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问:“只有这些吗?”
对方道:“还有几袋,贵客如果要的话,可以送货上门。”
周疏宁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先买了这一袋洋金花。你所有的棉花,我全要了,这是订金。”
说着他给了对方一两银,又道:“货送到后,结算余下的,没问题吧?”
对方的眼中立即肃然起敬,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没问题!贵人你是识货的,我在这里摆摊半个月了,他们都不识货,只有你是识货的。”
旁边还有人不屑:“遇上大傻子了吧?算你运气好。就那灰白色的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用?还有什么草,谁家病人伤到这么重?伤这么重,我看也不需要再治了。”
周疏宁却充耳不闻,付过钱后背上那一布袋洋金花又逛了片刻,后面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他也就没再耽搁,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他想,也许自己此行的第一个成就已经达成了。
想看看镯子里的提示,却任何东西都看不到。
想来外挂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它会给你的人生指引方向,却不会手把手告诉你该如何走。
周疏宁没想那么多,直接孤身进了山林。
山林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茂密幽深,而且此时正值春天,正是蛇虫鼠蚁冒头的时候。
周疏宁一边往前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毒蛇。
好在这一路还算平静,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山洞的所在。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前方突然传来呼救声:“救命,快救命,三哥快不行了!”
周疏宁立即巡着声音往前跑去,便见如昨日手镯中一模一样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有个人躺在地上,腿上的血沁湿了大半裤腿,正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
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伤。
周疏宁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各位壮士有需要帮忙的吗?哦……小女子粗通医术,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让我替他看看吧!”
那几人脸上本来都是戒备的神情,周疏宁又指了指背后的布袋,说道:“我是进林子来采药的,这袋子里都是草药。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越听越像坏人了,还像拐卖小孩的那种坏人。
但对方为首的那位大哥仿佛被说动了,手上却亮着刀,说道:“让她试试,看看成与不成!”
周疏宁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腿,只见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立即皱眉道:“这……武器上有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却可使伤口腐烂不愈合,好刁钻的手法。”
这话他倒不是信口胡说,因为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本职工作也是医药代表。
他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各种客户打交道。
但他学的知识也不是假的,关于这种伤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为首的大哥终于对他有了几分信任,一脸凶悍的问道:“怎么治?”
周疏宁答:“说来也好治,只是这位大哥要吃点苦头了。需把腐肉清理掉,再给伤口消炎,休养几天便能好。”
躺在那里的人已经烧迷糊了,据说伤口一开始并不大,确实如他所说,伤口久不愈合,竟还开始腐坏,区区几天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周疏宁又道:“我能救他,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为首的大哥直接拍胸脯道:“只要你能救他,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周疏宁心道你们还挺讲义气,该不会是山匪的吧?
但想来应该不是,那镯子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让自己来救一帮山匪吧?
周疏宁开口吩咐道:“给我一把锋利的小刀,点个火把,准备淡盐水。还有……你们需要有一个人去买药,黄连、栀子、黄芩、黄柏这四味药,缺一不可。”
众人一听周疏宁这娴熟的模样,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立即又有人道:“药我们这里都有,娘子尽管治!”
不远处,树梢之上,长孙清明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起几分疑惑。
第22章 郎中娘子、鱼肠缝针
他本来想来看看栖梧卫的伤怎么样了,谁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疏窈……也精通医术吗?
这倒是不曾听闻,依照她的性格,如果精通医术,岂不是早就在京城宣传的沸沸扬扬了?
是的,周疏窈十分精通营销一道,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是精心营销出来的。
其实在古代,也是有营销号的。
周疏窈就豢养了一批营销号,其实就是不及第的穷酸秀才和说书先生。
他们天天在茶馆酒肆,大肆宣扬周疏窈的美貌和才学,每次周疏窈有什么动向的时候也会提前散播出去。
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一段,周疏宁曾撞破嫡姐的秘密,并被她怀恨在心。
所以周疏宁代她来流放,可能也是周疏窈想让秘密永远不被人发现的用意。
毕竟流放到这种苦寒之地,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那几名壮汉第一次这么听一名女子的话,一会儿煎药,一会儿生火,一会儿又去采什么鱼腥草。
周疏宁则把刚收来的洋金花磨出药汁兑酒三钱喂给伤者,伤者很快便陷入了昏睡状态。
周疏宁立即开始趁机用锋利的小刀给对方清创,又吩咐:“黄连二钱、栀子二钱,黄芩一钱、黄柏一钱,这四味药煎汤,等他醒来给他服下。对了,身上有伤口在发炎的都可服用,每日早晚一次直至炎症消退。”
他这个方子是他的老师傅教他的,周疏宁是学医的,众所周知学医的至少要学到硕士。
老师父是他的导师,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就一直带着他。
老师父是中医世家,但本身又学西医,所以把中西结合做的非常好。
壮汉们听了吩咐后便各自去忙碌了,唯有一位壮汉还愣在原地,说道:“这位娘子,没有称……”
周疏宁闻言从自己内兜中掏出一杆秤,交到对方手中,见对方目瞪口呆愣在那里便皱眉道:“有秤了。”
壮汉立即一叠声的跑去称药,刚刚他只是被周疏宁变戏法似的动作给惊到了。
但是再一想,刚刚这小娘子说过,她是个郎中,手上有称倒也不奇怪。
其实是周疏宁的称是想着既然去逛奇货巷,肯定会买到一些珍贵的东西,带着称也好防止被骗。
他可是做医药代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前被客户坑出条件反射了。
谁料奇货巷没用上,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昏迷的伤者伤的非常严重,一条腿肿的有腰那么粗。
腐肉如果再不清理,只怕整条腿都保不住。
周疏宁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割掉腐肉,又用盐水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伤口。
但是他的伤口实在太深太长,又由于古代没有好的消毒抗菌消炎技术,很小的一个伤口都可能因为感染造成死亡。
周疏宁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便问道:“有没有羊肠线?”
他忽略了缝针这个关节,这么长的伤口,不缝针确实很难愈合。
这时突然有一个蒙面人从远处的树冠上跳了下来,佝偻着身形,蒙着面,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递上来一卷晶亮的丝线,说道:“鱼肠线可以吗?”
周疏宁来不及多想,一把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鱼肠线,一边手上不停一边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他仔仔细细的用盐水给鱼肠线浸泡消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针线包,这是女子身上常备的,没用也会带在身上。
为了男扮女装更加深入,他身上也一直带着。
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也细细的在盐水中浸泡过后才穿了鱼肠线,将伤口仔仔细细的缝合起来。
这时有人过来汇报:“郎中娘子,药煎好了。”
周疏宁刚好缝合完了伤口,最后给鱼肠线打了个结,说道:“把药给他灌下去!若是天黑前能退烧,那便是有救了。”
其实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了,他能利用仅有的条件做到这些已经非常不错。
众人其实也拿不准,只是将伤者抬到了洞内铺了褥子的床上。
周疏宁刚要起身,又有一名重伤患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你这……箭头扎的太深了,我怕你会挺不过去。”
古代刀剑伤,尤其是深入胸腹的,死亡概率是非常大的。
因为古代没有抗生素,厌氧菌在伤口深处极易滋生泛滥,一旦破伤风,很难挺过去。
刚刚那位腿伤的壮汉已经开始发烧了,眼前这壮汉看着还行,但箭头一旦拔出来,无异于二次受伤。
谁料对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挺不过去的!这位娘子尽管治!治死了也不让你偿命!”
周疏宁心道你都这么大义凛然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