魏延的态度太小心翼翼了,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他忙道:“属下知错了。”
懂事,老实,就是有点笨,不过孺子可教。
俞书礼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钟年老实回到马车边,魏延掀开帘子,问他:“如何?小将军怎么说?”
钟年瞥他一眼:“腿长在你身上,你问我作甚?”
魏延:?
他问:“怎么这个语气,你被你家将军骂了?”
钟年瞪他,嗓门放的老大:“没大没小!将军的事情是你能过问的吗?”说完,身体抖了抖,不敢看魏延,心中默念:冒犯了,丞相大人,别砍我头啊……
没大没小的魏丞相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再想问什么的时候,钟年又别过头:“我很忙,没事别老找我,烦人。”
四周的将士纷纷看过来,一个一个都露出打量好奇的目光。
一向好脾气的钟年都发怒了,这位吴公子到底有多讨人嫌?
魏延看了眼脾气发的莫名其妙的钟年,又看了眼前方俞书礼的背影,心知钟年此番大约是受俞书礼的吩咐。
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魏延气笑了:“行,我亲自去找你们小将军聊聊。”
他起身钻到马车外。
十三就在外面驾车,闻言回头:“吴公子,这里不好停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