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我父亲呢?他又是多么无辜,血海深仇,我不得不报。”
宋怀恩心口一阵闷热,“罢了。”
第24章
“兄长,桂花糕。”
“太腻了。”
“这个花椒饼呢?”
“太咸了。”
“那我再去做几个别的。”
谢临砚说罢,端起盘子就准备去厨房。
沈晗昱放下手中的毛笔,撩起眼皮,“回来,你很闲吗?前几日教你的可都学会了?”
此话实为明知故问,谢临砚确实是天纵奇才,没有骄奢淫逸的坏脾气,练武很是用心,还肯吃苦,沈晗昱十分欣赏,可一连数十日都呆在楚宫内,沈晗昱不爱拘束,难免觉得烦躁。
本以为得到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结果,倒是没想到……意外……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兄长。”
谢临砚的胳膊撑在桌子上,一声格外陌生,甜甜地撒娇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不给任何预兆地突然响起。
刹那间,沈晗昱的脸色来回变换,似乎被生生劈开一道缝隙。
随着一声重重的响动,不知与何处的清脆声音交叠在一起,心口止不住的跳动,慌乱之余,长长的袖尾不经意扫过去,打翻了桌角一侧的墨水,墨汁四溅,倾泄而出,将地上散落的宣纸染黑。
谢临砚耳根泛红,长舒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兄长,我看你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要不今日出去逛逛?”
谢临砚一个眼神扫过去。
谢临砚笑道,“听闻月前城内最近自发兴起了一个流月会,各路人才纷纷投奔,朝中就流月会一事争执不休,两方各执一词,我准备择日出宫会一会这流月会背后的人,今日正好,兄长可要去外面凑个热闹?”
“流月会?”沈晗昱眉头轻蹙,“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邪性。”
“也罢,先去瞧瞧吧。”
“据得到的消息来说,流月会所盘桓的地方原是一个茶楼,几个月前,这个老板出了意外,这个茶楼在都城和城郊交界之地,常常是从外地而来的百姓歇脚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
牌匾上印着两个字,两人的视线汇聚在一个地方,声音同时响起来。
“流月。”
正当两人踏上台阶准备进去一览,门外两人面面相觑,神色怪异,拦住几人去处,表情严肃,语气不容置喙地说道。
“二位入会可有推荐的会人?”
沈晗昱正要开口,谢临砚则是抢先一步,咳嗽一声,正色道,“壬戌子丑寅卯时,门内诸子请君神武。”
沈晗昱摇了摇手中特意准备的扇子,穿着出宫前就被换成了普通样式,谢临砚自然也是换了装束,与他不同,谢临砚的脸上多了胡须,衣服布料却是鲜亮华贵的颜色。
沈晗昱挑眉问道,“他们要的入会人是壬、戌二人?”
“没错,方才二人应当是瞧出我二人的端倪,才故意出言试探我们,流月会是以此诗为凭证,前二字是那些入会的代号,每个人入会后都有代号,半月后才可推新。”
谢临砚说罢,顿了顿,两人的视线交在一起,“这也就是……”
沈晗昱点了点头,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唇角,拦住他呼之欲出的话来。
沈晗昱脸色微微一变,一个伸手,故意将人揽进怀里,气息漏在他的脖颈处,唇角微微牵动,低声在他的耳侧说道,“兄长,我们现在可是要离开?”
