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alpha的犬齿在唇间蠢蠢欲动。
  陌生而危险的触感令瞿清雨浑身发软。
  alpha无所顾忌地勒住他的腰,尖利犬齿在他后颈寻找可下嘴的位置。滚烫呼吸喷洒在颈侧,瞿清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站在原地没动,也许是想知道赫琮山到底要做什么,也许是他根本没打算动。
  他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好香。”
  易感期的alpha用压抑的兴奋语调说:“老婆,你好香。”
  第14章
  ——易感期的alpha会更加冲动、直白、原始地表达欲望。他们不加压抑,全凭本能行事。
  瞿清雨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记起教科书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句“好香”和“我想干你”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塞进了他脑子,挤压他有限的思考空间。
  什么……好香?
  冰凉沉重的手铐蹭在腰侧,瞿清雨身上起了大片鸡皮疙瘩,抓住针管的每根手指都在用力,指尖蜷缩了一下又松开。
  “喀嚓!”
  瞿清雨瞳孔震动,梭然低头。
  手铐应声而断,“嘭”砸在地面。
  alpha显然满意了,他拧了拧手腕,骨头发出关节活动的脆响。宽大手掌碰到后腰,瞿清雨那一刹那浑身肾上腺素飙到此生最高,他甚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用尽全身力气屈肘朝后一击。
  力气有限,角度也有偏差,他没站稳。跌下去前他听见身后alpha叹息了一声,再之后他连人带试管摔进了对方宽阔温热怀抱中。
  “咚!”
  张载迅速带人进来,当机立断让四个alpha士兵先控制住自己的长官,速度迅速给对方扎了一针镇定剂。
  一切快得瞿清雨没反应过来,他心脏在劫后余生和某种撞击中经受余震,从嗓子眼不甘寂寞地跳出来。
  “他没事……吧。”瞿清雨深蓝眼珠缓慢地移向隔离室内部,alpha被团团围住,双手反铐在固定床架上。他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上校知道怎么摔倒能最大程度降低伤害。”张载狼狈地抹了把汗水,说,“您没事就行了。”
  瞿清雨喉咙发干,干巴巴地答:“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再次将视线投进隔离室内,但周边人围得太多,再也看不清了。
  alpha胸腔内的心跳沉闷如鼓槌,仿佛仍然敲击在耳边。
  他大概不是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瞿清雨能感受到。
  几乎在产生这一念头的刹那,隔离室内爆发出一声巨响!
  张载和瞿清雨同时一惊,立刻回头——
  alpha面无表情暴起一脚踹向身边的金属柜!他再次挣脱了压制住自己的所有人,徒手拗断铁架,在一团混乱中拖着断了的床头架往前走。铁制品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走得步子又太大,没有任何人在绝对武力的震慑下能做出反应,所有人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窄门没关!
  张载瞳仁惊缩。
  而alpha不感兴趣地扫过了那扇门,来到某块玻璃前,专注地盯着一个人。
  瞿清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赫……琮山?”
  大剂量的镇定剂给他造成了一定影响。
  “明、天。”
  张载听见他不成字句地,低哑地问:“明天……来么?”
  他眼睛是吸铁石一般的黑沉,睫毛凑得近极了。瞿清雨心中柔软地塌陷,他伸手碰了碰alpha受伤的额角,哄人一样:“睡一觉我就来。”
  张载再次目睹自己的长官终于松了口气,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自己走回瘸了腿的床上,安安心心地趟成了一块标准的尸体。
  瞿清雨盯着他饱满的头骨,突兀问:“会脑震荡吗?”
