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赵大娘一手领过小孙子,一边笑着同她说明了这肉的来意。
老姐妹听罢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我那儿子虽然落下了残疾,但也算个有手有脚的全乎人儿。你说,周姑娘那里收不收?”
赵大娘知道老姐妹是个好人,她那儿子也是个老实的,便道:“我觉得没有问题,大牛这么能干,还是村子里仅剩下的男丁了。很多事儿女子出面不好做,姑娘大概也缺个伙计。但我有句丑话也说在前头,老姐姐你我是知道的,大牛也算本分老实。但是万一出了岔子,我也不会护着他,奚听姑娘发落。”
老姐妹保证道:“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自然是要听东家的。只要能混口饭吃,也比他在外面做苦力来得好。这家里家外也近便,我也还能帮衬一把。”
就这样,周疏宁又多了一个小伙计。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疏宁又起了个大早。
今日也要去卖豆腐,顺便还要在县城看一个铺面。
天天赶闹市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豆腐坊有了固定的铺面,大家买豆腐也方便。
微雨一早也去木匠处取回了木格子,她对木匠的手艺连连称赞:“这小木匠做活儿又快又细致,虽然胳膊有残疾,却不受任何影响。”
是了,村子里健全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唯有这些身有残疾的被留了下来。
福兮祸兮,果然不能只看表象。
早晨周疏宁听赵大娘说了大牛的事,也是个腿略有残疾的小伙子。
小个儿不高,看着倒是挺壮实,刚好他需要一个来回赶车的伙计,就把他留下了。
大牛也很能干,套车搬货不在话下。
周疏宁观察了他片刻,觉得这孩子勤快,便让他留下了。
临去县城前,周疏宁吩咐微雨:“把工人们分成两组,一组上早工,一组上晚工。上早工的辰时做到酉时,上晚工的午时做到亥时。上早工的负责早点和豆浆豆腐花,上晚工的负责磨豆腐。”
暂时他和大牛负责卖货,时间久了,如果大牛靠得住,就把出货的活儿单独交给他来做。
大牛一听周姑娘如此信任他,当即跪下就想给东家磕头。
周疏宁吓的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只是你的东家,你出力气我出工钱,平等互助,没什么好跪的。”
周疏宁受现代思想影响,对古代尊卑那一套并不感冒。
一墙之隔正在早起习武的长孙清明也听到了他这句话,只觉得这女人开始有趣了。
只是今天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孤身潜入一次骁王营帐。
金虎线报,骁王今日会去燕山春猎,营帐把守空虚,正是潜入的好机会。
长孙清明收了剑,看了看东方乍亮的天色,便细细的易了容,朝骁御营的方向悄悄潜去。
周疏宁今日仍沿用昨日的宣传手法,这次不用他吆喝,便来了不少回头客。
今日的豆腐卖的甚至比昨日还好,甚至有人买了三五斤回去。
由于豆腐的出货率高,一斤黄豆出三四斤的豆腐,成本低味道好,其实是营收十分不错的商品。
除了苦些累些,回报率甚高。
不到半天,周疏宁便将一车四百斤的豆腐卖完了。
得钱一千两百文,又去附近换了一两银。
及到此时,他靠着卖豆腐已经赚了三两多银子,可以在县城租一间不错的铺子了。
周疏宁对大牛道:“大牛,收了摊子,跟我去找间合适的铺面。”
大牛此刻还沉浸于东家小姐的卖货手段,这么一大车的豆腐,他心想怎么也得卖个一大天,不曾想不到半日便全部售罄。
听到东家小姐招呼,立即迈开小短腿一瘸一拐跟了上去:“是,小姐。”
周疏宁对这个新伙计大体还算满意,虽说不怎么机灵,确实踏实本分。
他这还是第一次逛雁回镇的集市,虽说并不繁华,却是十分热闹的。
北疆的百姓们都在这里做着小买卖,这个架空世界差不多处于统一度量衡的一个时代,钱币也是统一流通的,所以没有以物易物的情况。
这样挺好,有成熟的交易系统,做起生意来也更方便。
他在这镇子上转了一圈,除了几个特别打眼的小二楼外,基本都是平房。
最终瞧上一间大约二十来平的临街铺子,上面贴着赁贴,一看就是待租的情形。
周疏宁朝旁边的大妈打听了一句:“劳驾问一句,这铺子是要招租吗?”
