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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种装订手法,他只从师父的藏书里见过。
  既然师父和应知礼师出同门,那么这本书也很可能是出自应知礼。
  白情心下一沉:那么,是应知礼撒谎了?
  这个猜测让白情比较忧心。
  如果是景水芝心怀不轨,那倒好说,毕竟景水芝怎么看都是一个毫无法力的普通人,还被景莲生血脉压制着,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是,如果是应知礼……
  景水芝略带几分忐忑地看着白情。
  白情将《阴阳仪典》猛地一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哈哈,原来是场误会啊!”他虽然没有完全放下对景水芝的戒备,但那笑容却显得颇为宽松愉悦,仿佛真的将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景水芝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紧张得以缓解,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是啊,都是误会一场。现在解释清楚了,真是太好了。”
  白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眼睛还是在观察着景水芝。
  景水芝有些不自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真是奇怪。
  景水芝咽了咽,顶着压力抬头对白情露出笑容:“不知道大少爷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啊,是的。”白情说,“他想要用钱,你能够给他办张卡吗?”
  听到这个提议,景水芝丝毫不觉得意外,早有准备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了白情。
  白情接过,打开发现里面不但有银行卡还有身份证明。
  他把证件拿出来看,便看到姓名栏上写着:景生。
  真的很像一个假名。
  白情抬眼望向景水芝:“原来大少爷的名字就叫做景生啊?”
  景水芝讳莫如深:“我只是按要求办事而已。”
  白情将证件仔细地收回信封,向景水芝轻轻点了点头:“大少爷希望你不要再做有伤阴鸷的事情。”
  景水芝神色微微一僵:“我明白了。其实,我原本也不愿意……只是……只是应老师那样指导,我也不敢违拗啊。”
  白情听到景水芝这么自然地把锅甩给应知礼,也不知该相信谁,只好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把《阴阳仪典》拿起来:“这书我就先拿着了。”
  景水芝脸色微怔,但很快恢复过来,嘴角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那么,是不是说,阴婚的事情就不需要再进行了?”
  “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大少爷有自己的节奏。”白情咳了咳,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先回去了。”
  景水芝站起身,优雅地为白情拉开门扉,轻声说道:“白先生,请慢走。”
  她的声音轻柔礼貌,仿佛是在送别一位尊贵的客人。
  景水芝这样客气是客气,但心中也觉得白情这个攀附的人是不配的。
  回想起从前,白情那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曾让景水芝颇为满意,甚至偶尔还会涌起一丝愧疚。那时的他,那么懂得分寸,景水芝也愿意施舍他一些钱财。
  而现在么……白情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接受景水芝为自己泡茶开门,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狐假虎威到以为自己也是大猫了。
  这就让景水芝对白情的看法大打折扣,不过,现在他的确是有虎威可仗,景水芝的确也拿他没有办法。
  白情拿着卡回到西屋,和景莲生转达了景水芝的话。
  白情又大泡绿茶:“也不知道景女士和应老师谁在说谎?真让人忧心啊。不过大少爷您放心,只有我对您是绝对忠诚的!”
  景莲生看了看身份证上自己的照片,抬眸看了眼白情,不置可否,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白情要把应知礼踢下去,自己当景莲生的全球唯一代言人,自然要不遗余力地继续上眼药:“我看应知礼的确很可疑,那本《阴阳仪典》,一看就是他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东西?”景莲生问道。
  白情倒也不隐瞒:“因为我的师父和他是师出同门!”
  景莲生听到这话,一直过分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波动:“哦?你的师父?”
