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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白情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跃到了景莲生的背上。
  因为腿挂在景莲生的手上,裤管微微被拉起些许,白情露出了一截脚踝。
  麟昭眯眼一看,只见白情的脚踝在阳光下格外苍白,两点牙痕清晰可见,如烙印般醒目。
  牙痕的边缘并不平整,周围还泛着细微的青紫色裂痕,显然是厉鬼留下的痕迹。
  咬合时的力道显然极为猛烈,甚至带着一种失控的疯狂,能将其皮肉连骨头刺穿。故而,即便已经愈合,那痕迹依旧深刻,就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永远无法抹去。
  白情却似毫不在意,把头靠在景莲生肩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闭上眼睛小憩。
  景莲生目视前方,平稳前行,任由那具活尸在肩上靠着,就像本应如此一样。
  能让景莲生和白情放下双修大事,自然是十分重大的事情——可想而知,那就是古莲要开花了。
  白情能感应到古莲即将开花,便和景莲生收拾一下,离开玄门宗,动身返回莲城景家。
  为了保持灵力,白情和景莲生都没有使用缩地成寸的能力,而是规规矩矩地搭乘飞机。
  机舱内,白情靠窗而坐,目光透过舷窗,望向外面层层叠叠的云海。
  阳光洒在云层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一片无垠的幻境。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过往的记忆。
  片刻后,白情轻轻将头靠在景莲生的肩膀上,语气慵懒:“说起来,我还没亲眼见过古莲开花呢。”
  景莲生侧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
  白情笑了:“那我们这次总算可以见着了。”
  景莲生颔首:“是的。”
  白情微微抬眸,目光如水般落在景莲生的脸上:“之前,你说你不想把你想许的愿望告诉我。现在,还是如此吗?”
  景莲生垂眸看着白情,嘴唇微动。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白情便凑近,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将他未出口的话语尽数封住。
  景莲生微微一滞,獠牙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尖。
  白情还记得被尖牙刺破皮肉的触感,那是一种仿佛被烙印的感觉。
  白情舌尖颤了颤,小心翼翼地舔过景莲生的尖牙,仿佛在安抚一只即将失控的野兽。
  片刻后,白情稍稍退开一些,唇角勾起:“不要说。”他的睫毛轻轻扇动,几乎与景莲生的纠缠在一起,“心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景莲生和白情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却已经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没有立即赶往景家。
  他们先去拜访了楚泽。
  楚泽家的恶灵已经不见了。
  出租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楚泽一人坐在桌前,手中执笔,在黄纸上画写符箓。
  看着景莲生和白情回来,楚泽很快把符箓收起来,笑着说道:“你们平安回来了,那倒是不错。”
  白情环顾四周,眉头微挑:“您终于把恶灵超度了吗?”
  “是他自己执念消散了。”楚泽微微叹息。
  白情随意地坐在楚泽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楚泽:“师父,当年玄门宗后山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楚泽顿了顿,回答道:“我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月就被逐出师门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关于宗门被灭的事情,也仅仅是听讲过一些,所知的并不多。”
  “那您当时为什么劝我不要去掺和?”白情问。
  楚泽笑了:“一个能一日之间灭掉玄门宗的邪物,任谁都知道不好惹。”说着,他的目光在白情和景莲生身上扫过,眼中多了一丝深意,“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更不好惹。”
  景莲生站在一旁,神情淡漠:“所以,应知礼的事情,你的确不知?”
  楚泽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低垂:“说完全不知,当然是假的。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但我不想知道更多。”
  白情点头:果然是师父啊,永远是那一套“好奇会害死猫,所以我选择狗”的作派呢。
  不过,白情对这种生活哲学也是完全尊重的。
  没道理让所有人都当英雄。
  白情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师父了。”
  景莲生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头,随白情一同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出门时,楚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古莲……是要开花了吗?”
