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俞书礼“啊”了一声:“还能这样。”他颇为烦忧地挠了挠头:“可等咱们回了京城,我从哪里变一个吴卿卿出来呢。”
  他小心翼翼抬头觑魏延:“那个……我要是为此真纳个侍……”
  魏延没等他说完,脸就一黑:“你休想。”
  “任他是失踪了还是死了都行。上穷碧落,下落黄泉,你都只能有一个夫君。”
  “你可快闭嘴吧。”俞书礼捂住他的嘴,骂骂咧咧:“见过咒别人的,没见过连自己也咒的。”
  魏延舌尖碰了碰他的指尖,低笑了一声。“终于得偿所愿了,我高兴,怎么说都成,百无禁忌。”
  俞书礼“嘶”了一声,扭捏地推了推他:“我以后会努力控制一下自己散发的魅力,你也努力控制一下喜欢我的感觉。”
  第45章
  喜宴的热度没能持续多久, 停驻的大梁军被迫再次启程。
  这次的目的,是捣毁西昭的军备,让其短期内不敢再犯。
  俞书礼带领西北军冲在最前面, 在陈黎的指挥下,把敌方往那些刁钻地势领, 再联合包抄,把西昭的逃兵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陈黎此人,在刺杀方面没脑子、一根筋,在作战上倒是总能出奇制胜。几次的人造雪崩让大梁军这边不费一兵一卒就再次前进数十里。
  这日已经到了深山里, 冬雪覆盖着植被,俞书礼下令停军扎营。
  陈黎搓着手摸进俞书礼的营帐, 钻到炭盆前取暖。
  俞书礼把战报看完,侧头嫌弃地踢了他两脚:“你自己没有营帐吗?总是跑我这里来干嘛?”
  陈黎抱怨道:“这不是你这儿用的炭是最好的吗?!我那个老有味儿,呛的很。”
  俞书礼:“胡扯!炭用的都是一样的,哪里会有谁好谁坏的道理?”
  “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我这刁钻的少爷病……”陈黎道:“真不同, 你这可是最最上好的银丝炭。”
  俞书礼走过来, 挑了火钳拨了拨炭,炭盆发出“哔啵”一声, 火星子溅了些出来。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 问:“我的营帐,是谁铺设的?”
  陈黎努努嘴:“能给你安排这样贵的东西,想必就是你家那位安排的呗。”
  “叫钟年过来。”俞书礼朝外面道。
  隔了许久,钟年才借着夜色, 哆嗦着身子走了进来。“小将军,你找我?”
  “我帐内的银丝炭谁安排的?”
  “哦,这个啊。”钟年笑道:“还能有谁?那位不是捐了钱款么?刘法算1说, 您的开销另外走那位的账,不算在咱们军营支出里头。”
  陈黎“嘶”了一声:“傍上了大款真了不得。”他转头羡慕地看向钟年:“我也捐钱,我可以申请把我营帐的炭也换了么?”
  钟年抱歉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陈黎瞪大眼睛:“你们这是厚此薄彼!”
  “你误会了。”钟年解释道:“这些银丝炭是那位特地长途送来的,只有这些量,用完就没了,光是小将军都不够用。”
  陈黎没上过战场打过仗,自然也没吃过什么苦头,他感叹道:“这年头,连个炭都是紧俏货?!”
  “行了。”俞书礼打断他们对话,吩咐钟年:“把剩余的银丝炭和大伙儿都分一分,能分到多少是多少,不拘如何,到底算个心意,万万没有我一人独占的道理。”
  “啧,那位这样明目张胆偏爱你,而你……”陈黎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俞书礼不为所动:“大丈夫,身在军营,自然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共进退,哪有我一人享福的道理?!”
  陈黎眨眼:“你……这是在怪魏丞相不懂你?”他上下打量俞书礼:“奇哉怪哉,你们观念差别如此之大,这样你还同他成婚?”
  俞书礼叹了口气:“我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仿佛在说:都睡一张床了,还能是哪样的关系?
  “等战事了了,朝堂稳定了,早晚我同他都会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烛光下,俞书礼的侧脸显得清隽模糊:“现在这般,终归太过胡闹了些……”他冷静了些,倒是没先前那样上头了。
  陈黎难得认真了神色:“小将军,别怪我没提醒,魏丞相这般的人,同他越了界,就别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他道:“你就那么确定,若是你们的婚姻掰了,他还愿意同你做朋友?”