  显而易见,他才是医生,张载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瞿清雨又摇摇头,自我否认:“背部着地,不会。”
  张载:“……”
  “您受到惊吓了。”他说,“等上校醒来我会告诉他这件事。”
  瞿清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视线直勾勾地越过张载的头顶,张载朝后看,了然安慰:“有证据,上校不会逃掉您的精神损失费。”
  瞿清雨把取血后的试管递给他,幽幽地说:“你给他看吧,音量让他调大点,也发给我一份。”
  张载还想对他说什么,而beta青年已经踩着不稳当的步子,游魂似地离开了。
  -
  “你手里的煎饼哪儿买的,好香。”
  瞿清雨神经猛地一跳。
  好香好香好香……
  好香。
  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瞿医生,你没睡好吗?”交接班的omega护士举着煎饼好奇地问,“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趴在桌上午休呢。”
  医院大多是alpha,beta医生少,护士听自己的小姐妹说华西崇在他之前七年没有学生,这是唯一一个。
  华老医生的学生,omega护士顿时就很景仰。而且对方也没有某些alpha的坏脾气,听主任说手术做得漂亮。拉下口罩听人说话时露出一双深蓝的眼睛,耐心,人也负责。院里的医生上了资历的年纪都大了,要打扰他的地方很多。他通讯器二十四小时开机,从睡梦中吵醒也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今天怎么会这么困?
  omega护士关切地又问:“瞿医生,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快回去睡觉吧。”
  瞿清雨双手撑在桌面从转椅上移开,不知道为什么,omega护士觉得他耳朵尖整个红透了。
  他哑声:“我马上走。”
  omega护士见他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煎饼上,回错了意:“瞿医生吃了早饭吗?这煎饼好香,要不要尝一口!”
  瞿清雨站在门边的脚步僵住,他刚换了衣服,浅色的衬衣扎进黑裤里。omega纯带欣赏意味地吸溜了一口,听见他迟疑地回过头:“你有闻到我身上什么味道吗?”
  omega护士动了动鼻子,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摇了摇头,说:“没有啊。”
  她刚准备再仔细嗅一嗅,beta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
  -
  通讯器上面还有来自张载的最后一条消息,发消息的时间是昨晚他睡觉前,瞿清雨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他这两天大脑停机了一样不太会转,思考问题要费点功夫。
  张载:上校每两天要抽一次血,辛苦瞿医生【微笑】
  张载:我们给上校换了一副手铐【图片】
  张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加厚版k=dzvy2we点击链接直接打开
  “……”
  后面的措辞明显斟酌了一长串:您知道的,易感期的alpha行为逻辑不能用常人思维理解。上校醒来会向您具体解释。我也不清楚他对您……是什么感觉。不过以我对上校的了解,他会为他的行为负责。
  瞿清雨将通讯器塞进口袋,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是的,只有赫琮山这种alpha才会把一两句言语上的骚扰看作严重的事,他和其他alpha不太一样。瞿清雨形容不出来这种感受。很早以前,在他还和自己的beta母亲住在一起时,有人对他说过下流的荤段子,也有人拿他开过黄色玩笑。他的beta母亲蹲在一边忘我地数钱,并不理会那些摸到他身上的手。所有人都这样,他都快要以为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哦,原来大家是要对这件事负责的啊。
  赫琮山令他感到舒适,那他愿意在他身上花多一点儿时间。也不会再计较对方“干死他”和“老婆”那两句话。
  那些话想必不是对他说的,他们还没有认识多久,也没有熟到这个程度。那就更可能是对方认错了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像自取其辱。
  但现在,没有办法,他在追人。主动权在对方手中。
  瞿清雨停下脚步,很轻地“啧”了声。
  -
  秒针一格格“沙沙”地转。
  张载静静地站在一边,等alpha军官看完所有的监控录像。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张载心想,事情几乎是避免不了的。一年前他受夫人之托去到战场上他就知道,他的长官不太对劲。
  那是一次并不怎么好打的仗,上校受了一点轻伤。
  他右臂在什么地方刮到了,alpha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种小伤是不需要浪费医疗资源的,但他依然去了后方医院。不停有抬着担架的医生匆匆忙忙进去,他在一棵被炮火轰炸后仅剩半截的枯树边坐下,点了一根烟。
  那个时候他的精神状态还正常,几次信息素水平都在正常值附近徘徊。战事不那么吃紧,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omega,在战争结束后举行婚礼。
  张载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他带了整个帝国近半数适龄omega的生活照和视频,按道理讲这是一场互选活动,但没有omega会拒绝上校。就算他不是上校,优越的外形及显赫家世同样会为他赢得大多数omega的青睐。
  张载并不知道赫琮山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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