  “是啊,我跟随师父多年学习玄学,当然……我是学得慢了一些。但我师父也是颇有道行的。”白情得承认,他师父的法术应该没问题,师父最大的问题是人品不行。
  白情顿了顿,见景莲生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阴阳仪典》的装帧看起来和师父的藏书的一样的。所以我推断,那应该是他们门派里的典籍。这么说来,景女士的话比应老师的更可信。”
  景莲生听着,也不置可否,半晌说:“这么说来,应知礼是你的师伯,你看着倒是对他有些敌意。”
  白情没想到这么容易被看穿,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是帮理不帮亲的。”
  景莲生显然不信,却没多说什么。
  白情心知肚明,有些话点到即止,不宜多说。
  于是,他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大少爷,我替您去买衣裳,总得知道您的尺码吧。不如,让我给您量一量?”
  说着,白情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软尺,要给景莲生量体。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量体这个举动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是在电视剧里,不得加一顿浪漫bgm和慢镜头啊?
  景莲生却淡淡地说:“不必,你拿我寿衣的尺寸就行了。”
  白情略感失落:真是油盐不进啊我的死鬼。
  白情又一寻思,想着拖景莲生一起出门买衣服,四舍五入也算是约会了。
  于是,他又打起了精神,说:“大少爷,现在的衣服都是西式剪裁,跟以前的款式不太一样。您要不要去实体店试穿一下,看看哪种风格更适合您?而且,现在网购的衣服很多都货不对板,还是亲自去门店试穿更稳妥些。”
  “那我就穿身上这套寿衣去实体店买衣服?”景莲生一抬眉,“我想,就算是你说的那个所谓的‘二次元’,也没有穿寿衣出门的吧?”
  白情:……日,好像他也有道理。
  白情思前想后,运用自己十年来的玄学经验寻思了一个方案,试探性地提议道:“那……我给您先糊一套纸西装,烧给您穿上?”
  景莲生挑眉:“你会剪?”
  白情勾唇一笑:“我可是熟手男工。”
  遥想这十年间,每到清明购物节,白情都要给师父的元宝网店干手工。
  得益于白情可以不喝不睡,所以每每都是连轴转24个小时。
  经过十年磨砺,莫说纸西装,就是纸扎凡尔赛宫,他都能糊出来!
  白情拿来纸品,就开始画图做工。
  从前,白情干这些活计的时候也是情绪饱满,因为想的是计件工资,每次搞完都能挣个万八千的。
  但现在,他替景莲生做纸西装的时候,却又另有一种绮丽的心情,难以言喻。
  剪刀裁破纸张瞬间发出的细微声响,在他指尖传递到耳膜,产生一种温柔共振。
  白情一边做,一边忍不住偷偷瞥向景莲生。只见景莲生依旧端坐在圈椅上,目光却没有分给白情丝毫,只是在低头看书。
  白情心中一动,故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让剪刀与纸张的摩擦声更加清晰。他轻声说道:“大少爷,您看这西装的设计如何?要不要再加点细节?”
  景莲生语气淡然:“你看着办便是。”
  白情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大少爷,您这么信任我,我可不能辜负您的期望。”
  “嗯。”景莲生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书本。
  但即便是这样,白情还是觉得很幸福。
  剪刀在纸片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幻想着这套纸西装燃烧后,轻柔地包裹住景莲生的灵体,成为他行走人间的一身皮肤。
  那种感觉,让白情指尖也轻颤。
  他一边做,一边忍不住再次偷瞄景莲生。虽然景莲生依旧没有抬头,但白情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他的世界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也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白情再一次惊觉:我真的好爱他。
  太过离奇,太过古怪,太过猝不及防的爱情。
  却让白情沉醉不已。
  即便是景莲生对他的冷眼,他都甘之如饴,当成一种另眼相待:他虽然对我冷眼,但是他连自己的重孙子看都不看一眼!
  这何尝不是一种青眼有加?
  不久,那身纸西装便在白情的巧手下裁剪成型。
  白情将纸西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大少爷,您看看,还满意吗?”
  景莲生终于把目光分给他了,目光落在成品上,微微有些意外:“倒是很精巧。”
  活尸和生人到底不一样,大多都是僵尸,能蹦蹦跳跳就已经很不错了。像白情这样看起来和活人无异,甚至还能进行这种精细动作的,简直是世间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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