  白情扭头看着楚泽:“是的。”
  楚泽颔首:“祝你们成功。”
  说完,楚泽便坐回位置上,继续干他的活儿了。
  景家的池塘,和平日都不一样了。
  月色下,池塘上,一枝独秀的古莲含苞待放,花苞的顶端微微裂开一道细缝,可见随时就要绽放。
  久违的应知礼一身长衫,站在水池旁,像是在静待花开。
  白情和景莲生来到了他面前。
  应知礼微微一笑:“你们回来了。”
  “当然。”白情不动声色,并未透露太多敌意,“古莲开花的盛景,我可不能错过了。”
  应知礼目光停留在白情脸上:“你也要许愿吗?”
  白情笑了:“我没什么愿望。”
  说着,白情含情脉脉看着景莲生:“我是来助力死鬼老公的梦想的。”
  应知礼神色微动:“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来帮助他承担代价?”
  “嗯,就当是夫妻共同债务吧。”白情语气轻快。
  应知礼一笑,看着景莲生:“你倒是觅得了一位佳偶。”
  饶是景莲生对应知礼没什么好脾气,但听到这句话,脸色还是好看了几分。
  白情眉梢微挑,似有所感,目光倏地投向池面。
  应知礼与景莲生见状,也随之望去,三者目光交汇处,正是那株百年古莲绽放的瞬间。
  只见月光之下,花苞的顶端那道细缝渐渐扩大,花瓣一层层地向四周舒展。
  却见花瓣都是纯粹的白,如圣子的袍,边缘却如镀金一样描了金边,在月光下反射璀璨的光晕,随微风轻轻颤动。
  最后一层花瓣完全展开时,莲心终于显露出来。
  莲心竟然是鲜艳的红色,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美感。
  白情凝视着那莲心,低声喃喃道:“这就是古莲的真面目吗?果然……非同凡响。”
  应知礼转过眼来,对景莲生说:“时辰已到,还请阁下许愿。”
  景莲生身形一轻,如一片落叶般飘向池塘中央。
  白情见状,足尖一点,紧随其后,衣袂翻飞间,宛如一道清风掠过水面。
  应知礼则立于池塘边,目光深远,静静注视着二人的背影。
  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第61章 穿心莲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来自古莲的神秘力量。
  那不是什么圣洁的东西,带着无穷的贪婪、痛苦和欲望,红莲蓬翻动血色,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景莲生和白情在离古莲最近的荷叶上停下。
  二人足尖轻点莲叶端,身形轻盈如露珠。
  景莲生微微侧首,目光落在莲心上。
  像是感应一样,古莲发出了只有景莲生才能听懂的低语,那种不像是人言,更像是风声或是水声的呢喃,只能被古莲选中的灵魂所解读。
  那声音在景莲生的耳畔回荡:“凡人,你的愿望——是什么?”
  景莲生眸光微动,唇角轻轻抿起,似在思索,又似在权衡。
  白情站在一旁,因为具备和古莲沟通的能力,他也能听清这个话语。
  他目光微沉,静静注视着景莲生。
  许愿,许愿。
  古莲关心的永远是人的许愿。
  就像是所有费心等待古莲花开的人一样,他们在意的也是许愿。
  只需一句话,便能得偿所愿,这样的诱惑,何其巨大。
  尤其是古莲所选中的都是心怀执念的灵魂。
  或者说,唯有那些执念深重的灵魂,才会勾起古莲的食欲。
  能让景莲生一缕孤魂停留人间千年,化成阴煞大厉,他心中的执念之大,自然也是世所罕见的。
  这正正也是他吸引古莲的地方。
  他的坟墓被打开,被邀请去培植古莲,几乎是必然之事。
  古莲赤红的心脏跳动着,近乎贪婪地感受着景莲生身上执念的气息,只等着景莲生许愿,便收割他的灵魂。
  无论景莲生许什么愿望,古莲都不在乎。
  只要景莲生许愿了,他的灵魂就是古莲的囊中之物,盘中之餐了。
  白情却默默垂下眼眸:古莲虽然神通广大,但终究也不是人,不懂得人心。
  如果古莲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应该知道,既然千年前景莲生被逼上绝路都没有向莲教屈服,那么今日的他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念和古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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