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瞿清雨陡然惊了一下,慢半拍地仰头。
alpha缓缓弯下腰,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微微用力,顷刻那里浮现出一条红痕。
“你在这里,我还需要什么抑制剂,嗯?”
瞿清雨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疯了?”
赫琮山意味不明地重复:“疯了。”
他手上有茧,带来一阵颤栗的鸡皮疙瘩。瞿清雨腰椎发软,除了牙齿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当机立断张嘴咬,换来一声愉悦的低笑。alpha五指桎梏着他的下颔,食指粗暴地插入他口中。
“方诺文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他很喜欢你,喜欢你的alpha不在少数。你把我当什么,池子里一条鱼?嗯?”
易感期的alpha没有理智可言,瞿清雨艰难地去掰他的手:“你先打……唔……抑制剂……”
牙印齿痕深深嵌进皮肉,alpha纹丝不动,眼神贪婪地攫取自己不断喘息的beta。
他的beta异常美丽,有一双深蓝如大海的眼睛,水光璀璨的银河穿流其间。仅仅穿了一件不合尺寸的衬衣,皮肉雪白,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是他造成的痕迹。
因为外出那些痕迹已经变得浅了,他身上不再有他的味道。
他的beta。
——beta永不会被标记。
alpha在喟叹中焦躁,继而暴怒。
他身体的变化瞿清雨第一时间察觉到,一股凉意霎时冲上后脊背,脱口而出:“赫琮山!”
他手脚发软,剧烈喘息,胸膛一起一伏,极端恐惧令他口不择言:“你先……打抑制剂……beta无法承受alpha的易感期!我会死!我一定会死的!”后半句染上崩溃的哭腔。
赫琮山一言不发,屈腿单膝跪地一把握住他纤细的脚踝。瞿清雨抓住桌腿不肯松手,手脚并用往里躲,但力道差距太过悬殊,alpha一手压在他腹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将他拽出来,羊毛地毯上拖出一条纵深长痕。
身体悬空,瞿清雨遏制住恐惧身体颤抖地,主动去抱他的脖子,紧紧贴住他滚烫的脖颈——再靠后的地方有一块不正常红肿充血的皮肤,如有生命地突突跳动。那是alpha的腺体,血管极速收缩的频率昭示着这个alpha正处于临近易感的状态:情绪高度敏感,随时可能失控。
“赫琮山,你以前都会打抑制剂,你不能这么对我……”
“嘘。”
alpha并没有被欺骗,抱着人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卧室的台阶。他低低笑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是你引诱我,给我承诺,再背叛我……”
他声音简直如恶魔:“是你自找的啊,宝贝。”
瞿清雨刹时怔住了。
第2章
三年前,法门街。
收音机滋啦作响:“下面为您插播一条征兵广告,马杜克训练营即将招一批新生入学,招生面向全体成年公民……欢迎广大民众前往中心城区报名,获取自己的报名表,成为一名光荣的士兵。
楔形板和钢钉围筑出一间狭窄的临时门面,潘德一只手撑在取药剂的窗口,变着法子搭讪:“嘿医生,怎么突然对征兵广告感兴趣了。那些士兵alpha没什么好的,冷硬又无趣。不如我们这些alpha,日日在家里,知道疼老婆。”
不久前法门街上多出来一间诊所,这家诊所的beta医生隔着铁窗售卖药物,有一双深蓝美丽的眼睛,很受alpha和omega欢迎。
取药窗口用铁皮加固了一圈,医生转身去背后棕色立式柜上拿药,掖进窄腰里的衬衣青蓝如云,牵出一段弯月刀弧。
虽然口罩遮住脸,也明确说了自己是beta,但身材相当带劲儿。
beta又如何,omega这么稀少,与其标记一个omega不如操许多beta,反正他们生殖腔萎缩,受孕概率小。
潘德心猿意马起来,盯着那截走动中若隐若现的美人腰,压下一拳捣烂玻璃窗口口的冲动。
直到一只瘦长的手握着棕色小药瓶递出来,手的主人温和道:“潘德,这是你的药剂,希望你不会因为一口气喝太多而死在情人的床上,给我造成麻烦。”
接过药剂时潘德狎昵地摸了把那只手,温泉水一样的触感让他立刻眯起了眼,他眼冒绿光:“医生,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你爱我是吗,我们该去哪儿上床?今晚还是周末。你想在酒馆还是我家的露天阳台上,我们可以使用一些道具助兴。”
“十九点二枚星币,零点二是服务费。”
医生微笑着说:“或许在床上,我没有让人围观的喜好。”
这瓶药剂在转角那家诊所至多卖四枚星币,不过谁管呢。潘德情愿为美貌付账。
“医生,你太保守了。要知道在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的乐趣……”
"你耽误医生太多时间,现在轮到我了!"
