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刚刚张载把我带走的时候正好中场休息,现在回去来不及了。”
“随意离队也要写检讨,一千八百字。”瞿清雨心情复杂,竖起两根手指,“两份。”
赫琮山任他到处摸,坐怀不乱。
瞿清雨:“……有什么好笑的,是你的错,长官。这份检讨应该你写,你清楚我的离队理由。”
“可以。”
瞿清雨直起上半身,怀疑道:“真的?”
赫琮山轻微地笑了,上校不常笑。他一只手顺着瞿清雨腰背抚摸到脖颈,贴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瞿清雨看他一眼,他在除第一次外的其他时候都很大胆,他抱着胳膊凉凉:“只在这种时候叫?”
反正都离队了,不做点什么实在可惜。
他想了想,又说:“不要太过分。”
……
光线昏暗,不分白天黑夜。厚重收拢的窗帘掩着月光,他的小腿是柔韧莹润的美,弧度紧绷而健康。
赫琮山非常兴奋,瞿清雨能感受到,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不存在反抗的可能,他尽可能放松了身体。
他本来是很大胆的性格,对什么都很大胆,也很喜欢尝试新的东西。
他并没有上alpha和omega的生理课,beta被排除在这类课程之外,他对alpha的所有了解来源于教科书,他知道alpha应该受omega信息素安抚,高等级的alpha容易精神力暴动。他能感受到赫琮山处于不适的状态,alpha浑身温度极高,动作并不温柔。
被劈开的感觉并不好受,瞿清雨忍耐地抽气,无声地环住了对方脖颈。
他有预感,他可能要去一趟信息素与血液科、腺体科,再或者……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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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瞿清雨从睡梦中惊醒。
布料摩擦,他无声无息套了衣服下床。套房外的接待室开着灯,alpha放在桌面的左手夹着雪茄,胸膛敞开,事后神情柔和。瞿清雨坐上桌面,俯下身从对方手里拿走那根卷起的烟,端详片刻问:“什么成分?”
赫琮山冲他张开双臂,意思是上面凉。瞿清雨看了他一眼,双脚也踩上桌面。他对准烟头濡湿的地方含上去,说是含更像咬,唇色红而潋滟,赫琮山抓住他脚踝朝自己的方向扯,衬衣滑至掌心,伴随一截纤细的腰。
“镇定。”赫琮山低沉而沙哑,“不再睡一觉?”
瞿清雨往桌面看了眼,说“有点冷”,一只赤脚踩上赫琮山大腿,说:“出来看我的检讨,监工。”
赫琮山笑了,摩挲着他的脚踝,意味不明说:“晨跑?体力不够。”
瞿清雨转头,往他脸上喷了口烟,心平气和:“……你是人吗?赫琮山。”
赫琮山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写检讨,低低笑了:“七点集合,六点够一场长跑。”
瞿清雨被他压在怀里,总想去看上校写检讨的狼狈情景,他动啊动,领口衬衣宽大滑下。
“你要给我开小灶啊,上校。”
赫琮山说话从不拖泥带水,简短有力:“上个月去绿湖找华西崇查血。”
瞿清雨一顿,烟卷上抖落一截灰烬。
“别乱想。”
他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沉稳、清晰,alpha喉结清晰地上下一滚:“以后走前告诉你。”
瞿清雨移开了视线,很轻地说:“好。”
他好像立刻就高兴起来,也不乱动了,安静一会儿,又去摸桌面的纸张:“你写检讨很熟练啊,上校。”
“阿尔维说你当年上课的时候是整个训练营最让长官头疼的学生。”瞿清雨困倦地蹭他,“什么都干。”
因为信息素等级太高精力旺盛,一天只睡五个小时,熬倒一批看住他的军官。零点从七楼跳到六楼平台,从六楼楼梯间翻到五楼,五楼有条水管,踩个着力点从三楼直下一楼草坪。
……然后被换到了最高层。
阿尔维说他们要有那个接连撂倒七个教官的本事,他就不管了。有人起哄问现在呢,现在怎么没见上校翻墙,也没听说过。阿尔维单手托着军帽笑,难得开玩笑说:“等你们变成他手底下的兵,多的是要翻墙挖洞的地方。”
赫琮山哼笑了一声。
他捏着瞿清雨后颈骨,倒是没有反驳,只说:“他和我比起来不遑多让。”
上校这个人天生带神秘色彩,他的各项纪录保持了十年,不止风云,简直惊艳。瞿清雨问他:“你十八岁为什么来这里?”
