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禁卫被驱逐出了门。
  完颜浚倾身而下,覆在俞书礼身上,手下动作生冷,一把扯下他的腰带。“还嘴硬吗?”
  俞书礼不怒反笑。“要动手还不快点?你是不是不行啊?”
  “你不求饶就算了,还敢在这种关头言语讽刺我,倒是和当年一般的犟。”
  完颜浚的手指按在了他的胸口,刚要再行一步,突然,门口响起剧烈的敲击声。
  “滚!”完颜浚眼中戾气横生。
  但门口的敲门声一直没停。
  “陛下!急报!”
  完颜浚顿了顿,只得从俞书礼身上翻下来。“进来!”
  匆忙又小心翼翼的开门声响起后,士兵汇报道:“报!那魏延仿佛是有什么高人相救,竟是将他从我们后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了大梁军营,现在他已经被大梁皇帝救回了!”
  完颜浚眸色一冷,恨恨道:“你说什么?!”
  俞书礼在背后挑衅一笑:“呦!被人逃走啦!还被救回啦?!”他朝那士兵抛了个媚眼:“多谢你的好消息!”
  完颜浚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将大梁老皇帝挂上城门,五马分尸!”
  俞书礼眸中一动。
  那大梁士兵却道:“这也是急报内容之一!那老疯子不知怎的!突然失踪了,我们遍寻不到踪迹!”他战战兢兢地觑了一眼完颜浚的脸色,揣测道:“会不会……是被人劫狱了?”
  “劫狱?!你们都是饭桶吗?!”
  “属下惭愧!”那士兵道:“但狱中日夜都有坚守,将士们都没有擅离职守过……会不会……真的有鬼神作祟?”
  “鬼神来了,头一个就收你们的命!”完颜浚踹了人一脚:“给我布下天罗地网搜!找不到人,你们就提头来见!”
  “诶呀呀……这可怎么是好?”俞书礼眨眨眼:“你现在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质了呀。”
  他瞥向完颜浚的下身:“还来吗?啧啧啧,恐怕是眼馋但是来不了了呀。毕竟你的眼中钉活着,你再不去追杀,再来可是黄花菜都凉了……想想看,魏延的手段,可不是过家家的。保不齐,你们西昭也要完蛋啦。”
  完颜浚恨恨地咬了咬牙,瞪了眼一副看好戏的俞书礼。“你等我回来收拾你!”
  他仓促出门,吩咐手下:“将他的手脚用铁链锁起来,等我回来!”
  俞书礼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在后头喊:“拿长点的铁链啊!我还是要尿尿的!”
  士兵冷眼看过去:“老实点!”
  俞书礼不搭理他,依旧对着完颜浚喊:“你要是不介意别人帮我解手,就随便呗。”
  完颜浚果然回头,阴沉地看了俞书礼一眼,才吩咐道:“拿长点的链条来!”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余的,不管他说什么花言巧语,都不许信!”
  “属下明白!”
  俞书礼挑了挑眉,嘴上依旧欠欠的:“知道了,去忙吧。我对他们的长相可实在不感兴趣,花言巧语不起来。”
  完颜浚走后,房门再次被关上,俞书礼心中才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就等陈黎来报好消息,带自己走了。
  谁知半夜的时候,夜风簌簌。
  他等来的……却不是陈黎。
  第109章
  “丞相大人, 您的身体还未愈,那毒还未清除干净,不能起身啊!”
  陈黎进门的时候, 看到魏延阴沉着脸在一边套着外衫,而一群军医站在边上, 心急如焚地不敢拦他,当下便脸色一变。
  他连忙走过去挡住魏延:“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听陛下说你身上还有毒,军医废了好大工夫才短暂压制了毒性。但这毒,一旦活动就加深发作, 浑身脏腑烧灼。你这是不要命了?!”
  魏延淡淡看他一眼,不为所动:“我去找季安。”
  “诶呀!找什么找!”陈黎叹了口气:“我找到人了!人家在西昭皇宫呢!好吃好喝伺候着的, 没事的!”
  魏延脸色一白,双眸一颤:“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家西昭皇帝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呢,你就别操心了。”陈黎将人扶回床榻上:“你回来了就好,本来季安让我去找你呢。我先前找你们费尽了工夫,后来又花了半日才找到皇宫里头去。季安一切安好, 也是他让我回来找你的。”
  魏延眼睫微垂:“他让你找我?”