潘德咒骂了句“该死”。
同样排队的alpha一肘撞开他,兴奋地将毛茸茸的头顶进玻璃窗口中,音调骤然压低了三个度——“医生。”
alpha肌肉虬结,夹着嗓子甜蜜地说:“我……最近很不舒服,我脱下裤子,您能帮我看看吗。”
“现在是下午五点整。”
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露出抱歉的神情:“下次有空吧,亲爱的,我有一场相亲。”
“相亲!”alpha大惊小怪地高呼出声,“医生还需要相亲?”
“嘘,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医生竖起食指在唇边一靠,示意他不要声张,表情却无奈:“这不是很正常吗。”
后面的alpha义愤填膺:“什么相亲还需要医生亲自去!”
医生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轻笑思索:“唔……好像是个文员,更多的我也不清楚……照片看上去还行,不知道本人怎么样。”
事实是他根本没看照片,就扫了眼alpha等级,a级的alpha,单位文员,信息素是白酒。
“呼。”
医生将白大褂口袋里的弹簧钢笔抽出来,微微叹气:“不瞒你说,我现在很忐忑。”
他顺手在药剂单上签字,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瞿清雨”三个字。
alpha心里暗忖医生不仅人好看名字也好听,可惜再怎么样也是个beta,相亲对象大概率也是beta。他耸耸肩,暗示意味浓郁地对瞿清雨说:“要是失败记得医生记得考虑我。”
“当然。”
瞿清雨以最佳的服务态度对他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并关上了门诊洞。
门关上后他立刻脱白大褂,将其挂在高高衣架上,接着以最快速度将档案整理归类。他的助理,一个瘸腿的金发omega一边核查账单一边拖长音调:“医生……我建议你最好洗澡后再去见你的相亲对象。”
瞿清雨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瓶香水,对准空中乱喷了两下:“来不及,我们约好下午五点半在市中心的咖啡厅见面。”
玫瑰味,太浓,四溢在空气中。
omega拨弄算盘串珠,懒懒瞥了他:“成功率高吗?”
外面下雨,闷热。瞿清雨将衬衣袖子卷起来,衬衣颜色是深重的墨蓝,上面用银纹绣着兰花。他一边从高高阁台上取伞一边低低笑了:“小克,我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即使失败了又怎么样。”
瞿清雨再次抬手看表,唇边笑意扩大:“一个alpha而已,世界上有那么多alpha。”
omega的面容陷落在阴影里:“医生,我想提醒你,alpha,尤其是高等级的alpha,没有一个善茬。”
“但高等级的alpha质量高。”
瞿清雨拉开门把手,瓢泼大雨一瞬间泼进来。他撑开伞,并未放在心上:“知道了,感谢提醒。对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窗,不要让暴雨冲垮了我的绿植。”
门被关上,beta的背影消失在雨雾蒸腾的街道中,瘸腿的omega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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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市中心咖啡厅。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如下:一,结后辞掉工作,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半在嫁给我以后还在外面抛头露面。你安安分分在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老人,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笔钱……”
alpha还在那儿高谈阔论,瞿清雨撑着下巴笑意吟吟听——他实在美丽,较之正常人要白出一个色号,一眨不眨看着人时叫人骨头都要酥软一层。墨蓝的衬衣领口开着,露出一点白皙诱人的锁骨。alpha盯着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意犹未尽地说完:“……beta的身体太生涩了,你要是能去上omega要学的生理课那就最好,学一些服侍技巧。”
“毕竟我们总是要……”alpha喝了口茶掩饰喉咙里的干渴,假惺惺地说,“beta的身体没有omega软,对你也不好。”
瞿清雨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搅动杯子里的红茶,耐心道:“没有问题,方先生。”
方腾满意点头。
这是他第十一个相亲对象,他的腺体有缺陷,不能和omega在一起,于是只能委屈自己和少数出身低微的beta相亲。他又眼高于顶,前十个都看不上,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