大妈见他是个姑娘,态度里就有些生冷,指了指门上道:“这不是贴着赁贴呢?”
周疏宁点头,心道这大概就是房东了:“不知租金多少?”
婆子打量着她,见她穿著倒是不俗,还是一身上等的丝绸衣裙,这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月租五百文,别看我家铺子不大,地段儿姑娘也看到了。卖个胭脂水粉的,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周疏宁曾了解过京城的房租租金,五百文倒也算合理,只是这个铺子又小,又位于北疆。
周疏宁立即意识到,这东家是在诈自己。
他淡淡一笑,说道:“五百文贵了些,三百文吧!看到我这伙计没?我一个月给他开工钱三百文,您要五百文,过了。”
第15章 周珠华被贬罚
大牛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一个月有三百文那么多。
原本他以为能跟着东家学手艺,不给工钱也是可以的,谁料东家却承诺给他三百文,这在北疆这样的贫瘠之地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既然东家如此高看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掉链子。
随即大牛抄着地地道道的北疆话对那婆子道:“婶儿,您这铺子确定每个月租五百文?我家在西风村,从小在镇子上跑大的,像您这么大的铺面儿,三百文不能再多了。这还是我们家姑娘心善,没给您坐地还钱。北市木匠铺比您这铺子还要大不少,一个月只要两百七十文。”
周疏宁也看出来了,婆子是欺生,见她是外乡人还是个女子,故意坐地起价。
但她一见周疏宁身边跟了本地人,脸色瞬间又和缓了下来,起身解释道:“既然是本地的,那我也说句实话吧!这铺子三百文可以租,但不能再少了。北市和我这南市能比吗?那边是牲口市,怎么比得了我这闹市人来人往?便是它再大,不也是越有客流铺面越旺吗?”
周疏宁心道是这个理儿,他也是看中了此处客流旺盛才问的。
有大牛这个本地人长眼,大概也差不了,便直接敲定:“好,三百文我便租下了,大婶您写个租契吧!”
古代租房子也是有租契的,以免双方赖账。
大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他们道:“走吧!跟我一起去师爷那里写个租契。”
师爷是古代的幕僚,有军师或秘书的意思,因为能识文断字,经常代写文书收取少量佣金。
周疏宁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婶,您口中的师爷投在谁的门下?”
大婶不冷不淡的答:“还能有谁的门下,不就是那位关内侯。”
周疏宁不知道这里的关内侯和历史上的设定有没有出入,应该是侯位中最小的。
按户食邑,具体这里的关内侯会征收多少户的税收,那得看皇帝的意思。
周疏宁现在就是后悔,他也不知道这位关内侯是不是原著里的关键人物,早知道当初就熟读并背诵全文了。
三人来到了一个正在摆摊卖字画的年轻人面前,大婶拿了三文钱给他,对方随即熟门熟路的写起了租契。
写完租契后对方将一式两份租契交给大婶,大婶和周疏宁分别签字画押,这租赁合同便算成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这房子租的竟这样顺利。
他把合同收了,接过大婶递给他的钥匙,对大牛道:“走吧!咱们去简单的布置一下,以后你就在这边守柜台。按照我刚刚说的,每月给你三百文。”
大牛听到东家亲口承诺后,整个人都激动了,眼圈儿微红的给周疏宁鞠躬:“谢谢姑娘,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姑娘对我的信任。”
周疏宁还吓了一跳,这么隆重的吗?
不过想来也是,北疆物资实在匮乏,能找一个月入三百的营生已经很难了。
周疏宁交了三个月租金,又去淘了一个二手柜台,并几个货架和屏风,就这样小店算是布置妥当了。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第一家铺子,点头道:“大牛,买几挂鞭,明天开张用!”
大牛似懂非懂道:“姑娘,什么是鞭?”
周疏宁瞬间又想起来了,鞭炮<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才发明出来,这个架空的时代在唐以前。
随即摆手道:“罢了,晚上我自己想办法吧!”
巧了,小时候他和爷爷一起做过土鞭炮,别说,炸的还挺响。
回到西风村的住处,周疏宁便又拿出了鹅翎笔,开始在草纸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