  “对咯, 他可担心你了!”陈黎劝道:“所以你就别折腾自己,也别折腾军医了。你现在的身体, 要再出点事情, 镇国公不得宰了我么?”
  “既然如此,你叫他回来吧。”
  “这个……”陈黎的表情有些为难:“他可能暂时还不回?”
  魏延的视线突然凌厉地扫过来。
  陈黎被看的双腿发颤:“这个……您别瞪我呀……您身上不是中了毒吗?那镇国公肯定是要想办法帮您讨回解药的呀……”
  “讨回?”魏延站起身,走向他,盯住人的眼睛:“怎么讨?”
  陈黎抿了抿唇, 道:“那……那约莫是要先谄媚讨好一下西昭帝之类的吧……”
  魏延轻笑了一声:“怎么讨好?嫁给他吗?”
  陈黎身子一震,忙惊恐地看过来:“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又不是死的。”魏延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日光:“陛下是下过令, 任何人不得提镇国公入西昭皇宫之事,也应当在你们面前提点过,不允许你们在我面前提。可这两日为了给我看病,军营中来往的不仅有士兵,还有西昭当地的游医,不难知道。”
  陈黎咬了咬牙,知道这种事情要瞒住魏延还是太难了。他偷眼瞧魏延的脸色,分辨不出来他的情绪,只能劝道:“镇国公说了,他再试两日,若是不成,我再将他万无一失地带回来,不会有事的。”
  魏延不语,只是闭眼,将自己的半张脸置于阳光之下。
  “你看,今日阳光真好。往日我被日光照拂惯了,今日这光一日不能完全照耀我,我便难受的如同蚀骨一般。”魏延转头,声音很轻:“小陈将军,婚期是在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婚期?”陈黎干笑了两声:“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哈哈。”
  “陈黎,你骗不了人。”
  魏延手指敲在窗栏上:“你若是不说,我便自己去西昭皇宫中问问。”
  “诶呦!魏丞相……魏祖宗……我真是怕了你了。”陈黎急道:“你要亲自去了,不仅陛下要砍我的头,镇国公也不会放过我的呀!”
  “所以,实话实说不好吗?”魏延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眼神实在吓人。
  陈黎挠了挠头,面对压迫力过强的魏延,他既不敢说,又不得不说:“两……两日后……”
  魏延微凉的视线在陈黎脸上略过:“带我去找他。”
  陈黎吓得“噗”地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求求你们二位就别折磨我了……”
  魏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单薄的身子在日光下摇摇欲坠,显得愈发脆弱。“好,你不带,我自己去。”
  他转过身就要出门,陈黎连忙扯着一群军医追上去。“魏丞相!你这么折腾下去,会死的啊!”
  魏延被几个军医强行扶住身体,他的一张脸上早就毫无血色,额前的碎发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凌乱地贴在脸上,但是仍然在挣扎着。
  陈黎看着狼狈不堪的他,也有了些不忍心,劝道:“魏丞相,你现在去和我去也没什么分别的……我去还快些……我现在就出发,成不成?我马上就把镇国公带回来!”
  魏延眼中仿佛藏着无数深渊:“陈黎,我快死了。”
  陈黎猛地“嘶”了一声,将人扶住:“快‘呸呸呸’,别瞎说!魏丞相要长命百岁的!”
  “你不懂,我快死了。”他张开手,将手摊开在日光下,微微仰头:“当我一想到,有人妄图将温暖我的唯一这片日光夺走,便活不成了。”
  陈黎哑然。
  他当然知道魏延爱俞书礼。先前在刑狱的时候,就有幸见识过他的占有欲,但……但是谁能想到,能爱一个人爱到失去他就活不成的地步呢。
  他叹了口气,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魏……魏丞相……”
  魏延突兀地一笑:“两日之后,他们大婚,我大丧,皆要风光大办才行啊,可不能把风头给完颜浚抢去了。”
  陈黎听着魏延的疯话,吓了一大跳,他终于咬了咬牙:“您别吓我了……我……我带您去就是了。”
  *
  皇城的夜色浓郁。
  陈黎在暗道内捧着蜡烛,一边带着人走,一边絮絮叨叨:“魏丞相,到时候镇国公和陛下算账,你可千万不能供出我啊……”
  魏延脚步沉重踉跄地跟在身后:“放心。”
  陈黎唉声叹气地打开暗道门:“是就好咯。”过了门,他指了指头顶:“镇国公的房间就在这上面……”
  魏延瞥他一眼:“好,我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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