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最后的战争,开始了。
第116章
西昭帝身陷火场, 偌大的皇宫成了一座死城,藩王及时赶到,妄图渔翁得利, 奈何大梁军马战力过猛,一路势如破竹。
最终所有藩王无力回天, 西昭百姓不堪战争,在威压之下,藩王们只好联合手书投诚。
俞书礼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三天之后。
他浑身的经络都在疼, 手脚全都动弹不得,眨巴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床帏, 一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陈黎就站在一边守着,见他醒了,连忙大惊小怪地朝外面喊。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将军挤满了这小小的屋子。
俞书礼额头跳了跳,看着边上被挤的没处站立, 左脚踩在右脚上的可怜大夫, 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都挤过来做什么?没事干了?打仗的事情不殷勤,一个个凑我这里来偷懒?”
“你还说呢……呜呜呜……你可吓坏我们了。”陈黎扑过来:“你可知那天你带着魏丞相从城墙边上掉出来, 把一众士兵吓的腿脚都不利索了。当时他们拿枪的手都还是抖的!”
俞书礼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半吊子水平, 先前为何不知道,那西昭皇宫正殿里,还有一条密道……”
陈黎眨了眨眼:“冤枉啊……那暗道是后来才有的,是那完颜浚接任之后才新建的, 恐是早就料到有被围城的一天,所以他留给自己跑路用的。这般事情,我哪里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木少阳也道:“那日城墙头上, 小将军您和魏丞相一起掉下来,真把我们吓了个半死。”
俞书礼皱了皱眉,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带着魏延一路狂奔,在皇宫烧毁塌陷之前冲出了火场。
但是暗道通向哪里,他并不知晓。
里头一片漆黑,他血气逐渐凝固,再加上体力本就是内力强撑,见到一丝光亮的时候,他用力地扑了过去,接着就已然晕厥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
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城墙,什么掉落。
“怎么回事?”俞书礼看向这里头叙事水平相对比较靠谱的丁胜。
丁胜道:“那日打仗打着打着,城墙一角突然出现一道缝隙,逐渐形成一个暗道。小将军背着魏丞相就突然从那里推了石块出来。当时你二人都几乎没有了意识,挂在城墙上摇摇欲坠。钟年见了,吓了一大跳,当机立断要了士兵去接。好在你二人坠落下来的时候,士兵们都已经到位,除了砸坏了几匹旧布,砸断了几个士兵的手臂之外,一切安好……大家为了保住你们二人,也都铆足了劲攻城,不多时便把西昭皇城拿下了。”
钟年补充道:“当时小将军和魏丞相就是坠落后也死死要抱在一起,着实废了属下许多工夫,才将你们二人拆开。”
俞书礼嘴角抽了抽。
完颜浚这个暗道也太不靠谱了些……脚下但凡乱些,便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要是没有大梁军,他和魏延估摸着轻则断手断脚,重者横尸街头。
那也太悲催了一些。
想到这里,本来松了口气的俞书礼突然一怔。
他强撑了身子想站起来,被陈黎扶住:“你这是干什么?才刚醒,大夫说你不能乱动的!”
“我去看看魏延……”
“魏丞相他……”陈黎挠了挠头,别开了视线。
俞书礼脸色一白:“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心头一阵慌乱,挣了挣:“放开我!我要去见他!”
“这是刚醒过来,又开始折腾什么了?”赵阑慢悠悠踏进门来,“嚯”了一声:“一个一个都在呢?你们对你们的小将军倒是忠诚。”
“陛下……”一众大老粗正要在挤挤攘攘的室内行礼,被赵阑失笑推开:“可别拱朕了,你们一人一拳,都能把朕打飞了。”
“陛下,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小将军终于醒了,这才来探望……”
“朕知道……”赵阑失笑:“你们的兄弟情,朕晓得的。毕竟砸坏手臂的那几个,方才听说季安醒了的消息,还在那傻笑呢。你们都不必拘束,朕没那么多疑。”
“多谢陛下体谅……”
钟年使了个眼色,带着众人退下,把空间留给赵阑和俞书礼。
陈黎刚要跟着走开,被赵阑勾了勾手:“你等会儿。”
陈黎这才摸了摸鼻子,留了下来。
“季安,你这几日把大伙儿都吓坏了。”赵阑在俞书礼的床边坐下:“好不容易,西昭亡国,天下大统之计几乎告一段落,结果你同魏延差点出事……这让朕怎么对众将士和百姓交代?”