烟卷燃到尽头,深夜中alpha的脸侧平和。他低下头和自己接吻,瞿清雨被动承受,抓住对方上衣领口,在思绪被冲散前得到回答:“年少轻狂,不知收敛。”
以为世界上没有不可战胜之物、不可胜利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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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间,阿尔维正在和加莎他们吃饭,四周是战战兢兢端餐盘走过的新生。加莎从盘里挑出两根胡萝卜丝,懒洋洋对阿尔维说:“下午别打招呼了,跟四连蛇蝎他们说一声,直接送去荒野求生?”
阿尔维没有意见,加莎把隔壁餐桌的四连连长佘歇叫过来,商量:“一起?”
佘歇笑了声,他是枪击课程的老师:“下周,等我上完最后一节课,到现在还有人扣不下扳机。”
加莎:“那个叫林渝的beta?”
“beta的反应太慢了。”佘歇眼尾有红色胎记,他的五官在alpha中算明艳,和任何一个alpha坐在一起都很有美人与野兽的味道。
“军事策论倒是还行。”
加莎不置可否。
“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一连教官说,“该怎么练怎么练。”
佘歇双手抱胸,扯唇:“等我上完,日程表这么安排的,到时候走火当心你的脑袋。”他军衔在对方之上,仅次于霍持。
对方不说话,佘歇又说:“枪击课结课请上校做个示范,怎么样?”
“总有几个我教不了的,白昼他们那一圈的alpha,这周学完了所有的课程。”
alpha天生对枪械感兴趣。
佘歇顿了顿,客观地说:“还有那个beta,前五。”
他们静了一静。
加莎赞同但推脱:“你去。”
他们互相推诿,过了会儿霍持过来,屁股刚贴着凳子,就被委派了去头顶长官那儿申请枪械课示范的重任,他一想到要去赫琮山那儿汇报进度和各连表现就食不下咽,无语地说:“我去问问,别先把消息抖搂出去,到时候一起站在奥兰长广场上念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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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雨开始在凌晨五点半起床,初冬,天色冰冷而漆黑。
站在樟树下的alpha军官看了眼表,问他是否能在十分钟内跑完两公里。
瞿清雨:“试试。”
赫琮山顿了顿。
天深深地压在半空,beta青年冲他笑,说:“试——试。”
“一天不行,一个星期不行,一个月不行,半年不行……”瞿清雨活动脚腕,稀松平常,“总有能行的那一天。”
早起的alpha教官们在另一侧做负重长跑,他们训练新兵,自己的日常训练需要见缝插针完成。早起一小时,负重跑、俯卧撑、引体向上、一对一擒拿术。齐步跑,脚步踩踏在大地上,引起兵马般震动。
瞿清雨会在六点十五前结束加练,六点四十五站在队伍中。他的进步非常慢,但他很有耐心,并不求快。日复一日进步十秒,或倒退十五秒。以折线波动的形式上升,上校放慢速度陪他,最初他在跑完全程后会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这很正常,没有beta会用alpha中最出色的成绩要求自己。
跑完天地会在眼前旋转。
六点二十,正值冬天一线曙光穿透深夜那一刻。瞿清雨摊平了四肢躺在草坪上,他太累了,头顶太阳非常远,藏在层层阴影后,远得像永远触摸不到。
他离自己的目标还太远了,也不定就能达到。
大部分时候他总是乐观,偶尔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赫琮山带着水,和他接吻。
“起不来。”
瞿清雨躺在地上看他,蓝眼睛里映出alpha军官高大的影子,说:“——抱我。”
他气息不稳地问赫琮山“我可以吗”,上校笑了,说:“可以。”
晨露与白霜,枯叶落长路。瞿清雨被他抱一小段,又觉得自己确实可以,他把头埋在对方颈侧,说他脚痛,腿也痛。
然后又跳下来,去参加一整天的训练。
赫琮山站在原地等,早晨不强烈的阳光从东边洒下,beta青年果然回头,见他没有走冲他挥了挥手,笑意浓郁地说:“明天见,长官,不会让你等很久。”
——不会让你等很久,长官。
赫琮山目送他归队,等他下最后一节晚课,送他回宿舍。
帝国对军部长官的信息保密性极强,没有人会认出他,而夜色深暗,一千多名新兵穿梭在同一条长路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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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击课很趁手。
瞿清雨面无表情从后膛装上子弹,军用护目镜压住一截鼻梁。林渝跟他一间宿舍这么久,还是会被太近的注视弄得吞口水,人不该也不能长得这么惊心动魄。他拎着自己笨重的枪械勉勉强强打出九环,如释重负:“今天终于要结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