沈晗昱怔了怔,腰肢处似乎还能感受到温热的大掌在来回游走,又热又烫,“不着急,我们既然出了宫,来这儿一趟,总是要瞧瞧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抱在一起,余光扫到一位身着素净、朝他而来的年轻男子。
“二位兄台模样像是生面孔,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
“我姓沈”沈晗昱了然,拍了拍他的手背,谢临砚听话地站了起来,不再黏在他身上,只是视线还留在他身上迟迟没收回。
沈晗昱似真似假地说道,“他是我弟弟。”
年轻男子眉骨微蹙,表情怪异,脸色僵硬,埋藏着几分阴沉,说道,“沈兄弟弟身上的衣服倒是华贵。”
沈晗昱捏了捏他的掌心,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
“兄台取笑了,我兄弟二人命好,路上遭遇尘暴,搭救了一位贵人,送人回府后,他见我二人可怜,赐给我二人一套干净衣物,还有些许银两,若是没有那些银两,我们兄弟二人哪有这种光鲜模样?怕是我们兄弟早要流落街头。”
年轻男子喟叹一声,朝两人点了点头,“原是如此,果然啊,果然,难怪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如此亲密,看起来密不可分。”
谢临砚粲然一笑,添了一句,“我都听兄长的。”
第25章
“萧若巡,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我走。”沈怀仁妒火中烧,对于萧若巡习惯环上来的胳膊,只觉恶心,狠狠地将人推了出去。
“怀仁,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你住在我的府上,我喜欢的人就只有你。”
“滚——”
沈怀仁发疯似错开身体,断了欲黏在身上的男人的心思,脸色僵硬,脸上的肌肉都似乎有些扭曲,声音冷冷地,脸上扯出一抹笑,此刻卑劣地想要扯下男人脸上的假面具,讽刺道。
“别再装了,你喜欢的是我吗?你喜欢的是我哥,不是我,你不去,欢阁不是因为我的三言两语,不过是看中我和我哥眉眼处有几分相似,让我穿上他的衣服,你想要让我扮成他的模样,满足你内心悸动的欲望和得不到卑劣渴求。”
“不是的,我没有,怀仁,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你的手里,或许是有人故意的,他们嫉妒我们,刻意来离间你我。”
“是吗?萧若巡竟然能从你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是北镇抚司,有谁敢在你的府中搞这些幺蛾子?”
“我去找,我就算是翻尽整个楚国也会把作祟的那人找出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求你,求你不要这么快,这么着急给我下结论,我们毕竟相处了三年,感情不是一盘散沙,不是你说离开就离开的。”
萧若巡在害怕,他竟然在害怕。
沈怀仁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心口绞痛难耐,他不是铁石心肠,可这些真假参半的承诺他不想再要了,也不敢再要了,这些承诺的代价,他受不起。
这几年没有兄长的庇护,留在他的府上,收敛了许多锋芒,或许那个侍从进来说的是对的。
他沈怀仁是一个人,是靖远侯府的二公子,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阿猫阿狗,更不是攀附权贵的菟丝花!
昔日他一个纨绔二世祖,仗着哥哥当权,做了不少荒唐事,从前的富贵荣光是哥哥和爹爹的宠爱,如今的荣华富贵算什么?这副模样像什么,卖身求荣?
靖远侯府如今的落败又是什么?
他牟足力气,艰难地将人推开,看着面前男人眼中的泪水,心口发闷,他自从喜欢上萧若巡,整个人就不像他自己了。
他从前最喜欢看见萧若巡出丑,哪怕入了他的府里,也想要报诏狱的仇,报复萧若巡,如今算得上第一次真正清楚地看见他的落魄和无助时。
沈怀仁并不开心。
心底犹如被藤蔓紧紧地包裹住,狠狠地攥住,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嗤笑道。
“你现在这副深情的模样,在我眼里只觉得虚伪,你来挽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害怕少一个既可以容忍你的脾气,又可以随你舒服,可我不想忍了,不想让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想再见到你了,我看了只觉得恶心,恶心,就当是看在我们最后的情分上,放过我,别再将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也别把为了我好放在嘴边,把我关在这半亩之地。”
难怪,难怪,兄长死后,靖远侯府那个地方,萧若巡时时挂念他回去,原来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只怪他傻,怪他蠢,他竟然能够喜欢上一个曾经凌辱过他的人,会不会这个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怜悯和浓浓的不屑?!
萧若巡给的一点甜头,他就如同一只狗贪食骨头一样感激不尽。
二人相处亲昵的这些日日夜夜里,萧若巡望着他的眼睛看向的人,真正痴迷找寻的人是谁?
那样温柔儒雅的萧若巡不属于他,他是鸠占鹊巢,溺死在不属于他的温柔中。
“不就是一件衣服,只是一件衣服,那件衣服你不想穿便不穿,我也不是因为沈晗昱才将那件衣服送给你,你究竟再闹什么?你要我说几遍,解释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之前确实喜欢过小侯爷,可是那是之前。”
萧若巡此刻太过着急,待话说出口,他便后悔了,怔在原地,眼神躲闪,避开了沈怀仁递过来的眼神。
萧若巡还是承认了。