俞书礼讪笑了一下:“我本来……也没打算以身殉国来着,我惜命的很呢。”
“是宫中出了变故。”陈黎帮着解释道:“那日我依照约定带着魏丞相去接小将军,谁知出了暗道,发现小将军并没有如约在房中等待。当下我们便觉得不对劲。”
“魏丞相一路不说话,闷声往前追。我当时便有种不好的预感,猜测约莫是完颜浚强拉着小将军成婚去了……”陈黎觑了一眼俞书礼,接着道:“当夜皇宫被清了场,一个宫人也无。若不是周围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真真便犹如一座死城。谁成想,我们二人走到那正殿门口的时候……却见……却见……”
赵阑见了俞书礼不快的脸色,勾了勾唇,笑道:“见到什么?”
陈黎没好意思开口,俞书礼便自己接道:“我同完颜浚在拜堂呗。”
赵阑“呀”了一声,俯身边看他边笑:“这被我们魏丞相看见了,岂不是要翻天了?”
他又突然严肃道:“你没告诉完颜浚么?你同魏延可是奉旨成婚,可不容许什么阿猫阿狗来涉足介入你们的婚姻。”
“陛下……这个时候就别取笑我啦。”俞书礼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也是没办法……他拿解药威胁我……”
说到解药,俞书礼又是一怔。“陛下……我终究还是没能拿到解药……那魏延身上的毒……”
“解了。”赵阑皱了皱眉,道:“我正要问你这件事情呢。你说完颜浚拿解药威胁你,你没拿到解药。那为何我们在你腰封中,还是搜到了唯一一颗解药。”
俞书礼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所以……完颜浚他……
“完颜浚还是把药给你了。”赵阑道:“看来,他对你的感情,倒是不假。”
俞书礼喃喃:“我……实在不清楚。”
许是拜堂之前,他揽住自己腰的那个瞬间……
但……他竟然还是选择给出了解药吗?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自己还是会铤而走险,带着魏延一同进暗道?否则若是魏延注定要死,他给解药便是多此一举了。
……所以……那暗道本来也就没设定什么限制机关,并不存在什么俞书礼武艺高强,侥幸躲过了机关或者是他和魏延被上天怜悯的这种说法。
也需要完颜浚本来是想带自己一同离开的,只是后来宫中生变,又见了魏延来,三方争执一番过后,他心如死灰,最后还是选择了赴死。
俞书礼沉默了许久,觉得心里头有些悲哀。
“你心疼了?”赵阑挑了挑眉:“心疼就是爱上一个男人的开始……可惜了,完颜浚已然死了。火势太大,都烧成枯骨了。”
俞书礼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心疼。就是有些……有些难过。他干了太多坏事,纵使活着,我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他的。如今死了,不用我为难动手,倒也算是他死得轻松了。”
“既然有了解药……那……魏延应该无事了吧?”俞书礼眨了眨眼,看向赵阑:“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赵阑摇了摇头:“暂时恐怕不行。”
“第一,你身上的伤比他严重,内力紊乱,经络打结,一年之内,必须静心休养,不能再动用武力了。”
俞书礼瞪大了眼睛,听赵阑一字一句接着道:“至于魏延……他毒性已解,身体上除了先前略有亏空,也无别的异样了,但……人还未醒。大夫说,他在火场吸入了太多烟尘,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早先就已派人去请杨太医,这两天他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帮魏延诊治,你要过去就是添乱。”
俞书礼犹如天塌了一般,他耷拉着小脸:“陛下,您这两个消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都是坏消息,我很难不变得忧郁。”
“人都活着,已经算是幸事了。往后你也好好消停一番,仔细养伤,努力磨磨自己的脾气,未必也不算坏事。”赵阑站起身,朝他眨了眨眼,笑道:“当年你的愿望,如今朕也算帮你达成了。你的爵位会给你留着,俸禄照拿不误。白吃白玩一年,就当给你和魏延都放个假了,这样不好吗?”
俞书礼闷了闷声音:“可是魏延还没醒。”
“你那般折腾他的命,他如今还顽强的活着,你已然要感谢老天了。”赵阑见俞书礼垂下眸子,眼中泪光熠熠,便哄劝道:“放心,你尚且活着,他舍不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