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认命似的将手朝下伸去。
在浴房待了半个时辰,长孙清明才终于消下了胸中的业火。
出来的时候发现浴房外间被放了一套干将的常服,应该是花照水差人放的。
他换好衣服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周疏宁满身满脸的汗水,转身吩咐门外守候的花照水:“你帮我跑一趟西风村,把……他的丫鬟微雨叫来。”
那小丫头一直贴身跟着他,想来对他的秘密应是知晓的。
花照水没多问,便去听令办事了。
不多时,微雨顶着一身风尘上了楼,一脸焦急道:“我家小姐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心里也快急疯了,少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他的真身也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啊!
长孙清明只道:“喝多了,闹了半天刚睡下。只是……刚刚折腾出了一身汗,你家小姐千金之躯,旁人不敢为她更衣。你既是她的贴身侍女,便帮去帮他换身衣服吧!”
微雨松了口气,碎碎念道:“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明明知道自己一杯倒,还整日里学旁人喝酒。”
花照水又找来一套自己的裙装交给微雨:“衣服是艳了些,委屈周姑娘暂时将就一下吧!”
微雨接过衣服,谢过了花照水,便进房给周疏宁更了衣。
门外的长孙清明从始至终臭着一张脸,直到花照水过来问了一句:“主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问她:“金虎呢?”
花照水答:“去跟踪耶律必的亲信,有最新信报,耶律必的情报联络站将于近日落成,介时会有一名色艺双绝的女子入驻吸引北疆权贵。他们会在这些权贵身上窃取线报,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却是全无心思去听花照水的汇报。
因为他的脑子乱七八糟一直往外蹦周疏宁的脸,尤其是他刚刚……在床上的脸。
他不想承认,刚刚自己在浴房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那张脸。
长孙清明想用力把这段影像从脑子里晃出去,奈何那画面却仿佛生了手,狠狠抓着他的大脑死都不肯走。
他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让金虎回来后直接找我。”
花照水盈盈一福,应了一声:“是。”
房间里,微雨已经给周疏宁换好了衣服,只是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主要是酒气,因为周疏宁的里衣里全是他藏起来的酒。
但除了酒气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丫头倒是也没多想,只是收了少爷原本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一件轻薄的彩衣。
看惯了少爷的女装,小丫头越来越觉得自家少爷美艳无双。
就连站在花魁娘子花照水的身边,也丝毫没有逊色。
暮色四合,看这情况自家少爷今夜是醒不过来了,她便早早回去给黎姨娘报了信。
黎姨娘听后满心的费解:“他往日里从不沾染青楼花街,今日这是……该不会是耐不住寂寞胡来了吧?”
微雨抹了一把汗道:“怎么会呢?少爷向来洁身自爱,再说他是以女儿身份去的青楼。他近日与花魁照水姑娘交好,许是照水姑娘想留她一夜,多与她聊聊。”
黎姨娘点了点头,自打来了北疆,自家儿子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
她倒是不担心儿子会学坏,这孩子从小便是个老实孩子。
有时候,她反倒希望他坏一点,这样就不用被坏人欺负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周疏宁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袭来的是欲裂的头痛,紧接着是腰痛,然后这儿也痛,那儿也痛。
他嘶了一声,开口刚要说话,嗓子却哑的把自己吓了一跳。
周疏宁一脸惊恐的坐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道:“我这是怎么了?”
旁边传来长孙清明幽幽的声音:“哟,舍得起来了?”
这语气听着,多少有那么几分怨气。
周疏宁不明白这人说话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只觉得昨晚喝大了,一整个大脑都是断片儿的,他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天……不对,我昨天不是去辽人牧区买羊了吗?”