  俞书礼愣了愣。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不想失去魏延这个朋友,但成婚归成婚,要他和魏延做那档子事情,终归还是有些为难,属于是过分挑战他的底线了。
  在这之前,他俞书礼并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自然对男人也是没有冲动的。
  而魏延,从最开始的蹭蹭摸摸,到后来明目张胆地亲吻他,扪心自问,俞书礼从初时的排斥到后来的麻木接受甚至是偶尔迎合,挣扎的时间不算长。
  但亲吻归亲吻,这又没什么影响……可这并不代表,俞书礼就要他同他更进一步,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更深入的事情做了,两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先前洞房那夜,俞书礼装睡了。
  魏延很体贴,并没有闹醒他。
  但是俞书礼知道,他是失落的。
  他洗澡洗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有期待。
  但是俞书礼一点没有准备,他觉得自己对魏延顶多也就是到了“可以接吻的好兄弟”的程度。
  况且魏延的身体不好,真要做那种事情,俞书礼担心让他做下面那个,他扛不住得直接晕过去。
  听说,做下面那个的,总是十分辛苦的。
  但是要他自己做下面那个,俞书礼又十分不甘心。
  所以,既然屈不下这个尊,这个问题也缠绕成了毛线,索性就暂且先不解开了,先任由其混乱着吧。
  “说起丞相大人……现在渠州不知道怎样了……”钟年道:“听十三说,渠州那边都来了好几次飞鸽传书了,催丞相大人呢。”
  俞书礼“嘁”了一声,“魏延那个老狐狸,真着急他早就走了,哪里会在我这拖拖拉拉这样久?”
  “那不是担心您嘛……”钟年嘟囔:“您打起仗来又不要命的,不顾家属死活。”
  俞书礼挑眉看他:“这话……魏延教你说的?”
  被戳穿的钟年也不嘴硬:“小将军有时候确实不大瞻前顾后,有时候分明可以同我们商量更为稳妥的方法。”他话未说完,突然转口:“是因为我们太笨了,所以小将军压力也颇大吧。往后,钟年也会努力为您分担的,希望您试着相信我们。”
  俞书礼只觉得心间有些发烫,他沉默了许久,“也是魏延教的?”
  钟年点头:“丞相大人说,是小将军一直在带着我们负重前行,所以您一直很渴望创造出一个好成绩,立下一个足以震撼朝堂的功劳,让我们这群兄弟都能够有所仪仗。西北军的实力,虽然在大梁军队中是佼佼者,但一切借的不过是小将军你的威名。要做您的后盾,如今以西北军的地位、战绩,这些远远不够。”
  钟年站直了身子:“俞老将军曾是西北军的保命符,是西北军铁饭碗的担保,可西北军最后却没能保住俞老将军,让他遗憾退仕。如今,我们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西北军的所有都来自俞家,报恩,也将只报答于俞家。与朝廷无关。”
  听到这里,陈黎脸色一变。
  俞书礼也厉声制止:“闭嘴!”
  “钟年,他疯,你也疯了吗?”俞书礼压低声音:“这里是军营!不是小孩过家家!没有兵符,你我什么也不是!你想通过什么号令三军?我的名声吗?!”
  钟年却仍旧固执地昂着头:“假以时日,西北军必然能成为小将军的后盾。彼此,谁都不能给您脸色看。钟年以性命担保!”
  俞书礼头疼的厉害,他按了按太阳穴:“罢了。我不知道魏延给你喂了什么老鼠药,让你这么振奋,不过我悉心提醒你,咱们西北军寥寥万人,如今确实成不太了气候,不要妄自托大才是。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值几个钱?”
  “属下明白,属下会努力打出自己的身价。”钟年抱臂离去,只剩下还没收敛好震撼表情的陈黎以及俞书礼二人。
  陈黎见俞书礼视线危险地看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表达忠心:“我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不会乱说的。”
  俞书礼不作声,陈黎接着道:“你也知道,我与太子有仇,我是不支持他上位的。而那三皇子,整日游手好闲,看起来是个纨绔,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实则我还知道他一桩密辛,深知他也不是什么明君的人选,所以思来想去,二皇子倒是最佳的继位人。”
  陈黎打量俞书礼一眼,见俞书礼仍旧不动声色,便接着道:“我估摸着,小将军应当同我想法差不多。您只说,咱们有没有的聊?若是有的聊,我就把这三皇子和太子的小故事,给您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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