提起这个长孙清明就是一肚子火:“你还好意思提去买羊?你知道辽国牧区有多危险吗就一个人跑去和辽人做生意?就不怕辽人把你灌醉了或者给你下点莫名奇妙的药,到时候你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周疏宁俏皮的挑了挑眉,一边掀被下床一边道:“怕什么,我自有办法护住自己。哪怕有人给我下了药,那么吃亏的也定是下药之人。”
我一个男人,被下了药顶多也是把别人这样那样一番,左右也是吃不了亏的。
吃了亏的长孙清明:……我不干净了。
周疏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瞬间又露出了惊恐之色:“昨晚我……脱衣服了吗?”
第94章 你的亲亲思慕者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你现在知道怕了,口中却继续凉凉道:“你放心,衣服是微雨帮你换的,没有人碰过你。”
最后那句强调仿佛是在撇清关系一般,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表明了他的心虚。
周疏宁甫一下地,脚下便传来一阵虚浮,眼前一黑,倒头便往前栽去。
长孙清明立即上前扶住他,脑中的吐槽一连串响起:“你活该,你应得的,你自己想想昨晚你交待了几次?就你这种精力,还敢孤身一人闯辽境,怎么没废了你!”
口中却仍是冷冰冰的话语:“没休息好便继续躺着,这个时候倒也不必逞强。”
周疏宁皱眉坐回床上,问道:“昨晚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为了让周疏宁长记性,长孙清明还是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我刚刚说过了,你被辽人下了迷魂散,被他们送去了北辽太子耶律必的营帐。”
周疏宁听罢嘴巴张的像鸡蛋一般问道:“啊?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了耶律必的床上?”
冷漠太子只答了一个字:“是。”
现在知道怕了吧?
以后看你还敢一个人跑去北辽。
谁料周疏宁听罢却是笑的直拍大腿,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笑的太嚣张,努力把那狂笑憋了回去,又问道:“那他……脱了……我的衣服吗?”
长孙清明简直对他无语了,你被别人下了药送到一个野男人的床上,却高兴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对本殿情根深种吗?
这样想着,长孙清明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明知道原先那些瞎话都是他编出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怒道:“你竟还笑得出来?我为了救你,只身去闯耶律必大营!他出动了所有亲卫追捕,我抢了匹快马才侥幸逃离,你竟还有脸笑!”
周疏宁听罢立即闭了嘴,他刚刚笑是因为觉得耶律必好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下药还强掳进了营帐之中。
看这情况,应是没有脱下他的衣服,否则他倒是很想观察一下北辽太子那傻样。
北辽太子的傻样他是观察不到了,南晏太子的傻样倒是近在眼前。
长孙清明突然就有点后悔,就该让他在耶律必那里吃点亏。
转念一想,却又生出一阵霸道的占有欲,昨夜他那般模样,绝绝对对不可以被任何旁的野男人看去!
此时的周疏宁恢复了点神智,他看着长孙清明胳膊上缠着的纱布,瞬间心虚关切道:“你……这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吗?”
长孙清明没好气道:“因为狗。”
周疏宁:“……哎你真是小孩子性子,对不起了好不好?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辽民竟然这么彪悍,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长孙清明也觉得自己胡搅蛮缠了,心里却仍然对他男扮女装的事很有芥蒂。
他现在满心的疑惑,只想知道他为何要男扮女装,而真正的太子妃周疏窈又去了何处。
周疏宁却围着他转了一圈,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生气了?夏卿,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关心我,更是因为我受了伤。这次怪我,是我大意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哎呀!来来来,你看看你,胳膊上又湛血了。我来给你换药,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他出门,去找花照水要了药箱过来,仔仔细细的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又换了新的纱布给他缠上。
看到他的伤口那么深的时候,周疏宁的眉心皱了起来:“这回我真认识到自己错了,你一个人独闯耶律必大营,想必是九死一生才把我抢回来。你于我来说,又是多了一次救命之恩。”
想必那耶律必也不是个善茬儿,原著里张鑫昌都能因为自己是男子而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以凶蛮著称的北辽人了。
如果不是夏卿,自己这回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周疏宁的性子便是如此,只要他知错了,认错服软的态度便会非常好:“你若还生气,就把我打一顿?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行事定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你关心我,就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